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书册的工具全在村里,印什么书,李玉竹一时还没有计划好。
且先回去和柴娥英商议好了再说。
不过眼下还是先将铺子整理好。
比如摇晃的窗户,破损的楼梯板,松了铆钉的门,院中翘起来不平整的地砖等。
该修的修,该换的换。
李玉竹和李兴安,请了一个工匠,将铺子里一些破损的地方修缮了下。
除了修整破损的地方,李玉竹还和李兴安商议着,将铺子重新粉刷了下,里里外外看起来像新的一样。
如今她和李兴安的手里头,都有些钱。
给工匠的钱,完全够用。
在李玉竹呆在赵家的那几天,李兴安跟着县令出入办差,收了几两银子的外快。
李玉竹在赵家给赵老太太看病,赵大太太抠门,只给了十两预付的诊金,原先说好的剩下的一百两银子在看好病后就给,但赵大太太推三推四一直不愿给,后来干脆说不给了,好在赵老太太大方,送了一座铺子不说,还给了她五两银子的小费。
李玉竹也就不收那一百两的诊金了。
而且只要她去赵家,赵老太太总会给她东西。
有时是一套新茶壶,有时是一副上好的棋子。
李玉竹将得到的小礼物,全拿来放在铺子里了。
李兴安又买了桌椅柜子和床回来。
以后来县城,他们就不必总是借住县令家了。
后院二层小楼的二楼,有三间屋。
李兴安暂时安了两间屋的床。
一间屋各两张床。
家里人多,床得多备着。
床上的用品,是李玉竹买的。
因为关于布料的好坏,李兴安只是外行。
在他们整理铺子时,李景和柴天朗已被李立行从县令府接出来,一并放在柴大嫂两口子这儿。
新铺子比旧铺子宽敞,后院也大了一半,两个孩子大半时间在后宅玩耍。
不过,他们的行李还在县令府里,还没有取出来。
接孩子时打声招呼就接出来,拿了行李就说明不再去了,临行时得正式拜别。
这天下午,李立行坐马车来铺子里玩,回去时,李兴安和李玉竹也跟着去了县令府。
李兴安去找县令道别,李玉竹往县令夫人的正屋走来。
前几天她不是忙赵老太太的事,就是忙整理铺子的事,没怎么跟县令夫人说话。
李玉竹小声问春儿,县令夫人身子最近可好。
春儿眉头微皱,“还是老样子。”
还是老样子……
那就是说,县令的身体还是那样,县令夫人误以为,县令在冷落她?
这种事,她一个小姑娘,又是外人,该怎么对这两口子说开?
李玉竹犯愁了。
进了正屋,李玉竹看到,那个小妾也在。
在县令夫人的面前,她规规矩矩地和另一个丫头夏儿一起分着丝钱,脸上没有不耐烦的表情。
衣着打扮也得体,虽然是粉色的衫子,但饰样简单不张扬,是小妾该有的打扮。
不像以前的花姨娘,处处在县令夫人面前喧宾夺主。
这样的小妾,倒也难拿错处。
也难怪在府里呆得长久了。
“夫人。”李玉竹走上前,微微笑着行了礼,又朝那小妾点了点头,“庆姨娘也在啊?”
庆姨娘拘谨地起身回礼,“李三姑娘。”
县令夫人在吃茶,她放下茶盏,笑着朝李玉竹招手,示意李玉竹坐到她身旁去,“听说你们兄妹在装修一间铺子,可装修好了?”
李玉竹笑道,“只是简单的刷下墙壁,修了下坏掉的窗户,两天就休整好了,这不,我们来拿行李打算搬到铺子里去住,也来向夫人辞行,打搅夫人多日,更是过意不去。”
县令夫人爽朗说道,“怎么说就见外了,咱们说好的,要当亲戚处。”
李玉竹笑着应了。
因为县令主持过赵家的事情,因此,铺子是怎么来的,县令夫人也是知道的。
她说了会儿赵家的事情,很是感慨了一番,“赵老太太这一病倒,苍老了不少,一早我去看了她时,发现白头发多了一些。”
“她七十整了,身体苍老再所难免。”李玉竹说道。
“说得也是。”县令夫人笑了笑。
李玉竹看着她,“倒是夫人您,年纪还轻,身子该保养起来才是,我看您最近气色不好,可是有心事?”
