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学生正在记录着,记录着一个在他内心之中的名单,他的内心之中,也是有一个标准的,而这个标准,就是在默默的观察着,观察着这里的人们,如果有谁胆敢在老将军死后露出半点愉悦和高兴,而不是悲伤,那么毫无疑问的,铁拳就会砸在这个人的头上。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对于学生来说,他的整个脑子里面都充满了仇恨,十分的想要将所有的敌人,都统统的消灭!
他的内心之中充满了仇恨,并且希望清算所有他认为应该为此负责的人。
因为它已被想象的各种人生这项义务所取代。 同时,既然他想象别人的感情时如同自己的切身感受,所以,当形势要求他和一位不幸的人(至少暂时不幸)打交道时,他的观点不再是自己的,而是那位受苦者的;既然他从那个观点出发,于是,凡不顾他人痛苦、一心只打自己小算盘的人的语言便受到他的憎恶,因此,他在周围引起了理所当然的怨恨和永不磨灭的感激。
他不必再履行实际义务。 因为它已被想象的各种人生的这项义务所取代。 同时,既然他想象别人的感情时如同自己的切身感受,所以,当形势要求他和一位不幸的人(至少暂时不幸)打交道时,他的观点不再是自己的,而是那位受苦者的;
既然他从那个观点出发,于是,凡不顾他人痛苦、一心只打自己小算盘的人的语言便受到他的憎恶,因此,他在周围引起了理所当然的怨恨和永不磨灭的感激。
想到这一点,他就会感到伤心;为自己行为所造成的不幸后果而悔恨,同时感到他已经变为人们愤恨和声讨的合宜对象,变为承担愤恨、复仇和惩罚的必然后果的合宜对象。 这种念头不断地索绕在他的心头,使他充满了恐惧和惊骇。 他不敢再同社会对抗,而想象自己已为一切人类感情所摈斥和抛弃。
在这种巨大和最可怕的痛苦之中,他不能指望得到别人的安慰。 对他罪行的回忆,使他的同胞从心坎里拒绝对他表示任何同情。 人们对他所怀有的情感,正是他最害怕的东西。
由于知道自己的罪行,由于为他们所冒犯的同胞的愤恨所慑服,并且由于饱尝那种他们自己也意识到是罪有应得的报复,所以,如果有可能平静地死去,并得到全体同胞的宽恕的话。
那么他们就希望,至少是在自己的想象中以死来平息人们自然产生的愤恨之情;希望由此能使别人认为自己是不该那么憎恶和愤恨的人;希望这会在一定程度上赎回自己的罪行,并把自己变成令人同情而不是令人害怕的对象。 同他们在揭发自己罪行前的想法相比,上述这些想法似乎也是合适的。
我知道他认为他的同辈人及他本身对这场大战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然而,他是头脑最清醒、行动最积极地反对这场战争的人之一。可是,他失败了,于是便把自己视为罪人。使我感到惊奇的是,他与老将军的会面竟唤起了他内心的痛楚。一般来说,他往往对集体而很少对个人作出反应。
一个将军受人敬畏,但未必受人爱戴。 那些提出恐怖统治的人很可能完全不认为恐怖是正当的。 毫无疑问,在老将军刚回到这地方时,这里和地方当局都对其十分钦佩。 看来他感动了各方面的人士。 因为只有一个宗派,而且是唯一至高无上的,所有的人只好被迫让那独裁者坚决地推向他的目标。
把他召回来统治自己的大多数人,被统一陶醉得晕头转向。 很快,一个比较严肃的气氛开始了。 把老将军召回以恢复秩序的人们由于抱有希望而在私底下受到鼓舞,他们以为一旦这一凶恶的独裁者完成了他所希望的事情,由于他对道德的热忱,会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得不那么残酷。
他说,是有这个意思。 我说,我们不是还在许多其他场合看到过这样的事情,当一个人的超过了理智并支配着他的行为时,他会咒骂自己,对支配着自己的内心的表示愤怒,而激情就好像在一场派别斗争中成了理智的盟友,是吗? 但当理智喃喃自语时,激情也会因为某种共同的原因而与结盟反对理智。
我想,你一定从未在自己身上觉察到这种事情,其他任何人也不曾觉察到。 他说,我凭天起誓,不曾有过。 再说,当一个人认为自己错了,那么他愈是高尚,他对自己所受到的饥饿、寒冷或任何其他诸如此类的苦楚就愈少可能感到愤怒,因为他相信把这些苦楚施加于他的行为是正义的,照我的说法就是,他的激情拒绝被发动起来反对这种行为,这样说对吗?
