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小巷子,不知何时多了一辆小推车。
每天天没亮,小推车便吱呀吱呀着,被一名妇女推到巷子口,而后浓郁的面香飘散,唤醒附近的居民。
白记面摊。
摊位上一片大大的油质白布支顶,四张小桌,一辆木车。
没多久,就有早起的工人,朝这边走来。
“哟,赵工头今儿个这么早啊?有两天没看到您咧,快请坐。”
一个壮硕的汉子还没走近就已经闻到了面摊上食物的香味,听着熟悉的问候,爽朗的笑着回应。
“哈哈哈,还没睡醒就闻到你这的香气,可馋死我了,还是老三样,加一份面条。”
“好咧,牛杂碎,羊杂碎,鸡杂碎加两分面条,今天您是我的第一个客人,我给你挑卤得最好那些。”
妇女很细心,将每一个回头客的喜爱都默默记在心里,做小买卖的不就是指望这些回头客吗。
而且赵工头在七星镇很有人脉,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一些,有他的照应,小摊的生意会好做很多。
更别提赵工头还是一个爽快的人了,心情好时,连铜板都不用找。
“白家媳妇,你这儿子也差不多十六岁了吧,长得挺白净啊。”
赵工头笑着坐下。
等待餐食时,见到妇女旁边的小男孩,夸赞了起来。
白修文如今十五岁,也许是当年被雷劈了落下了病根,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唯一的优点,就是白净了。
不过,不管什么时候,自家孩子被人夸,总是一件让人感到幸福的事。
吕雅雯一边忙碌着一边笑着回应。
不远处,走来两个青年,只是两人远远的看着面摊,没有过来享用的意思。
一份卤肉面,可得好几吊钱呢,够买好几个大白馒头了。
“柱子,石头,你们两个臭小子怎么也起这么早啊?”赵工头看着远处那两人,大声问了一句。
“赵.....赵大哥?”
两人走近一看,可不是他们顶头上司赵工头嘛,憨厚的笑了笑,应道,“天太暗了,没走近都看不清。”
“这不给钱家干活,早上有免费的大白馒头领吗?我们一合计,就打算......嘿嘿。”
“瞧你们这点出息,不就几个馒头吗?坐下陪我吃个面,这卤肉面不香吗?”
“香是香,可赵工头,我们这,不是没钱吗......”
“跟我吃饭,还用你们掏钱吗?”赵工头翻了翻白眼,对着妇女喊道,“再来两分一样的。”
“好咧。”又多了两分生意,刚开张就卖出去三分,妇女笑得很是开心,
天渐亮,小摊的食客也多了起来,妇女变得有些忙不过来。
“白家媳妇,我要的牛肉面,不是牛杂面啊,你这是不是上错了?”
“啊,不好意思,我这就给你换。”
“快一点啊,我一会还要去铁铺运货,迟了是要扣钱的。”
“好的,马上,马上,实在对不起。”
妇女满脸歉意的将那碗面食端了回来,放在一旁,准备中午休息给自己吃,一份面条两吊钱,这可是三斤细米,她可舍不得吃。
但是面条做好放久会变坨,口感不好,不能卖给顾客,只能内部消化。
“娘,我来帮你吧。”
小男孩面无表情的说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是看到陪伴自己长大的那人,不断擦拭额头的汗水,下意识就说出来了。
小男孩从记事起就一直跟着妇女支棱这个小面摊,一些轻活还是干的来的。
妇女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实在是一个人忙不过来了。
“那你看到有人走了,就去把碗筷收拾一下,然后吧桌面擦干净,明白吗?”
“嗯,我明白了。”
有了小男孩的帮忙,妇女轻松了很多,也没有在送错什么东西。
看着热闹的小摊,认真擦拭桌子的小男孩,妇女脸上升起一抹由衷的笑容。
日子,仿佛好起来了呢。
时间飞逝,转眼间又是三年过去了。
又是一天凌晨。
白记面馆跟往常一样,天没亮就推着小木车吱呀吱呀的来到巷子口,把铺子支了起来。
两个精瘦的汉子,大老远的就赶了过来。
妇女瞥见这两人,脸色一变,旋即低下头,装作没看到。
“白家媳妇,怎么看到我们哥俩来了都不打招呼啊,你别忘了,我们可是你这里的常客,没有我们,你们能开这么长时间吗?”
“就是,现在挣了点小钱就开始看不清我们这种穷人了是吗?”
两人吃过一次白记面馆的面食后,就喜欢上那无腥且入味的卤肉了,只是口袋里的余钱不多,负担不起好几吊钱的饭钱。
只能每隔几天来吃一次,解解馋。
在一次无意中听到这摊子只有娘俩两人后,两人内心变得活跃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