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侄刚才也是诚实地说出自己对堂叔堂婶的认知,他并没有说谎,这是他一个孩子眼中看到的真实。”
其实在叶青凰出现时,那些妇人就表情各异,有的交头结耳、有的甚至不屑与她打交道而扭头就走,但大部分还是好奇地留了下来。
有热闹当然愿意看。
而当叶青凰说完一个仁慈的母亲、一个贤惠的媳妇、一个有品德的嫂子时,大家的表情又变了。
都是诧异而认真地看着她,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相比之下,大家就有些相信她,而质疑起李氏了。
就算她们不知道叶家真相到底如何,但这位二房嫂子显然说得在道理上。
再怎么样,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大房堂嫂在二房堂妹的夫家,说着二房里的闲话,就是不对。
换了谁也不喜欢被人在这种时候说自己是非,何况还有抹黑嫌疑?
于是大家看向李氏时的目光,便变得不一样了。
“各位周家的亲朋,妯娌之间有嫌隙在所难免,往外说人坏话,也只是人的性格不同,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还望不要往心里去。”
“今天我叶家女嫁入周家门,是喜事,各位赏脸光临,叶家也不敢怠慢,各位尝尝我今早做的桂花糕,看好不好吃?”
叶青凰递了块帕子给还在抹泪的叶方铭,却露出笑容看向那些妇人。
她不与李氏在此对吵,也不向这些人辩解自己与叶子皓的事情,她用桂花糕来转移大家的视线。
“这个确实好吃,刚才我都忍不住吃了两块。”一个妇人立刻说道。
“这是你做的呀?那你手艺不错呀。”另一个妇人表情狐疑地问,显然不相信。
一个妇人再会做糕点,早上小姑子要出嫁,谁有空做出这么多糕点?
她可看见这东院里到处都摆了糕点盘的。
“不瞒各位,我家案首夫君为了上县学方便,在县城租了一处院子,房租一年四十两,这不是我们农家人能够轻松支付的。”
“因而,我试做了许久,做出了这种糕点,如今县城每天都有卖,一文钱一块呢,不过出门做买卖的,是我娘家表哥,夫家表弟。”
“娘家表哥?夫家表弟?”有人拧眉不解。
“我是叶家大房养女呀,论年纪,我叫表哥,但我现在是二房媳妇,他得叫我表嫂了。”
叶青凰又笑了笑,态度很是随和,不像刚来时那么冷淡地盯着李氏说话。
而她的气度、气场,也将一些妇人震慑住。
镇上的妇人与村里的还是有差别的,自恃身份,虽也会说长道短、传播是非,但不会一言不合就开骂。
更何况她们也十分认同叶青凰之前说的话,今天这样的场合,在外面说家中是非,本就不对。
因而,大家就在糕点的话题上说开了。
只不过有妇人刚想问叶青凰,这桂花糕怎么做,谁知叶青凰下一句就解释在县城做买卖,这糕点一文钱一块。
叫她们还怎么问?这是人家生钱的手艺啊。
只是这一文钱的价,吃上两块可就是两文钱了啊。
有价钱就能体现价值,因而,大家都开始吃桂花糕,这桌上不够的,还有人去花厅、廊下的小桌去拿。
这话题一转,就没人理睬李氏了。
李氏见所有人都同叶青凰说话,气得张嘴想争辩几句,却见没人看她,只得忍了怒气,起身就拽着儿子出了偏厅。
李氏一走,就有妇人担忧地看着叶青凰。
“叶家嫂子,那个是你大房大嫂吧?得罪了她,以后可有麻烦了。”
妇人会这么说,也是看出来,那李氏不是贤惠之人了。
“无妨,我们平时见面也不多,原本关系就不好,她儿子又被送到我们跟前读书,不能天天见到,对我们怨气冲天,难免说话有失公允。”
叶青凰不好说出其他矛盾,只得拿孩子来解释,让这些妇人觉得可以理解。
“难怪刚才那孩子一开口,她会那么生气地骂孩子。”妇人恍然。
“让自家儿子跟着案首读书,这可不是别人盼得来的好事,她竟然还有怨气?真是不可思议!”
也有妇人咋舌,若换了她,烧高烧感谢还来不及呢。
“呵呵,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没办法说的,算了,唉。”
叶青凰笑了笑,露出无奈的表情,表示不想再说了。
那些妇人见状,也就识趣地不再问叶家的事。
经过刚才这一翻交流,大家对叶青凰的态度又好转起来,不像刚才那般嫌弃不屑。
而李氏刚挑起来的事儿,就这么烟消云散,而叶青凰的化解也很简单。
首先是确定自己的名份没有问题,搬出了长辈、家族,甚至祠堂!
接着说她的孝女名声,以及叶案首在家的孝顺,还有对家人的尽心,以及亲自教弟弟和侄儿读书这份情义。
足够将李氏抹黑的形象,再挽救回来。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表现,让她获得了妇人们的认同。
她没有与李氏互掐,更没有说李氏半句坏话。
就是刚才李氏走后,有妇人提起冲突,她也没有趁机扳回一局。
她用自己这样的品德,获得了大家的尊重和认可。
直到周氏派了小妹过来喊,叶青凰才起身回新房里去。
其实周氏也没别的事,就是好奇叶青凰刚去了斜对面的偏厅那么久,都在说什么。
叶青凰没瞒她,而是将她叫到了叶子玉那边去,将事情集中说了一遍。
没有气愤、没有指责,只是平静地说明了这个事实。
周氏听了不可思议。
“大嫂竟然会选择这样的场合生事,真不知怎么想的。”
“嫂子,谢谢你没有和大堂嫂吵起来……”叶子玉红了眼眶,有些难过。
“你不必放在心上,我跟你说,是不想让你以后在周家毫无准备,知道了这事儿,以后该怎么说自家的事,你自己心里要有个数。”
“但我还是要劝你几句,以前在家的事儿那是以前,以后,你是周家媳妇,叶家的事儿没什么好说的。”
“人前、人后,说人是非,都是不对的,正所谓,说人是非者,便是是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