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图南走进了药堂直入后院,柳烟儿招呼着李图南,李图南没有多在意,径直走了过去,只是皱起来的眉舒缓了些说“让烟儿等久了吧!吃吧。”
柳烟儿还没有作答,李图南便快速吃起来了,完全没有理会一旁的柳烟儿,柳烟儿看着李图南一反常态的模样满脸疑惑,只见李图南三下五除二吃完将碗碟放置一旁就独自走去房间。
剩下柳烟儿一个人,李图南没有说话,就这样吃完走了,柳烟儿却像是受了委屈一样一个人嘟着嘴慢慢的吃着。
这时李唐氏走了进来,看见柳烟儿有些不开心,一旁还有副吃剩了的碗碟,便猜想是李图南让柳烟儿不开心了,于是上去安慰“你桢哥儿可不是在生你气,烟儿不要生气了。快些吃饭吧,稍后你可是要和你桢哥儿一同去陈家看那三小姐的,可不能不开心。”满目笑意,坐过去拿起饭碗吃了起来。
柳烟儿放下手中的碗,转过身来“我自是知道兄长不是气我,可是他常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现下怕是把自己学的还给先生了!”
李唐氏听着了,将碗筷放下,摸着柳烟儿的小手,动容的笑了笑“你这妮子,真是鬼精鬼精的。好啦,你即已知道你桢哥儿不是在气你,你就当这事过去了吧!”又看向李图南房间的方向“你桢哥儿现在在和自己较劲呢!等他处理好后你再去笑他。”李唐氏又摸了摸柳烟儿的小脑袋。
柳烟儿嘟嘟嘴“兄长真是,一回来不给人好脸色,上午还藏着糖葫芦不给我,现在还要让我原谅他,等下可得让他给我买糖葫芦!哼!”
李唐氏无奈的摇摇头,转而叫着柳烟儿吃起饭来。
屋内李图南翻阅着医书,他记得以前曾见到有记载过类似病例的医书,不顾双手的疼痛,将书搬来搬去。
“那书明明之前见过的,怎么现在却是寻不到了!”李图南自言自语。
李图南有搜寻了一阵子,在箱底寻到了,上面有着详细的记载肺痨的病症。
李图南大喜!李唐氏这时走了进来,瞧着李图南大喜的模样终于放心的笑起来了“桢儿怎么如此开心!”
李图南见到李唐氏立马跑近了去,开心的说“阿娘,我找到了,按照这本医书上的来,石伯母便有机会好转!刚刚我还忧心伯母的病症,现下看来是我太紧张了。”
李唐氏听闻是关于石樊氏的病,心里隐隐难受起来“这病非药石可医啊!”李唐氏并没有告诉李图南,曾经李沐辰为了治好石樊氏的病费尽心思,最后也不过是抑制了而已,李沐辰曾说这病若是再发,便是大限!李唐氏对李图南说“放心,阿娘会去看望你石伯母的,你就安心吧。”
李图南听了缓缓点头,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阿娘说了没事,那便是没事了。我觉得还是让石伯母搬来我们药堂吧,这样也好照顾一下,正好我如今与金全也是同窗。”李图南看着李唐氏慈爱的脸。
李唐氏本就挂念着以前的好姐妹,现在旧疾复发,当然是同意了,但是这一下却是看见了李图南双手的绷带,两只手被包扎的严严实实,李唐氏疑惑着问“桢儿,你这双手是怎么回事?”
李图南本来舒缓下来的心陡然又纠了起来,双眼四转脑子飞快的转,突然嬉笑着说“我这是在试药呢!没事,阿娘不用担心。”
李唐氏自然是不信,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得很,看着李图南这副模样就知道在撒谎,李唐氏脸色严厉起来,拿起李图南的手凑近闻了起来,竟然有些胭脂香味,但是里面却有猪油,松香,麝香,樟脑,血竭等等气味,李唐氏一念“金疮药!”
“把绷带给我拆了。”李唐氏皱起眉头,眼神里却是愤怒。
李图南看着李唐氏这模样,连忙卸扎带。慢慢紫青的双手浮现在李唐氏眼前,李唐氏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早晨离去时还尚好,如何来的?”李唐氏望着着紫青的手掌,着急的问。
“没事的阿娘,您别担心,我只是挨了先生三尺子而已!”李图南眼见瞒不住了便如实交代,双肩耸下。
“你是犯了什么错,先生才会打你这么狠!”李唐氏瞧着李图南这模样,觉得不可思议,平日里李图南乖巧的很,先生偶来买药也是称赞有加,今日竟会如此敲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讲课时……睡……睡了一觉……”李图南弱弱的说,不敢抬头看去。
李唐氏听闻,拿手指着李图南的头,看着这一头散发“马上就要束发的人了,上课竟然还睡觉。平日里教你的规矩都忘了吧!”李唐氏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再指责李图南而是走到一旁的桌子边坐下“桢儿,你这般不守规矩,居然在讲堂上睡着了,不守礼便是无视法度,我们大汉最讲礼法,你这是大忌啊!”
