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中一片沉重。
而这时候,当朝的右丞相直接跳了出来,怒斥道:“七王爷你是否该解释一下,为何你去了一趟皇宫之中,皇上就驾崩了这件事情,您作为一个儿子,作为一个臣子,难道就不该为这件事情负个责任吗?”
“老东西。”常泽低低骂了一声。
他没想到这问责声这么快,一时之间找不出应对的方法。
当今的右丞相可是皇帝的死忠,被他给缠上了那就麻烦了。
在旁边哭红了眼睛的德喜共同见状,立刻手拿着圣旨上前道:“右丞相大人这可就误会了,皇上之前召见王爷的时候,只是因为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这是皇上亲自拟写的圣旨,将皇位传给七王爷,还请右丞相大人不要听风就是雨。”
他手持着那圣旨直接放下双手高高的举过头顶,递到了顾承恪的面前:“奴才参见新皇。”
旁边的右丞相面色涨红,激动道:“不可能,皇上之前这么看重十二皇子,又怎么可能将这皇位传给七王爷?”
之前的事情他可是已经听说了,而且,皇上下江南可是让十二皇子陪在身边的,怎么会将位置传给七王爷。
该不会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吧?
难不成德喜被收买了?
右丞相的眼睛在德喜公公和顾承恪的身上扫来扫去,企图发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猫腻。
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德喜公公冷着一张脸说:“若是右丞相大人不相信的话,那大可以直接来看看这圣旨,毕竟这是皇上亲自所写,未曾让人代笔,而且还有传国玉玺的印章。”
右丞相他们惊异不定的对视一眼。
去,还是不去?
最后,他们还是不放心的将那圣旨拿出去对比。
圣旨上的笔锋虽然有些抖,可确实是皇上的字迹。
左丞相道:“皇帝当时已经是病入膏肓的状态,别说是写字了,就是起床那都很难,能够写出这么一封圣旨来,必然也是花费了很大的苦心,抖动才是正常的。”
一直怀疑的右丞相也点点头。
右丞相这才心服口服的将那圣旨给重新捧着,递到了顾承恪的跟前,朗声道:“方才是微臣冒犯了,请新皇恕罪。”
“不必了。”顾承恪那双幽深的瞳孔之中不掺杂一丝的感情。
对于皇帝的死,他也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伤心之情,“本王之前的时候就已经和父皇说过了,这个皇位,本王不要,十二皇子就挺好的,这皇位就给他吧。”
旁边默默的站着,与世无争的顾承泽,忽然就被他给拎出来挡刀,顿时整个人都懵了。
他茫然的“啊”了一声,连忙退后,一屁股摔在地上:“不,不行,皇兄我不行的。”
他慌慌张张的摆手,仿佛对方的那句话不是什么天降馅饼,而是刀山火海一样。
站在这灵堂之中的大臣们都无语了,那一个个悲痛的心情都被这一番变故给冲散了许多。
什么时候,皇位都成了烫手山芋了?
他们要是没记错的话,之前三王爷还因为这件事被砍了头吧?
右丞相更是觉得荒唐至极:“王爷,既然皇上传位于您,那就代表着您必须接起这份担子,您今日要是不接旨的话,老臣就只好一头撞在这柱子上面撞死。”
顾承恪其实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大臣动不动的用死这个字来威胁,他正想说“随你的便”,却被旁边的沈绾给轻轻的拽了一下衣袖。
沈绾冲着他缓缓的摇头。
若真是把人逼死了,到时候顾承恪可得遭天下人谩骂,下次找个机会吧。
旁边的大臣们也不是没有看见两个人私下的这一番小动作,一个个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对呀,他们刚才怎么没有想到王妃呢?
王妃应该能够让王爷回心转意吧?
顾承恪在众人翘首以盼之中,伸手接过了那圣旨。
右丞相的一颗心也落到了实处,若是方才王爷真的因为他的那一番话而赌气不当这个皇帝了,那他恐怕真的得以死谢罪了。
顾承恪若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的话,只会回他四个字——自作多情!
皇帝的丧事办得很隆重,下葬的日子定在初七。
初六的晚上,沈绾一只脚踏进了紫宸宫。
自打发生了皇后的那件事情之后,紫宸宫便被人给看守了起来,与世隔绝。
梨棠这几日一直心惊胆战的在紫宸宫里面等着,她接收不到外面传来的消息,同时也无法出去,只能够茫然的数着昼夜的交换。
眼见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她整个人都快被逼疯了。
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啊?
嘎吱一声,沉重的大门被人给推开了。
梨棠如今就是惊弓之鸟,听到这么一点小小的声音,立刻就从寝宫之中飞奔了出来。
因为前几日大雪纷飞,这几日又很冷,所以地上凝结了一层的冰,她脚下一滑,直接从台阶上面摔了下来,踩着冰滚了好几圈,一直滚到了沈绾的脚底下。
沈绾默默的垂头看她,像是和老朋友打招呼一样:“几日不见,你倒是比之前规矩了许多,见着我竟然还要行礼了。”
梨棠扭过头见鬼似的瞪大了眼睛,寒风割在她的脸上,她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怎么是你……”梨棠喃喃。
“你以为是谁呢?”沈绾一手提起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给拽了起来,伸手还拍了拍她身上沾染的灰尘和那些积雪,“外面冷得很,先进去说吧。”
她态度和善的就像是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梨棠如梦似幻的跟在她的身后,脚下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一样,不知怎的就走到了寝宫之中。
等回到寝宫之中的时候,她才冷不丁的一个激灵,连忙扭头往外面看。
她却发现,一直守在寝宫之中的侍卫,宫女,小太监们全部都被撵了出去,这偌大的紫宸宫之中竟然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梨棠心中无端的生出一股恐慌的情绪,她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站在原地冷着一张脸说:“你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不必在这里通过卖关子。”
沈绾走到小几旁边坐下,拎了一个水壶,从里面倒了一杯茶水。
那茶水还是热的,茶也是上好的明前龙井,倒出来便芬芳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