这个人在短时期内恢复了地方的安宁与统一,因此获得极大的声誉。 可是公爵后来因为害怕引起仇恨,认定再没有必要给他这样过分大的权力。
啊,多么痛苦,他恐惧地想到,我得为他的死亡负责!直到现在,直到他不必再维护自己的虚荣,也不需要提出任何反抗之时,他这才吃惊地察觉,失去他自己是多么痛苦,自己已经非常爱他;他对自己又何等重要。
如果周围的人确实曾经对他发泄过这种感情,那么,他仍会感到自己是这些感情作用的自然对象,并在一想到自己可能为此而受折磨时仍会不寒而慄。
但是,如果犯下的罪行不仅是某种只招致非议的不合宜行为,而且是某种激起憎恶和愤恨的巨大罪行的话,那么,只要他理智尚存,他一想到自己的行为就决不可能不感到恐怖和悔恨的一切极度痛苦;虽然人们可能对他保证说没有人会知道他的罪行,甚至自己也深信造物主不会对此给予报复。
但是他仍然充分感觉到这些使自己抱恨终生的恐怖和悔恨之情,仍然可能把自己看成是所有同胞憎恨和愤怒的自然对象;如果他的心尚未因惯常犯罪而变得冷漠无情的话,那么,在令人惊骇的真相被人知晓之后,更不能毫无畏惧和惊恐地想到人们看待他时所持的态度以及他们的脸色、目光所表达的感情。
究竟那一些人是真正该死的呢,实际上,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其他人做了什么,却也依然不顾一切,不论对错的去做这件事情。
那么聪明人或有节制的人,只有他才认识自己,能够考察他知道或不知道的事情,还能够明白其他人知道些什么,这些人要么以为自己知道某些事而实际上也确实知道,要么他们并不知道某些事,但却以为自己知道这些自己实际上并不知道的事情。其他人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这就是智慧、节制和认识自我,因为一个人要知道自己知道什么,也要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这是你的意思吗?是的。他说。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我小时候就害怕生人,长大了,开始憎恨他们,对于一些人,是因为他们的卑劣,对于另一些人,却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只有一色的憎恨。但是,到了现在,我对他们有了不同的看法——不知是怜惜他们还是怎么的?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可自从我知道了人们的丑恶并不是全怪他们自己的过错之后,我的心肠就软下来了……”
“只有一点矛盾之处,就是这么回事!你没注意到?不过生活到处都充满了矛盾—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不会自已要了自己的命。没有毒药能让他的嘴里都是血。不,不,我必须让自己相信这样的事实。这里的一切都一清二楚,毫无问题—但是,那人是谁?”
“我一直都在考虑自己想做的事到底是什么,但一直都没有考虑清楚。于是,我又转念考虑自己对什么事情感兴趣,很轻易就找到了答案。我的兴趣就在我自己身上。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样不可思议的事?人活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意识和是什么东西?这些都是我想知道的。而要满足我的这个愿望,唯一的选择就是学习医学。”
有时候我真拿不准谁有权利决定一个人是疯了呢还是没有疯。有时候我觉得我们谁也不是百分之百疯狂,谁也不是百分之百正常,大多数人那么说,他也就那样了。好像事实如何是无关紧要的,重要的是他表现的时候大部分的人对他抱的是什么看法。
是的,说来说去还是那件事情。每个人,他学生也好,他学生也好,每个人都觉得应当来干涉他的私事。这种干涉在他心中唤起了一种愤恨的心情——一种他以前很少体验到的心情。“关他们什么事呢?为什么大家都感觉得有关心我的义务呢?为什么他们要跟我找麻烦?
就是因为他们看出这是一件他们所不能理解的事情。假使这是普通的、庸俗的、社交场里的风流韵事,他们就不会干涉我了。他们感觉到这有点儿不同,这不是儿戏,这个女人对于我比生命还要宝贵。而且这是不可理解的,所以使得他们恼怒了。不管我们的命运怎样或是将要成为怎样,我们自作自受,毫无怨尤,”他说,以·我·们这个字眼把他自己和学生联系起来。
“不,他们一定要教导我们怎样生活。他们丝毫不懂得幸福是什么,他们不知道没有这个恋爱,我们就没有幸福也没有不幸——简直就活不下去了,”他沉思。
人的事情也真怪一个人完全变了,而外表可能还是老样子。他曾经是个卑鄙龌龊的人,可是就因为他内心深处有着一点儿什么——究竟是什么,她讲不清楚,也许是一点记忆,也许是一种理想,他可能忘却而以后又记起来的理想——他已经改变成另一个人,不再是从前的他了。她早该看到这一点。她想,过去他对待我,确实事事都做错了,可是现在他的心变了,那就什么也不欠我的了。
“问得好,就是这个为什么重要,问清这个为什么,就找到我背后的大树。我再启发你问问自己,现在到底能做到绝对不倒的是什么人呢?不管他有多大的历史问题和现实问题,不管他怎样轻浮,随心所欲,不负责任,他都不需要顾忌,绝对倒不了。这样的人是谁呢?”
哪怕是杀错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
<scrpt>();</scr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