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姨娘连连摆手,“夫人,妾身绝不敢坏大人的名声,大人是妾的衣食父母,大人名声坏了,妾身的生活也没着落了啊。”
“你口里说着不敢坏大人的名声,却这么说了,也这么做了,大人为人正派,怎会用那里的药方?快说!你为何这么做?”县令夫人怒道,“你今天不说个子丑丁卯,我定不饶你!”
庆姨娘吓得跪倒在地,“夫人,确实是县令大人叫妾身去找的药方,县令大人的病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夫人难道没察觉么?”
县令夫人眯了下眼,“病症?”
夏儿喝道,“庆姨娘,别吞吞吐吐的,快说清楚!夫人没耐性跟你玩猜字迷!”
庆姨娘只得说道,“大人来这里上任的路上,马儿吃惊将他摔下山崖,那件事,夫人是知道的吧?”
县令夫人看着她,“知道。”
庆姨娘说道,“大人好巧不巧的,摔到男根了。”
县令夫人赫然睁眼,“胡说!大人没跟我说这事儿!”
庆姨娘道,“夫人,您出身大族,大人出身平微,大人娶您是高攀,他总说在夫人面前不敢造次。如今出了这种事,他哪好意思跟夫人说?他担心夫人瞧不起他。”
县令夫人心里一时五味繁杂。
县令摔下马这件事,她是知道的。她一起跟随他来此赴任,山路崎岖,出了意外。
请了大夫看,大夫说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
而且,县令也说没有什么伤痛,除了手背上脸上擦破了点皮,上了药,没什么病痛的地方。
她也就没有在意。
可万万没想到,却是出了这等事?
夏儿想到一件事,冷笑道,“庆姨娘,你哄谁呢?大人伤了男根,却为何还收了你们两个姨娘?花姨娘还是大人来此上任时收的。”
庆姨娘道,“正是大人伤了男根,才收了花姨娘,花姨娘她……她会那些本事。大人以为那样会好,谁知……,还是不见好,只好叫妾身去寻药。”
夏儿没话问了,转头看向县令夫人,“夫人……”
县令夫人看了眼,说道,“药放在我这儿,你且去吧,关于大人叫你买药的事,你不能得外人说。”
庆姨娘往屋外看了眼,说道,“李三姑娘是个厉害人,她能闻得出药味。”
夏儿冷笑,“李三姑娘口风紧,从不对外说别人的病情,你不要诬陷。”
庆姨娘惶惶说道,“妾身也并非诬陷,只是……提醒夫人。”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县令夫人朝庆姨娘挥了挥手。
“是,夫人。”庆姨娘吐了口气,离开了屋子。
站在正屋前院中候着的李立行,见她走出来,马上跑进了屋里。
“娘,庆姨娘是不是在搞什么坏事?”他握着小拳头,“她敢欺负娘,我替娘去揍她!”
儿子要替自己出头,县令夫人很是欣慰,她将李立行拉进怀里,笑着道,“没有,她拿了家里的钱,给自己亲戚抓药,怕我知道了罚她,便谎称是给自己买药,却不料,李三姑娘是个懂行的,实破了她的计谋。”
“哼,过份了,拿家里的钱给亲戚买药?吃里爬外呢!”李立行怒道,“娘是不是不敢罚她?我去罚她去!”
李立行一脸愤怒。
县令夫人却说道,“她说给自己抓药,是因为药铺的人看在咱家的份上,给她便宜,要是她亲戚去抓药,就会贵一些,她图的不过是咱们家的地位罚了,阿行,她虽然撒谎,却也没有做什么坏事,由她去吧。”
“要是打着咱们家的旗号干坏事呢?”李立行又问。
这孩子真是长大了,县令夫人说道,“那就不放过她!就事论事呗。”
李立行想了想,“好吧,那就放过她。”
“天不早了,送你李家哥哥姐姐去他们的住处吧。”县令夫人微笑道。
“晓得了,娘。”李立行应道。
他来到外间,对李兴安和李玉竹说了庆姨娘的事,“我娘说不是什么大事,叫我不要管。”
李玉竹看一眼正屋那儿,“那就好,天不早了,咱们得回了。”
她和李兴安又来到正屋,给县令夫人辞行,便跟着李立行坐马车回了铺子。
李立行跟着他们上了后院的小楼,在里里外外走了好几遍,“李玉竹,李三哥,我能不能住这儿?我在家里,我爹我娘都各忙各的,我没人陪着玩,无聊死了。”
李玉竹将自己的衣裳一件件挂进衣柜里,说道,“我三哥屋里还多有一张床,你想去睡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觉得你最近还是多陪陪你娘吧,外面好玩,娘也要陪啊。”
“可我娘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啊,我跟她说话,她都叫我别插嘴。”李立行坐在椅上,晃着两条小腿,叹着气。
李玉竹将衣裳收整好了,将空的藤条箱塞到床底下。
她拍拍衣袖转身过来看着李立行,“李立行!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你娘其实是很孤单的,你爹是一县之长,平时的工作相当的忙,没时间陪你娘,而你,最近总喜欢跟着我们兄妹玩。你把你娘扔到一旁都不怎么管了。你就不担心他伤心难过?”
