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乌冬海的话语里,似乎能感觉到乌老先生和他的妻子伉俪情深。
不然的话,逝世妻子睡过的枕头,他不会一留就是十几年。
“呼……我爸听到我妈的喊声时,他就停了下来。他说他当时整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全身都麻了一下,他四处看啊看啊,但就是没有看到我妈的身影在哪儿。”
“他寻思着当时是不是因为在三叔家酒吃多了,出现了幻觉。他还尝试着自己喊了几句,但我妈都没有再回应。”
“其实我能理解那会儿我爸一定是泪流满面的,因为他说的时候眼泪就在哗啦啦的掉。”
“很多人说,感情越深的两个人,很多时候一个人走了,另一个人连梦都很难梦的到。我不晓得这是什么原因,只知道我老父亲在这十几年里一次都没有梦到我老娘。”
“这是很奇怪的事儿,家里面这么多人,好像除了他全都梦到过。所以我父亲当时一直在喊我妈的名字,可惜台上的戏唱的也越来越大声。”
“我父亲已经无心看戏了,他在台底下来来回回的找。但不管他找了多少遍,就是没有见到我母亲的身影。”
“其实那时候我们就想说了,老娘都走了十几年,怎么可能还找的到啊?但我父亲那时候就很固执,他说他觉得我妈当时就在那戏台附近。”
“我们只是笑了笑,权当没有听见似的。可我父亲一下子就恼了,他说知道为什么唱戏的只要一开台没人也得演下去?”
“就是因为人不看鬼看!”
“我老娘生前就喜欢看戏,所以我父亲那会儿哪儿也没去,就在戏台边上看着。可后来慢慢的戏台边就开始不一样了,我父亲再想走的时候就走不了。”
乌冬海的话说到这时闭上了眼睛,有些说不下去的感觉。
他的二哥只能咬着牙说:“再后来,戏台上真的开始砍头了。捕快们押着罪犯到了台前,戴着红色头巾的刽子手袒胸露乳,手持鬼头大刀。”
“按理说这样的戏码,我老父亲也看了无数遍了。可是那一天,他说台上押着的那犯人就是他自己,他看的清清楚楚自己被逼着跪在了台上,而后刽子手高高的抬起了鬼头大刀来。”
“咔的一下,台上的脑袋就被砍落了下来,然后咕噜噜的滚到了我父亲的脚边!”
“我父亲说,脑袋在他脚边的时候嘴巴还在动。一双眼睛也是瞪大着,好像在和他说什么!”
“我父亲那一刻直接就吓蒙了,本能的就想要跑。他说他奋力的挣扎,终于身子骨能动弹了之后就拼命的往家里跑。”
“只是回家的一路上,他说看到了好多好多的人。有浑身跟焦炭一样,但有人却有浑身都湿透了,露在外面的胳膊泡的肿大!”
“还有人一边走,舌头都掉在了外面,他说一路上的全都是鬼!”
“也就是从那晚上开始,原本健朗的老父亲身体每况愈下。到后来一天不如一天,连床都没办法起了。”
“我们家很担心他的身体,送去医院看过,也请过很多的道士和尚来看。但都没用,每个看了的人都说我父亲到时候了。”
“只是人岁数大了走是迟早的事情,可就算是走不说轻松也不能如我老父亲那般,实在是太痛苦了!”
乌冬海的二哥说到这时,也是心如刀绞。乌冬海深吸了口气,许是情绪缓和了,于是接住了他的话,继续说:
“这些天来,我父亲的情绪是愈发的糟糕。尤其是昨晚上,他躺在床上已是不能进一滴水米,但那时候他却能支支吾吾一些话出来。”
“他当时就和我拍给林先生您看的一样,一双眼睛就好似在看着什么。我们问他是不是见到了谁?我爸就一个劲儿的点头,然后眼神还转了起来。时而看看我们身后,时而看看床边,时而又瞪向窗外。”
“可屋子里只有我们几个在守着他,没有别的人。再加上我们自己那些天也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当时我胆子小的幺妹就在我耳边低声说爸是不是能看到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人?”
乌冬海说着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妹妹,随后叹息一声:“那会儿我吼了我妹子,但那时候我不敢说啊,因为我真的看到了有人!”
“你看到了谁?”乌冬海的妹妹立刻问道。
乌冬海紧握着拳头说:“就在爸的窗口,那里扒着一双手!”
“我就知道,我当时就说那里有一双手的,你们都瞪我让我别瞎说,我没有瞎说的!”
乌冬海的妹妹乌梅激动的都站了起来,乌冬海连忙喝道:“林先生在这儿了,你怕什么赶紧坐下!”
“我能不怕吗?你们以为我是故意吓唬爸,想把老爷子早点吓死吗?你们不知道,全都不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
林彻闻言,问了句:“那双手你看到过很多次?”
“对,那是一双小孩子的手。惨白惨白的,我回了娘家守着我爸的时候,他每天夜里都扒在窗户边的!”
“第一天晚上我看到了后还以为是错觉,就把窗帘赶紧拉了上。就算第二天晚上我也是第一时间先把窗帘拉好,这才睡觉的。”
“可是一觉睡到大半夜的时候,我就听到窗户动了的响声。那会儿恰好是雷雨夜,又是打雷闪电又是刮风下雨的,我以为是窗户没关好所以就起了来准备重新关一下的。”
“但我一打开灯,窗户是紧闭的,连窗帘都拉的好好的没有吹动一下。那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劲,所以我就慢慢的朝着窗子走了过去。”
“可我人都还没到窗户那呢,那双手就直接拍在了窗子上!”
“嗙嗙嗙……嗙嗙嗙……!”
“拍的好响,好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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