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别怪我无情，当初妾身入府就是为了能在侯府站住脚，为家族抬高些身份。可后来我想通了，自己没本事，没财力，有孩子也没用。”
“我之所以没有声张，一来是证据不足，二来彼时太尉府如日中天，我一个妾室又如何能斗得过主母。反之，若是将我无法生育的事暴露出去，除了让妾身的娘家面上无光外，只会让陈氏更有理由将我赶走罢了。而我，绝不会让她得逞！”
徐怜儿掷地有声的话语，深深震撼了林正轩。
他抬眼看着表情无比坚定的徐怜儿，似乎过去自己从来没了解过这个人。
现在看来，她身上的坚定竟然带着某人的影子。
“你们和紫芙的关系似乎都不错。”林正轩突然开口道。
“是。”两人毫不避讳，直言相告。
“因为她值得。”
“我懂了。”
不用再解释，林正轩就能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
主母不得人心，而一个妾室却得到了所有人的赞誉。
人格的魅力和身份的高贵相比，真心交往的人往往会选择前者。
林正轩沉默一会儿，又将烟儿叫了进来。
他的府邸中，从前不了解的事，今天刚好都研究清楚。
烟儿和当初被陈氏推出去垫背的馨儿是一同入府的，当初陈氏想利用小少爷对付芙姨娘的事她听馨儿说起过，后来馨儿被发卖，她为求自保便一直不敢多言。
前段时间陈氏将谨之送出了府，对外宣称帮她寻人家嫁了，可瑶心阁里的人都知道其实谨之是被卖了。
那之后烟儿便开始贴身伺候陈氏，在她与李嬷嬷偶尔的一些话语中，烟儿才知道，谨之的下场竟是那样凄惨。
“听说谨之被卖掉的时候，是有身子的。被夫人派人生生给弄掉了。”
烟儿越说声音越小，很怕林正轩会因此暴走。
就连苏姨娘和徐姨娘听到此处，都忍不住多看了林正轩两眼。
可林正轩神色如常，瞧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孩子不是我的。”
林正轩话一出口，苏姨娘和徐姨娘就愣了，心道，不是二爷的，那会是谁的？
可听二爷无比肯定的语气，她们也不好质疑。
“因为从紫芙走后，我再没碰过任何女人。”
其实林正轩说出口，就是想向她们解释，尤其是对苏姨娘，他不想紫芙将来误会自己。
只要苏姨娘替自己解释，紫芙必然会相信的。
思及此，林正轩有些不好意思，便将谨之当初偷溜进辰轩阁的情形简单描述了一遍。
对于他的自控能力，林正轩还是有把握的。
至于谨之之所以哭着出去，正是因为自己发现了她的诡计，将她骂走的。
苏语兰看二爷坦然的神情，也相信他没必要扯谎。
否则宠幸了自己的通房哪还需要向她们解释呢！
“如此说来，谨之也并不无辜。她是存了心思想要诬陷二爷的。”
徐怜儿总结道，小心地瞄了林正轩一眼。
对于他差点喜当爹的事深表同情。
每人只看到事情的一面，交流过后才分析出事件的全貌。
将所有的事情捋清，林正轩看了一眼倒在床上心如死灰的陈氏，将她的哑穴解开了。
可陈氏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她只后悔，当初没问清楚就将谨之处理掉，落了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陈氏知道今日她必然不能善终，索性强硬到底，左右在这些人眼里，自己已经疯了。
“我暂时不会杀你。可你现在怕是连家庙也去不了了。”
“你什么意思？把我关进家庙已经够残忍了，你还想怎么样？”陈氏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迫害妾室，谋害子嗣，做过那么多恶毒之事。从前我不了解便罢了，既了解了便没有再容你的道理。让你长居家庙，简直是对菩萨佛祖的不敬。明日我就送你去城外的庄子务农，让你流血流汗好好赎罪。”
林正轩说完他的决定，陈氏就吓得瘫软在了床上。
吃斋念佛她尚且受不了，让她下地干农活，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可怕。
可不管她如何哭喊，都没有人再理会她。
林正轩让所有人都退出了瑶心阁，就连烟儿都没留下，整个瑶心阁只剩下陈氏绝望地哭喊声。
苏姨娘出了瑶心阁，默默看着林正轩离去的背影，心中明白为什么即便陈氏恶贯满盈，林正轩仍没有开口要杀她或休她。
如今是非常时期，侯府兴起，被整个临城的权贵盯着，容不得半点的错处。
若是此时除掉陈氏，必然会引来他人的窥探。
而陈氏曾经所做之事若是传出去，侯府的声誉必将受损。
所以让她活着受折磨，绝对好过一时痛快将她除掉。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林正轩就持令牌出城，亲自将陈氏送到了城郊的庄子上，并交代专人看着。
陈氏哭喊了一夜，连着两餐没人伺候，早就饿得没了力气，任由庄上的农妇摆弄换下了长裙，套上粗布衣裳，被鞭子抽着去地里干活了。
如今安排她居住的屋子就是当初素心被熏死时住的房间，房间的墙上还有一片片的焦黑色。
太尉夫人当初的手笔，如今都要她女儿来享受了。
林正轩将陈氏送到这里，还不等他离开，就听说陈氏晕倒在了田里。
不过他头也没回，觉得这些苦都是她该受的，因为这跟她给别人带来的伤害相比，远远算不了什么。
在回临城的路上，林正轩无比想念紫芙。
想当初紫芙受了那么多委屈，若是自己当时就有能力帮她纾解，紫芙也不会失望逃走。
现如今，不知紫芙身在何处。
他向钟离末打听过，可千机阁不想透露的消息，旁人很难知道。
他只能初步判断，紫芙就在西南某处。
等他忙完了手头上的事，一定要去西南走一圈，他就不信寻不到一点痕迹。
如今他官升从三品，为枢密院调度使。
除原来的军情处，还掌管其他共六处部门的协调工作，可谓是身居要职。
如今事务繁多，怕是要到明年春天才能抽空去西南。
林正轩只希望紫芙能等着自己，别被钟离末那家伙骗了去。
好在钟离末如今也没有空出临城，想想林正轩稍微平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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