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字母?
紫芙很诧异,那些符号一样的东西她认识,是久违的另一个国家的文字。
虽说也是字母,但却不全是她最熟悉的英文字母,而是混着拉丁和希腊字母。
在她做战地记者时,维和部队里的医生很多都用拉丁文和希腊文,所以她能看懂一些。
而这些本领,在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渐渐都快被她遗忘了。
盛安国的文字和古汉语很相似,因幼时被父亲逼着练过两年的书法,所以紫芙在这里并没有多少障碍。
她能读懂大部分繁体文字,只是不太擅长书写。
在她成年后,由于工作原因时常出国,外语便越发好了。
尤其是在战区的那一年多,她和很多国家的人打交道,语言天分得到了更充分的展示。
可她万万没想到,到了盛安国,这项特长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你认识这些符号?”看紫芙难掩兴奋的神情,钟离末猜测道。
“这不是符号,这是一种文字。我都快忘了,我还懂得别国的语言。”
紫芙指着卷宗上的一处,那些黑黑的小蝌蚪,看似毫无章法,杂乱的汇聚在一处,可实则却是几句话。
“你怎么会认识别国的文字?再者我找人破译过,他们都不认识这种语言。周边也没有哪个国使用这种文字,所以我才以为是暗语符号。”
这符号是从千机阁截获的密信中得来的,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誊写之后,没有扣留密信,想要顺藤摸瓜揭开阴谋。
而这封密信正是从关外送往南陵的,所以钟离末才会来此。
要说为了一封未破解的信,阁主不至于亲临南陵。
可就运送那封信的严密程度来说,即便看不懂,千机阁也知道那信上的内容绝不简单。
只是暗中誊写了一份,就付出了千机阁两名高手的性命,钟离末如何能不重视。
“没人能看懂并不奇怪,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周边国家的文字。我还是因幼年时跟师傅跑江湖,认识了个游历多国的老僧人,在他那学到的。他说使用这种文字的国家离盛安国少说也有上万里地。”
紫芙随口编造了些话,想让她懂外语这件事看起来顺理成章一些。
钟离末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又莫名相信她。
一个从前生活圈子很小的丫头,突然会了别国的语言,除了紫芙说的这种情况,着实没有别的可能。
“那你快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钟离末用希冀的目光看着紫芙,不管她是如何懂得的,只要破译出来就好。
“我很久没看过拉丁文了,何况还是古拉丁文混希腊字母。而且这内容是经过誊写模仿出来的,偏差很大,我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紫芙说着便拿出纸笔,开始临摹破解了起来。
紫芙绕过桌子,将钟离末挤离了座位,坐到了暗室的桌案前,开始忘我的破解。
钟离只好默默站到一边,看着紫芙的动作。
只见她将看起来差不多的黑色符号反复临摹,有时一个词重新排列组合十几遍才停笔。
困惑时,她用笔尾顶着自己的额头,一副深思状,有时停顿很久才又开始动笔。
钟离末知道帮不上忙,也不能打扰她,便派人整理了陈世子和江虬最近的卷宗,默默研究着。
直到暮色渐深,闭关小半日的紫芙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这要是英文她早就弄好了,偏偏是半熟悉不熟悉的拉丁文,而且字母的排列还刻意做了加密,打乱顺序。
放弃又不甘心,勉强破译出来不知耗死了她多少脑细胞。
察觉到这边的动静,钟离末起身走了过来。
“有结果了?”
“算是吧!虽说词汇大概看懂了,可连在一起,我还是不确定什么意思。”
紫芙端起茶壶,咕咕灌了几口。
人一心做某事的时候,总会关闭五感,忘记饥饿,可一旦放松下来感觉就会瞬间来袭。
此时紫芙便觉得又饿又渴,好像干了重体力活一样累。
钟离在屋里陪了她半日,也没有用餐,知道事情有了眉目,便直接让人送东西进来,两人先补充些体力。
来送吃食的是四海,当他将食盒拿进暗室,看见屋里的情景时,眼中难掩诧然之色。
阁主平日里从不准别人靠近他的位置,更别提坐在他的桌子边用餐了。
他们都知道阁主的脾气,自然没人敢挑战阁主。
可紫芙却不一样,她似乎从没把阁主当回事。
可四海不知道的是,紫芙不止占了钟离末的位置,还把钟离挤到屋里的架子旁站了好几个时辰。
要是他知道这些,估计会把下巴惊掉。
风卷残云般用了些饭食,紫芙便开始向钟离解释起自己的发现来。
最近整理南陵的情报,紫芙又找到了曾经工作的感觉,所以她十分享受完成一件事情的满足感。
“我只能大概翻译出几句。澎比利湖,三艘船只到达,共一万。还有几个词,我译不出,但感觉像是地名或者时间。”
“澎比利湖?这是乌邑国的叫法。此湖两国共有,在盛安国叫雁西湖。估计他们是行水路走私?那地点和时间很关键,你再试试。”
钟离末眉头深锁,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指着紫芙说的几个词,迫切想知道其中的含义。
“我虽不知道它的意思,但我可以试着读出来,你听听看,也许你能明白。”
因为古拉丁语是日常口语接近消失的语言,一般知道意思就可以,不需要读出来。她也是勉强按照所知的发音试试。
“西啊恩西云,木桑西啊丝?”
紫芙是按照记忆中的字母发音去拼的,虽读出发音来,可仍毫无头绪,便看向钟离,期待他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再慢些读一遍。”钟离末不是一般人,他似乎抓到了关键。
“西啊恩西云,木桑西啊丝。”紫芙一字一顿又说了一遍。
眼看着钟离末的神情越来越严肃,不用他再开口,紫芙便一遍遍又读了起来。
“西啊恩西云,难道是襄浔?”
不知在紫芙读到第几遍时,钟离末突然说道。
“襄浔?”紫芙没听说过。
“那是雁西湖边的一座小城池,多年前曾被水淹没过,如今早已是一座废城。而那里刚好有个废港可以勉强停靠船只。”
钟离赶快找了一张西南地图,平铺在桌案上,指给紫芙看。
在地图西边的雁西湖旁,果然标记着一处叫襄浔的地方。
“如果襄浔是地名,那剩下的就有可能是时间了。”紫芙也反应过来。
“木桑西啊丝。”
“不是木桑,是暮商,九月的一种叫法。”钟离末说道。
“襄浔,暮商下四。九月二十四。”
紫芙和钟离末一起说了出来。
“就在七天后。时间紧迫,我这就秘奏临城,同时就近去宣宁借兵。你坐镇千机阁,等我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