县令夫人一怔,讪讪着道,“没有啦,要说心事,还不是这府里杂七杂八的事情要我操心着。”
“家务事是操心不完的,夫人身子要紧。”李玉竹笑道。
“我晓得的。”县令夫人也笑道。
李兴安向县令告别后,也来看县令夫人。
看看到了晚饭时间,县令两口子留他们兄妹吃晚饭。
县令很健谈,大家一直吃到一更天过半才散。
县令又喊李立行送他们兄妹去新铺子。
春儿提着小灯笼给他们引路。
李兴安扛着他和李玉竹的行李箱,李玉竹抱着一个包裹,大家说笑着往院门方向走。
李立行走得快,在假山拐角处冷不防撞到了一个人。
“谁?”他冷喝一声。
“是……是我,小公子。”
李立行眯了下眼,“庆姨娘?这黑灯瞎火的,你走路不打灯笼的吗?”
“你身边的丫头呢?你怎么一个人在府里行走?”春儿提着灯笼走来,往她左右照了照,发现只有她一个人,皱眉问道。
庆姨娘手里的几包东西掉到地上去了,正蹲在地上惊惶地捡着。
那是几包药物。
李玉竹走过去,帮她捡药,笑着道,“姨娘这是抓的什么药啊?”
庆姨娘眼神乱闪,“啊,一些妇人吃的补药。我这是老病根,才没叫姑娘开方子,姑娘莫见怪。”
李玉竹拿起药包闻了闻,“庆姨娘,你这药从哪里抓来的?掌柜的抓错了吧?”
庆姨娘着慌起来,“不会呀,这药抓了三回了,不会错的。”
李玉竹眯了下眼,盯着她的脸说道,“你说是妇人吃的药,可这药里有几味药,是专治男子病的。”
庆姨娘,“……”她脸色大变,抓了李玉竹手里的药,转身就跑。
李立庆大喝,“你站住!你跑什么?”
庆姨娘只得站住了,回过头来委屈着说道,“你们饶过我吧,我只是抓了几副药而已。”
“可你撒谎了。”李玉竹摇摇头,“撒谎是不对的,庆姨娘。”
要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这药是抓给县令的吧?
因为药里有羊淫霍。
这是专治男子不举的药。
她正愁不知怎么向县令夫人说起县令不举的事,这庆姨娘帮她解了难题。
“好哇,你敢撒谎!哼,走,跟我见母亲去!”李立行曾经被李玉竹提醒过,李玉竹告诉他,庆姨娘总是鬼鬼祟祟的,不知要干什么坏事,叫他监督着。
李立行监视了庆姨娘好多天,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今天发现庆姨娘撒谎,他马上精神起来,逮着庆姨娘不放。
庆姨娘怕李立行,只好老实地跟着他去见县令夫人。
李兴安和李玉竹也跟着去了。
春儿看不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他们往回走。
县令陪县令夫人吃好晚饭后,又回书房看文书去了,县令夫人和另一个丫头夏儿在正屋说着话。
见他们一众人又走回来,县令夫人疑惑问道,“怎么又回来了?东西拿漏了吗?”
“娘,庆姨娘鬼鬼祟祟的,被我逮回来了。”李立行将庆姨娘推了过去。
接着,他将刚才的事情对县令夫人说了。
县令夫人的脸色旋即大变,“庆姨娘,这是怎么回事?什么男人的药?”
庆姨娘吱吱唔唔着,“夫人,你让小少爷和客人们都退下,妾身便说。”
县令夫人看了她一眼,对李立行说道,“阿行,你带李三公子李三姑娘先到外面去。”
“知道了,娘。”李立行一头雾水应道。
李兴安和李玉竹,跟着李立行去了屋外,春儿也退到了外面。
屋里,只有丫头夏儿和县令夫人,还有庆姨娘。
“这里没外人了,夏儿是我的陪嫁侍女,你尽管说便是。”县令夫人一瞬不瞬看着庆姨娘,“我平时待你不错,你要是撒谎,我可饶不了你。”
县令夫人风湿病眸光森然。
庆姨娘咬了咬唇,只好说了实话,“这是大人叫妾身去青楼要来的方子。”
县令夫人眯了下眼,“什么意思?”
“大……大人身子不适。”庆姨娘低着头说道。
县令夫人冷笑,“庆姨娘,你要是坏了县令大人的名声,我可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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