李立行眨着眼,“可他不反对我跟你们玩啊。”
“她是尊重你的决定,你还当成理所当然了?”李玉竹沉着脸,“真的想到这里住一住的话,明天跟你娘请个假,但只准住一晚!白天的时候,我们不找你,你最后一直陪着你娘!不然的话,我不准你去我家了!”
李立行最怕李玉竹。
在认识的所有人中,他觉得李玉竹比他爹还要厉害,因为他说不过李玉竹。
他慌忙站起身来,“行行行,那我马上回去便是。”
“赶快回吧,都二更天过半了。”李玉竹朝他摆手。
李立行依依不舍地回县令府去了。
以往李兴安来县城,都和他住一屋,现在李兴安和李玉竹都搬出来了,他只能一个人住了。
打发走跟屁虫李立行,李兴安在楼下喊着李玉竹,“三妹,洗浴水好了,放洗浴间里了!”
李玉竹整理着换洗衣裳,“来了!”
这间小楼二楼是两间房,楼下也是三间房。
楼下有一间隔断成前后两小间,一间有小灶,是厨房,另一间李玉竹画了图稿,叫工匠装修成洗浴间。
兄妹俩各自洗浴好,各回各屋睡下了。
至于小不点李景,他完全就没理会他们,赖在柴大嫂两口子那儿不肯回呢。
李玉竹乐得清静,美美地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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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玉竹和李兴安借了柴大哥的马车,往县令府而来。
他们这次来县城,是坐着李立行的马车来的,家里那匹大黑马拉的马车,没有带来。
来县城多日,赵老太太的病看好了,他们兄妹也得回村里去了。
另外,李玉竹还担心着县令的病情。
这种隐疾,他们两口子是不可能来向她一个小姑娘求医的。
而城中大夫的医术,估计也是看不好的。
若不然,县令的病为何拖延一个月不见好转?
进了县令府,李兴安向县令夫人问了好后,照例是去拜见县令。
李玉竹陪着县令夫人说道。
“这才来了几天,就要回去了。”县令夫人笑道,“都没请你好好吃饭呢。”
李玉竹说道,“担心家里人,天凉了,我爹的风寒腿也不知有没有犯病,我去瞧瞧。”
县令夫人夸着她孝顺。
李玉竹却笑着说道,“其实他也没有病,他就是疑心病重,总疑心自己得了大病。我娘只好哄啊,有时我们全家一起哄,我爹就吃这一套,哄一哄夸一夸就好了。”
县令夫人笑道,“你家人感情真好。”
“一家子嘛,能有什么二心的?”李玉竹笑道。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县令叫李玉竹吃茶,自己捧着茶杯沉思起来。
疑心病……
县令是疑心病吗?
哄一哄……
能哄好吗?
她双手紧紧攥着杯子,心里想着,没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也许……,能行呢?
李玉竹抬头看了县令夫人一眼,从背包里拿了个小药瓶出来,递向县令夫人,“这是送与大人的药,大人操心公务,容易心烦气燥,这药片每晚入睡前吃一片,能改善睡眠,静心静神。”
县令夫人接在手里,笑着道,“那可太好了,大人最近忙秋粮的事,确实睡不好。”
李玉竹又说道,“夫人亲自喂服大人吃吧,这药丸挺难做的,让丫头服侍吃的话,万一掉了呢?”
县令夫人打开瓶塞,里头只有五粒药。
她笑着道,“好,我亲自服侍大人吃。”
李玉竹捧起茶碗吃茶,轻轻勾了下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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