“先生可还有讲什么?”李唐氏连忙问到,在学堂讲课时睡觉,这是无视尊长,无视法度,严重的时候先生便不会再教书了。李唐氏自然是不愿意这样。
“先生没有多说,打完就走了。”李图南现在根本就不敢看李唐氏,软软的说。
“你呀你呀,幸好先生没有追究,阿娘知道你平日里刻苦,阿娘偶尔子时起夜还见你房里亮着灯火,读书是好事,可不能误了白日里的正事啊!”李唐氏看着李图南紫青的双手叹着气说“这就当是惩罚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睡!”
李图南听到李唐氏没有生气了立马抬头笑着说“不敢了不敢了,阿娘教训的是,桢儿以后一定注意。嘻嘻嘻!”
李唐氏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这孩子还是和孩童一般,再过几年就是要成家的人了,李唐氏摇摇头,将李图南拉了过来,让他坐好,自己细心的给他包扎起来。
“好小子,还知道用胭脂香粉挡住药味,坏心思可不少啊!”李唐氏撇了一眼李图南又继续包扎着。
“还不是怕阿娘担心嘛?结果还是被阿娘发现了。”李图南笑着说。
“我给你做了件新衣服,等下你换上带着小烟儿一起去陈家!顺便问问陈家的意思,记得嘴要婉转些,可别让人笑我们李家没有礼数!”李唐氏嘱咐着李图南。
李图南看着李唐氏一本正经的说起这件事。
“烟儿也要一起去吗?她是女孩子家,与我一同去怕是不妥吧,烟儿还没有许人呢!”李图南觉得有些不妥小声着说。
“哪有什么不妥,我们李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一家子都是大夫,又不是大家闺秀,无碍的,她可是一直想看看那三小姐什么模样呢!这阵子都在阿娘耳边念叨许多回了。”李唐氏马上就要包扎完了看着李图南有些难为情的样子又说“再说了,你刚刚回来吃饭时,对她不理不顾的,本就是在生你闷气这次要是不带她去,她可是要记恨你了。”包扎完了看着李图南。
李图南点点头“阿娘说的有道理。”
之后李唐氏便让李图南去叫柳烟儿准备。
大约过了一会儿。
柳烟儿和李图南就走了进来,这时李图南与柳烟儿已经换上新衣服,柳烟儿那小辫子一看便是精心编织过的,头上插着李图南去年赠与她的生辰礼物,一支白雀钗,柳叶眉葡萄眼,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嘴角似笑非笑,衣着蓝白交错的留仙裙,裙上有的纹路沿着腰间直至裙底,腰间别着的腰带扣着一个香囊,那本就细白的袖口处露出一双手掌如白玉般玲珑,修长的手指交错挽在前方。一旁的李图南穿着白衣素服,用料软硬适中,看起来不错,李图南没有像柳烟儿一样打扮,只是粗略的穿上了衣服便赶来见李唐氏。
李唐氏看着这二人,满意的点点头,示意李图南走近来“阿娘再交代你几句。”李图南点点头。
“桢儿,这门亲事是你父亲与陈家家主两人订下的,他们当年是好友,自你父亲走后,陈家又在外度过许多年才返回石城里来,这么多年我们李家与陈家除了往镖局里供应药材再无其他联系,那三小姐你更是见都没有见过,若是等下见着了你不喜或是陈家三小姐不愿,你便好些说话,男子还是要重学业的,待到功成名就再娶亲也不迟。记住了吗?”李唐氏一边说一边理顺着李图南的头发。
“阿娘放心,桢儿知道的!我与那陈家三小姐尚未见过面,这是父辈们的缘分,若是强压在我们之间,我也是不愿。”李图南将李唐氏的手握住,肯定的说。
“如此我便放心了!你等下去前堂问二福要那百药香,带着那坛药酒去就好,那陈家家主最喜这口,以前老是缠着你爹要这酒方的!”李唐氏笑起来说。
“诶!好勒!”李图南应声回复。
之后便带着柳烟儿去往陈家,而李唐氏交代了药堂一些事物后却走去石樊氏家。
柳烟儿与李图南走在街上,李图南提着酒,柳烟儿跳脱的走在一旁,平日里在忙着药堂的事,也没空出来玩,有空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也不愿出来,李图南不在身旁或者是李唐氏不在旁边,她便没有安全感,所以总是依着李图南。
李图南见柳烟儿这么开心,又想到之前阿娘曾说她有生闷气,一眼瞧到了一旁的糖葫芦,悄悄走开买了一串来。
