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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沿途收状纸
    冯景道“你说我们二房如何将各房所在嫡妻太太、奶奶、家业集中起来,与嫡长房是多少?”

    冯显其细细一算,“与嫡长房应相差不远。说起来,我们二房若真是集中,远在他们之上。”

    “嫡长房人丁单薄,从来不曾分过家,我们一大房,分一次又一次,而出嫁的姑娘又得带走一批嫁妆陪奁,这般下来,经得住几分。”

    嫡长房有钱,这只是外人看到的,换位思考,若是他们,宁可多分几回家,也不愿意将这些钱大把地撒出去给他人。

    虽是族人,可这些族泰半是出了五服,不过是顶了一个“冯”字,当真嫡长房遇到事,他们还真帮不上,不下井落石就是好的。

    冯昭这般短短几天,几万两银子便又撒出去了,可族里上下没一个说她不好的,大把的好话、赞誉不要钱地往外抛。

    冯昭只是不介意,她只是觉得这些钱能让孩子们读书,能让小子们娶妇,能让姑娘有一份还算过得去的嫁妆。

    陶嬷嬷心疼啊,委实无论陶氏还是余氏,对冯氏族人没甚好感。

    陶氏、余氏还曾说过,“帮衬他们,能得几句真心感谢?还不如帮助真正需要的人。”

    陶嬷嬷道“夫人,那些贫寒后生,其实一点不贫,人家有田有地,还有奴婢,哪里就娶不上妇。”

    冯昭柔柔一笑。

    红梅亦道“夫人,不能再这样了,再这些撒下去,再多的钱都经不住花。”

    冯昭还是不说话。

    银钗道“夫人,陶嬷嬷和陆平嫂说得不错,你的钱也是辛苦攒来的,这些人多数与你隔得远,连忠义候的后人都不是,何顾看护他们。”

    冯昭问道“你们看出了什么?”

    几人摇了摇头。

    冯昭对碧心道“你来告诉他们。”

    “是,夫人。”碧心应承着,沉默了一会儿,在心下组织了话语“冯氏一族,看似与普通百姓差不多,但大部分的人,因为是冯圣后人,以礼相待,关键时候,他们或许帮不上忙,但不会落井下石。

    三年前,族里有两个因不育被休回娘家的姑娘,有的继母不容,有的兄嫂不容,是族里给她们寻了屋子安顿,还给她们拨了族田耕种,连薄待她们的继母、兄嫂都受了族里的训斥与责备。”

    冯昭道“他们有羞耻之心,也有是非之心,说是给他们娶妇的、嫁女的,为了不让族里训斥,就一定会用在那上面,就算用不完,也会给儿子或女儿。就像若有人说,孔圣的后人偷盗,你信吗?”

    陶嬷嬷几人连连摇头,孔圣后人,哪个不是德才兼备的,就算无才,肯定是有品德的,是万万干不出这等事。

    “这几天,我明里派钱财,实则让碧心、青丝和侍剑在这一带走动,无论哪一家,都得了上头的叮嘱,‘这是给孩子赶考用的银钱、这是给你阿喜的嫁妆银子、这是你家平安的娶新妇钱’上头有叮嘱,下头按嘱行事,这叫上行下效。”

    原来夫人心里早有数,还派了侍剑几个四下观察,当然不止她们三个,还有武队六人,轮批出去,将所见所闻报给碧心、青丝,最后由她们再报给冯昭。

    族里有两个得了钱的继母,一个刚打主意,就被丈夫给揍了一顿,还夺了钱,交给他信任的大嫂帮忙掌管。

    另一个继母因是姐逝妹填房,倒是信誓旦旦地说,给前头的继子、继女做聘礼,绝不会乱花一分。

    冯昭道“青丝,让武队长派人去请副族长、族老过来,我有大事吩咐。”

    不多时,冯景、冯显其便聚到嫡长房的花厅里。

    冯显其道“夫人啊,要不早些启程吧,你这几天撒了太多银子出去,这可是几万两,这……这要是我得这么多,我都能笑醒了。”

    冯昭不紧不慢地道“你赶紧起来,我是代表冯嫡长房,若不是我是女子,宗子的身份便是我的。一会儿副族长与六位族老到了。”

    冯崇武来得很快,人未到,“我来了!”

    近来虽然被她指使得团团转,但看到各家都很欢喜,他亦高兴。

    冯崇强上回听了那事,吓得不敢出门,生怕被人给杀了,今儿传话过来,只说肚子疼,他儿子要来,他拽着不许,非让儿子、孙子给自己侍疾。他疑神疑鬼,觉得冯昭给族里大把撒钱的事不简单,弄不好是她又查到什么事,所以,还是别去沾惹了。

    他再不敢好奇了,多问了几句,还问那等隐秘来。夭折哦,嫡长房居然有那么多的秘密。

    不多时,大族老则嫡脉最年长之人,是二房的冯焘,被儿孙们抬着椅子过来,他一定要过来,说还没见过冯焘,人已经半瘫了,但还能说能吃,脑子还算清明。

    冯崇武扫了一圈,“冯崇强没来?”

