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样?”
由比滨紧张地站在自己制作的“饼干”后,面带希冀地征询着众人的意见。
苏流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可怕就可怕在明明鼓捣出了一堆黑暗的不明物,还能对自己的料理抱有希望的那种坚定意志。
她就没意识到这有多离谱吗?
比企谷站得远远的,光看到那盘中的黑色,就已经让他瑟瑟发抖了。
而对由比滨的问题,他也是毫无犹豫地直接批评:
“喂,你自己就没一点感觉吗?只看样子就能知道有多差了吧!”
“什么啊,我觉得样子还好啊,只是有点不寻常罢了。”
由比滨不高兴地将盘子向比企谷的方向移了移,吓得比企谷一蹦往后跃去。
与由比滨并排的雪之下,则是略显无力地撑着桌面,今天她还真是被惊到了。
“由比滨同学,你管这叫不错?”
“啊~小雪怎么也这样说,明明我觉得很有特色啊,算了,饼干好不好,还是要尝尝味道,样貌什么的不重要!你们谁先来?”
接连受到驳斥,由比滨愈发不满,也是用了点劲,拍了拍桌子,环视一周找寻着目标。
只是被她的视线扫到的三人,全部都往一旁错开,根本不敢直视。
比企谷竖起左拳放在嘴前,咳嗽了两声建议道:
“我说,由比滨你可以自己先尝一下,东西质量怎么样,还是要制作者先了解才好。”
苏流与雪之下紧随其后,表示赞同。
只是由比滨思考了一下,就摇起头来:
“不行,料理就应该是让客人先品尝,厨师要做的就是听取你们的感受与评价!”
在这里倒是挺坚持的啊!不是,你什么时候变成厨师了啊!
由比滨的决心已定,苏流瞥了眼比企谷,趁其不备时开口道:
“比企谷,你们都是一个班级的,作为由比滨的同班同学,就由你开始吧。”
比企谷一脸“你小子算计我”的震惊,在由比滨的注意力转向他之前,迅速将矛头指向了雪之下:
“额,部长,我认为还是由你开始好,同为…厨师,品尝的时候能给出的意见也更好,是吧?”
即使被雪之下凌厉如刀的眼神刮着,比企谷也是很硬气地挺着,想让他先送死,没那么容易!
“不好意思,我和由比滨同学都是作为参赛者的性质,品鉴这种事,还是交给什么都没干的两位吧,由你开始。”
雪之下冷漠地将手指向了比企谷,苏流松了口气的时候,比企谷则是有点炸:
什么情况,不是应该三人互指,最后无限循环,把时间耗光吗!怎么都指的我!
心中极度抱怨,表面上还要承受场上三人给予的压力,比企谷只觉一层冷汗浸湿了后背。
他双腿想要抬起,只是看着由比滨手中的盘子里,那隐隐散发黑雾的恐怖迹象,就根本动弹不得。
“我…我…”
脸上极度不情愿,比企谷心里正天人交战的时刻,苏流却是注意到了由比滨脸上逐渐散发出的失望,甚至眼里都好像带起了莹莹泪光。
啧,真麻烦。
“我来吧。”
苏流举起了手,打破了僵持的状态。
比企谷向他拋来了感激的视线,由比滨顿顿地看着他,也有些意外。
而雪之下则在苏流走之前,叮嘱了一句:
“先洗手吧。”
短短四个字,配合她莫名感慨的眼神,任是让苏流听出了“准备一副棺材”的话外音。
下一刻,准备好的苏流轻吐一口气,在由比滨希冀的目光下,拾起一块黑色物质,缓缓放进了嘴里,然后—
他断片了。
确切点说,差不多灵魂被抽离了两三秒、能看到三途河红发镰刀死神的程度。
时间较短,苏流也只是眼睛一黑就回到了现实,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异常。
不过清醒过来后,散布在空中的那些酸甜苦辣咸,开始活跃地刺激苏流的感官。
就像没学过绘画的小朋友,由于无知随意地把颜料混合在一起,放肆地涂抹在白纸上,营造出的另人发狂的、毫无逻辑之美的混沌产物。
“欸?难道可以吃吗?真的可以?”
比企谷看着苏流没什么不适的样子,也是惊奇无比。
他的话被由比滨听到后,少女也是严厉地叉起腰来:
“都说了味道肯定正常的,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苏流同学的胆量可比你大多了!”
“喂,你说了胆量对吧,你知道这是试炼吧!”
“我说了吗?没有吧,你在胡说什么呢?”
“现在装失忆啊!”
比企谷与由比滨争吵的时候,雪之下已经倒了一杯水,端着走到了苏流的旁边。
其他两人离得远没注意到,雪之下可是看到了苏流十指微弱颤抖的状态,由比滨的饼干…姑且称之为饼干,绝对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喝点吧。”
“…谢了。”
苏流艰难地从混沌感中脱出,接过雪之下手里的杯子大口饮下,那种剧烈的感觉才慢慢消散。
“比企谷,你也试试吧,感觉会很特别的。”
苏流没忘记自己的朋友,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看向了比企谷。
比企谷虽然觉的苏流的笑容怪怪的,不过看他没什么事的样子,也就没了顾虑,大胆地拿起几块饼干往嘴里一塞,而后—
“你…你…啊…”
没有接受过训练的比企谷,他的大脑在一瞬间被冲歪了,双眼闭合之前,看到了苏流似乎在向他说着什么,那是—
一起下地狱去吧。
“你算计我…”
短短留下了一句,比企谷短暂失去了意识,被苏流扶着送到了椅子上,同时用大量的水帮他漱口。
雪之下的脸色也苍白起来,“药物的效果这么明显吗?”
而由比滨则彻底懵圈了,“怎么会…不是味道还好吗?还有,药物什么的,也说得太过分了吧!”
“由比滨同学,我认为暂时还是别将味道当作考核要求了,我们务实一点,做出能下口的饼干就达成目标,好吗?”
苏流无语地看着由比滨,经历过了生死试炼,他是再也不敢有小瞧由比滨杀伤力的念头了。
“什么嘛?我的厨艺没有那么不堪吧!”
由比滨握起双拳,不服输地看着苏流。
而正被苏流扶着、大口大口灌水的比企谷,听到由比滨还想尝试一次的语气,腾的一下垂死病中惊坐起,用着沙哑腐朽、又充满决死意志的声音,紧紧抓住了苏流的手臂:
“阻止她…阻止她,阻止她啊!”
满场寂静,苏流也是“悲痛”地将战士比企谷放下,对着由比滨进行控诉:
“听听群众的呼声吧!放过我们吧!”
雪之下也走了过来,双目期盼望着由比滨:
“也许放弃一步登天也是一件好事,由比滨同学,请释放这种勇气吧。”
“啊啊!知道啦,知道啦!你们几个都好讨厌啊!特意演戏编排我,有那么夸张吗!”
由比滨像仓鼠一样,脸颊鼓鼓的,不过终归是同意降低了要求。
苏流与雪之下对视了一眼,松了口气,而闭着眼的比企谷,也偷偷做了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