治粟内史府衙外,淳于越等人的脸色惨白,大秦甲士锋利的兵戈顶着脖颈,大秦甲士不认得什么当时大儒,更不认识六国名士。
他们只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守卫大秦官衙,治粟内史府!
淳于越等人在长戈抵着,向后倒退……
当他们退到了足够远的地方,守卫府衙的大秦甲士退回,执戟而立。
面如土灰,灰头土脸。
他们守在府衙外的时候,还打算着使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治粟内史,可是淳于越等人哪里想到,自己竟然连关内侯的面都没有资格见到!
他们递交的拜帖竟然被扔了出来,治粟内史根本没有拆开观看。
这可如何向公子交代?
淳于越等人在章台宫外说得信誓旦旦,原本公子扶苏是打算亲自前来的,但是被他们阻拦了下来,他们大包大揽的把所有事情揽在了自己的头上。
结果现在被狠狠的打脸。
他们该如何向公子解释?
难道告诉公子,他们没有见到治粟内史,他们递交的拜帖也被扔了出来!
多尴尬!
多丢人?
“怎么办?”
淳于越等人自认为才高八斗,能言善辩。
可是现在,他们被拦在府衙之外,治粟内史根本不见他们……
“淳老,咱们怎么办?难道灰溜溜的回去见公子吗?见到公子,咱们怎么说?”
淳于越听着其他三人的问话,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有些垂头丧气。
“既然拜帖递不进去,那咱们只能守在这里了,等到治粟内史出来再说……”
淳于越终于说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来得时候,他们把话说得非常满,现在灰溜溜去见公子,实在打脸!
……
公子扶苏的府邸内。
扶苏从章台宫出来之后,听了淳于越等人的话,让淳于越等人去请治粟内史入宫,父皇说得明白,只要治粟内史能够为扶苏开口,聚贤馆就可以建立。
这是父皇对他的考验!
“淳于越等人都是有盛名的大儒,他们应该能够说服治粟内史……”
扶苏气定神闲,他对淳于越等人还是十分信赖的,扶苏学习儒家经典,淳于越等人滔滔不绝,口舌如簧。
不过,治粟内史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为何父皇对他如此器重?
扶苏想到这里,向身边儒士老师询问道:“治粟内史是何人担任?”
“回公子,现任的治粟内史便是前不久揭皇榜,治会稽瘟疫的韩秋,被封为关内侯……”
“关内侯的才能如何?”
“尚不知晓,不过等淳于越等人回来,也便知道关内侯是否有大才了。”
扶苏听到儒士老师此言,颔首道:“不错,等淳老回来,便知道关内侯是否有大才了,也不知道淳老等人能不能说服关内侯为我所用,成为我麾下的门客……”
扶苏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太高看淳于越等人了,淳于越等人最多只是公子府的门客,关内侯是什么人?
那是封侯拜相之人,现在更掌管着天下钱粮,淳于越等人去找韩秋,就好像几个乞丐找到国王,要用他们手中发霉的饼子去换国王的金印还有国王的王位……
扶苏对自己也看得太重了,他能把淳于越等人笼络在府邸之中,是因为淳于越等人没什么本事,也没有什么晋升的门路,他们若是朝中大官,根本不会去扶苏府中做门客。
若淳于越等人有本事,他们为何不揭皇榜替始皇帝解忧,皇榜之上写的清清楚楚,能够治理会稽郡瘟疫,便封关内侯!
封侯的道路就拜在他们的面前,他们若有本事,早就封侯了!
当然,也有一些没有真才实学的人揭了皇榜,下场就是被推出咸阳,斩首示众!
淳于越等人被吓到了,哪里敢去揭皇榜?
即便他们做梦也想封侯拜将,但是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因为他们十分清楚,他们的本事都在嘴上,若是让他们去会稽郡治理瘟疫,岂不是找死?
他们能糊弄扶苏,糊弄不了始皇帝。
始皇帝嬴政,岂是好糊弄之人?
若韩秋没有治理瘟疫之功,岂能有今日之地位?
若韩秋没有真本事?
始皇帝岂能封侯?
只有扶苏认为淳于越等人有大本事。
……
治粟内史府内。
韩秋看着跪在府衙内的官吏,面沉似水。
“不查不知道,今日一查,蝇营狗苟之人众多啊!”
韩秋的目光之中,充斥着冷冽的杀意!
治粟内史府的账本,竟然有很多的缺漏与错误,甚至六国之地的账本缺失严重,不要说是能够对上了,齐国、魏国、楚国等地,几乎没有一处账本能够对上……
韩秋终于看懂了。
治粟内史府就是一个烂摊子,除了老秦人的旧地税收一清二楚,刚刚征服不久的六国税收统计,可以忽略不计。
正因为是烂摊子,所以,治粟内史府的官吏到底有没有贪墨,到底贪墨了多少,无从查起!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统一度量衡,统一律法,设立郡县,丈量六国土地……
只有这样,治粟内史府,才能有效的统筹天下钱粮。
怪不得始皇帝要把嬴驹替换了。
这治粟内史果然不好做啊!
“都下去吧!”
“喏!”
治粟内史府的官员统统离开了大厅之后,韩秋看向萧何道:“一个大难题,摆在了你我的面前,若是六国郡县的税收都统筹不完全,治粟内史府,无法统筹天下钱粮……”
“启禀主公,卑职一定竭尽全力!”
“这些事情,暂时放在一旁,咱们先回府吧,等明日上朝,我将治粟内史府的情况上奏陛下……”
韩秋的目光坚韧,现在要对六国郡县动刀子,难免会伤到六国故地的贵胄势力与士族势力,所以刀子越锋利越好!
……
韩秋与萧何商议完治粟内史府的事情后,离开了府衙。
治粟内史府外,等候了一个下午的淳于越等人终于看到了治粟内史府的官员走出府衙,他们翘首以盼!
在章台宫的时候,他们哪里能够想到,求见关内侯,竟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