    众人一阵静默。

    一人道“他说今儿肚子疼,本来他们那一房该派人来的,但他肚子疼得厉害,儿子得侍疾,孙子得去请郎中。”

    冯昭应了一声,“近来,许多人都看我大把撒钱,有怀疑的,有议论的,我现在告诉你们一,我是真心想帮衬族里;二,前两拨都是试探。现在说的才是大事,关系族中后辈儿女命运的大事”

    “我自来行事,不爱兜圈子,便直说主题。第一桩,我要建太原书院。第二桩,我要建梦溪大街,我要重新规划整个太原府族人所居的半城之地。”

    她声音落下了,冯景、冯显其在议论。

    待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完,冯昭道“议论完没有?”

    冯崇武忙道“议论完了,嫡长房的嫡族老说话。”

    “嫡族老……”

    “对,对,你就是冯氏的嫡族老,位同族长。”冯崇武望向冯焘,冯焘肯定地点头。

    冯崇武道“这是我们各房家主商议的结果,你有权参加冯氏族里的任何大事。”

    冯昭与身边的碧心点了一下头。

    碧心再出来时,拿了两幅丝绢,冯昭取了一卷,缓缓展开,上头是一幅彩绘的“太原书院”实景图,整个太原书院是一座园林式建筑,依山傍水,亦分甲班、乙班、丙班,有气势不凡的藏书阁,山长居、先生所住的宅居等,还有甲班学子的甲居,分甲一院、甲二院等,里头又建了三圣祠。

    冯焘伸着脖子,看得很是兴奋。

    冯崇武道“我们太原府城,有这样的地方,这是哪儿,我怎么不知道?”

    碧心从盒子里取过一张地契。

    冯昭将地契放在画绢上“此乃这一片的地契,一年多前,我令人将这一片买下来了,在南城郊外三里地一带,我请了房屋建造、园林设计方面的名匠估算,要在太原建这样一座书院,需二十万两白银。若是组织民众出力,还能更少些,也就是说,二十万两,是此地的最高预算。

    经事我想将给冯氏族里的人来做,你们举荐一个领头的,由他出面与官府、地方接洽;再举荐一个专门负责管钱的。又或是,你们直接交给晋省节度使,让他选派官员来完成。”

    一个仅次于冯焘年纪的族老迭声道“不行,不行,交给官府做,这可不行,我们需要山长、先生,可以向朝廷请求。萧氏宗室在太原也是有人的,我可以出面,请他们向朝廷讨山长、有学问的先生。”

    “对,我们冯家人多力大,可以自己做出来。”

    冯昭应了一声“好!这件事,你们回去再商量,我现在要说下一件。”

    她取了碧心手里的另一幅纱绢,铺开后,这是她规划后的冯巷,在现有基础,进行了更细致,更合用的规划,临街还有了街道、铺面。

    “啊,这是我家,我家在这儿,啊呀,若照这个整修,街道更宽了,铺面也更多了,啊啊,这是族学、女学,祠堂在这里……”

    原来绘在纱绢上的冯巷是这样的,太原府冯巷不是一条巷,而是有十二条巷,因有十二条,便有了十二房,分别称为冯一巷、冯二巷。

    “这是整改最少的方案,照图整改,需要拆迁十二户人家,但这十二户一拆透,这一条,城中心临街处就能建成一圈的铺面,而这一半,是太原府最繁华、热闹的地方。

    我们可以在这些临街铺子上开酒楼、客栈、布庄、成衣铺、当铺、钱庄等,像族中女学的姑娘们做出的女红,便能放到杂货铺子里卖。

    商人并不卑贱,没有商人就无法做到货通南北,互通有无。天下卑贱的是人心,是灵魂。族中会读书的就走仕途,可到底多少子弟能读好书?所以大部分人的人不是农夫、便是工匠、商人,冯家族人极多,要养活这么多的族人,就得为他们谋出路。

    授人以鱼,不如授以渔。传子千金不如传子一技,这一技就是生存生活的本领、技能,只有活着,才有更美好的明天,因为人可以创造奇迹。”

    “拆迁十二户,都是我们的族人,待临待店铺修好了,给他们十二户,一户一家铺面作为赔偿,以前宅基地占地面积小的,就赔一个小铺面,占地大的,就给相应的大铺面,仗量面积,合理赔偿。若是他们不想要铺面,其他族人愿意交换的,可与他们协商。我估算了一下,要完成冯巷整改建设,需要十一万两银子,若是族人们出力,最多九万两。但我依旧照十一万两银子拨款给你们。”

    冯崇武问道“这铺面修好之后,能卖给族人?”