然后悄悄跟在后面,趁柳烟儿没注意轻拍了一下柳烟儿的左肩,柳烟儿立刻向左回头看去,李图南这时就从右方跑去了,而柳烟儿以为是李图南叫她,可是一回头却不见李图南,柳烟儿有些慌张,停下来张望了一下,李图南趁机跑到柳烟儿身前,正在柳烟儿疑惑慌张的时候李图南出现在面前“噔噔噔哒!”李图南摇晃着糖葫芦。
“桢哥儿可别逗烟儿了,刚刚没见到桢哥儿,烟儿可是慌张得很!”柳烟儿皱着眉有些指责李图南的意思。
“我这不是给烟儿买糖葫芦,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为之前赔礼道歉。”李图南将糖葫芦递上前去。
柳烟儿一把接过糖葫芦“哼,桢哥儿一生气就把烟儿忘了,不生气了就知道要哄烟儿,殊不知烟儿也会生气吧!”柳烟儿边数落着李图南边吃起了糖葫芦!
“那烟儿现在还在生气吗?”李图南瞧着柳烟儿吃着糖葫芦,像小猫一样享受小鱼干一样。
“烟儿要是真的在生气就不会陪兄长出来了,哥哥真是一点都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柳烟儿抬起头不管李图南向前走去。
李图南在后面云里雾里的跟着。
过了一阵子他们二人便来到了陈家,这里不是镖局而是陈家家宅,陈家不像李家一样,药堂和家宅共为一体。
那大门阔气的很,外面还站着四个下人守着大门,人人都配着刀剑。这可把柳烟儿吓坏了,柳烟儿连忙躲在李图南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看着前面。
那几个下人发现了李图南二人,便走近了来“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吗?若是要托镖的话,要去陈家镖局,这里是陈家家宅!”那下人和和气气的,并没有之前下学堂回来时见镖局里的汉子那般粗狂。
李图南笑着行礼说道“在下是李家药堂李图南,不是要托镖,正是来此处寻陈家家主的!”
几个下人有些诧异,近几日宅里便在传李家药堂的小公子李图南与三小姐的婚事,真没想到李家公子这么快变寻上门来了。
其中一个下人不敢怠慢立马回复李图南“公子请稍等,请先容我等告知家主,公子见谅!”说完那下人便往大门内去了。
柳烟儿还是怯怯的躲在李图南身后,没一小会儿之前那名下人就回来了,礼遇有加“公子,请!”那下人又叫了另一个仆人,交耳说了几句后,那仆人便往外边跑去。
李图南没管那么多牵着柳烟儿往里走去。
那下人边走边打量着李图南,宅子内打扫的丫鬟也是看着李图南悄悄讨论起来。
李图南看着前方领路的仆人,时而回过头来打量着便问到“不知是不是图南那里不对劲,惹得先生若干回头!”
那仆人听闻连忙回复“没有没有,只是近日宅里都在传公子,今日得见真人,自然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哦?我有什么好传的!无非是书生一个罢了!”李图南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在陈家这么出名。
“公子莫不是忘了,之前的诗词大会,您可是甲等啊!”那仆人转过身来激动的说“陈家上下十个里面至少有十个看过那首诗,大小姐还特意从知府刘家跑回来细说呢!”
“没有写那么好吧!”李图南有些尴尬,一首诗竟然把出嫁到知府刘家的大小姐都给引回娘家了!
“公子不用谦虚了,当年您父亲也是,那可是救了石城的大恩人呢!我这条命就是李大夫救的!”那仆人眼里全是喜色。
李图南被这一说,显得更加尴尬了,父亲的功勋就这么被加到自己身上来了,怎么说都有些难为情。
那下人还在接着说,随后一阵咳嗽声打断了他,迎面走来一位中年男子对李图南恭手行礼道“李公子,多有怠慢,还请见谅,我是这宅子的管家叫陈志文,你叫我文叔就好了,哈哈哈哈,家主现在在镖局,已经派人去叫了,至于三小姐……”中年男子停顿了一下又笑起来说“上午便随家母去城郊的迦南寺烧香礼佛去了,想来现在应该是要回来了吧!公子要不喝盏茶,稍歇一下?”
李图南听闻行礼道“那便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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