    “不,除了那十二户赔偿的,其余全归冯氏族里公有财产,属于族产,由族人们打理店铺生意。这笔赚来的钱分派方法是一,支付族学、女学先生的月例、年例、学堂房屋的修缮、桌案的更换、修补;二、资助族中贫困户儿女的婚嫁,由族里公中出适量聘金、嫁妆,助其婚娶;三、资助族里的老、病、弱,年满五十岁的老人,每月可以领取养老金适量,长年有病的人,可以领取一份药费,而体弱不能耕种、营生的族人,可以领取一份最低生活标准——即一人一月十五斤米粮的银钱;四,用于修缮维护祖祠;五,其他族中比如修桥补路,再添置族田等。”

    冯焘心潮翻滚,听着冯昭好听的声音,老有所依,弱有所靠,病有钱助,这冯家岂不成了人间乐土,“明月普照,是照亮所有人的黑夜,明月……”

    他被身后的男子惊呼一声“爹”,冯焘立时打住了话,看着嫡幼子,立时哑然。

    冯昭道“你们六位,推荐一位领头的,一个是冯巷督造族老,简称冯巷族长;另一人负责作建书院事务,为书院督造族老;再一个负责管钱。”

    冯焘道“我……我……管钱。”

    他身后的男子又唤了声“爹啊,你都不能走了,你能管钱吗?”

    “我腿不能动,嘴能说,手还能打算盘能写字、能做账,为什么不能管钱。就我!”

    有人附和道“大族老管家倒也合适,没比他更合适的。”

    冯崇武看着众人,“我督造书院。”

    这都成自荐了,二房、三房的都领了差,剩下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异口同声“我!”

    冯昭道“到底是谁?”

    冯崇武原想让冯崇强领事,可人家不来,叹了一下,只得退一步,“六房族老冯崇兴,统领冯巷督造。”

    冯昭唤了声“银票!”

    碧心递过,冯昭动作娴熟地数了一遍,“三十二万两,一两不少,你们过目。”

    冯崇武接过,一张一张地检查,全是一万两一张的大额银票,嫡长房就是阔绰,检查完毕再一数,“都是正确的,二叔,你是大账房,这钱就给你了,回头把账目做好,领钱得画押。”

    冯焘接过,先礼后宾,再数了一遍,又看了一下,没有错,这才小心地取了一块帕子,将银票揣到怀里,“没错。”

    冯昭道“这两份图纸是我耗半年之久绘出来的,你们若是不满意处,尽可修改,我没有任何意见。我相信每一次修改,都是为了更好,我接受任何修改。”

    改她的图纸,虽然应诺,万一不好,还不得被骂死。

    冯昭扫过众人,“具体事务,族老们再召家主商量,我不掺合了。”

    冯崇武此刻眉开眼笑,办成了,往后族中后辈就多了一项收入来源,家族的人越来越多,需要安置的族人也越多。“嫡族长要回皇城,我们办一次酒宴……”

    “办酒宴这种事太铺张浪费、奢侈,能省则省,省下的钱,你们还能再添置成族田。”是她不想喝酒,她也厌恶喝酒,不喜欢三大姑七大婆地聚在那儿瞎说一通。

    冯崇兴取了冯巷整改建造图。

    冯崇武卷了太原书院建造图。

    冯焘道“真不办酒宴了?”

    “不办了,能省则省,我小时候见了多少二叔公,今儿见着了,我就拾掇拾掇准备回去了。”

    “好,那你走时,二叔公送你。”

    “二叔公,你老腿不方便,多保重自己,我是晚辈,哪能让你送。”

    冯焘叹了一声,“你一路小心。”

    “好。你老走好。”

    三房的冯崇勤唤了儿子过来,抬了冯焘离开嫡长房。

    冯焘一走,其他人与冯昭寒喧了亦陆续离去。

    冯昭亦累了,回到小榻小睡。

    四月二十五,祖宅嫡长房上下都起来。

    套马车的,装土仪的,随从仆妇、护院出出进进,待吉时一到,冯昭自祖宅出来,看了眼院子,两房人依依不舍,这次有一户的长子夫妻带两个孙儿去皇城,另一户则是刚成亲的年轻女儿女婿去皇城。

    两户老陪房,都有几人儿女,长大的先去皇城晋国府谋差事,其他人还得留下。

    马车轧轧,出得太原府城门,不过几日时间,晋国夫人出资修建太原书院的消息就传出去了,一些闻讯赶来的匠人、乡绅拜见了冯崇武,表示愿意出一份力。

    城门外,数名官员立在路边,其间还有不少乡绅,遥遥一拜,立在路边朗声道“晋省节度使邓志安拜见晋国夫人!”

    “太原知府罗长胜见过晋国夫人!”

    一时间七嘴八舌,众人各报名讳。

    碧心打起帘子,冯昭道“多谢各位来送行,只我近日头疼症犯了,饮不得酒,望诸位体谅。”

    古人送行,却不动就是酒。

    他们即来送行,也是打听了一番,听晋国夫人身边的人讲,她这头昏头疼症已经好些事,不怒不急就跟好人一般,一怒一急就犯病,疼的时候只能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青丝替冯昭戴上白色纱帷帽。

    立有乡绅当即换了茶盏,邓志安捧在手里,冯昭只得下了马车,他们看不清人,在那轻纱掩映下,能瞧出是个极美的女子,无论是五官眉眼还是气度,难有人及,接过茶盏,“多谢邓大人!”

    邓志安道“听闻晋国夫人将建造太原书院的事交给了冯氏族人。”

    罗长胜道“晋国夫人,这冯氏族人哪有官府的人办得好,交给下官与邓大人如何,你放心,我们必会用心督造,决不出错,我们俩愿意用官声作保。”

    太原书院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一旦他们接手督造,只是出力,不用出钱,建成便是一桩政绩,有了政绩就能提拔、升迁。太原府这是大周萧氏皇族的故里,偏还有几位萧氏宗室的人在,真是不好做官,出政绩太难了。

    冯昭笑了一下,“既然二位大人立了军令状,我信你们,改日你们派人去族里拿图纸,取建造款二十万两。”

    晋国夫人应了,冯崇武再不放手也得放手。

    邓志安笑道“还是夫人深明大义,多谢夫人宽宥。”

    冯昭是想将这功绩给冯氏,可是若不答应这二人,他们是当地官员,惹恼了,在背里下黑手,冯家就会很麻烦,倒不如顺水推舟,送他们一个人情,谁督造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建起来。

    冯昭又道“还劳邓大人待建成之后,给冯氏族人每年五个免试名额。”

    五个,不算多,以冯氏的底蕴,凭他们自己也能考进来。

    邓志安道“夫人宽心,此事待太原书院山长上任,我定与他说,想来朝廷也会答应的。”

    白泽书院何等厉害,不亦给了冯家每年两个免试名额。太原书院是比不过白泽书院的,他给五个便是。

    “诸位保重!”

    邓志安道“夫人留步,在下备了一些晋省土仪,还请夫人带上。”

    冯昭顿首。

    罗长胜道“晋国夫人,我家夫人、女儿为夫人备了一份薄礼,还请夫人笑讷。”

    有他们领了头,官员、乡绅们或两箱、一箱都送了东西,不多时,马车上都多一只、两只箱子。

    “多谢各位了!”

    “应该的,晋国夫人造福晋省,这些不过是一点土仪薄礼,不成敬意!”

    冯昭伸手扶住碧心,再登上了马车。

    马车一行走远了,众人还在张望。

    罗长胜道“晋国夫人应承了,冯崇武总不能再卡住不让我们插手了,二十万两银子建太原书院绰绰有余了。”

    “我听说晋国夫人耗时半年,绘了太原书院图纸?”

    “走罢,去冯崇武家拿钱拿图纸。”

    若是晋国夫人不开口,冯崇武根本不会松,反而他们有晋国夫人那大靠山在,谁也不怕,而人群里,有两个人却神色有异,惴惴不安。

    两个人掉在最后头,绿袍官员道“东西送出去了?”

    蓝袍官员道“嗯,就在那箱子里。”

    “唉,希望晋国夫人能看见状纸、证据。”

    “那箱子的锁扣有问题,要打开必用大力,一用大力就能发现。”

    “不知道晋国夫人会不会恼我们鬼鬼祟祟。”

    “为救先生,亦只能行此险招。”

    四月的风已经和暖,西北的春天比江南晚些,一路上桃红柳绿,诱人心情大好。

    碧心撩起车帘,往外头望了一眼,便见路边的油菜田里闪过几个人,一眨眼又不见了。“夫人,有人跟着我们,不像通政卫的路数,更像是江湖人,上窜下跳。”

    青丝吃吃笑道“自从上回夫人应诺岳太太替她父兄翻案,我们出面寻了两个江湖豪杰护送,其他的江湖人就看到了希望,亦想得一个机会。”

    “学得文武艺,售与帝王家。便是江湖中人亦有志向。”

    碧心低声道“近来江湖人,知道了百年前玉虚子的批言‘萧家太阳冯家月,日月同辉天下兴’。越来越多的人相信,夫人便是那是那轮月,虽是女儿,却是光耀千古的月神下凡,能做到千古以来,许多女子都做不到的事。”

    冯昭道“他们将我神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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