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安全屋的地下室内,境白夜和雪莉交流完毕,将手机塞入系统背包。
他今天起得这么早是因为要组装安保机器人,虽然不知道潜入黑羽家的人到底是谁,可害过黑羽盗一的动物园组织卧底鸡尾酒就在江古田町,为以防万一,他打算早点把这个机器人送过去。
安保机器人整体是白色,待机状态是一个长宽高都为60厘米的方块,人形状态最高是2米、最低是12米。
防御力很高,爆炸、枪弹、火烧等无法造成伤害;攻击力不高,毕竟是放在家里对房主和房子进行保护工作,万一机器人攻击造成的伤害比入侵者还大,那是得不偿失。
它唯一弱点是左眼——与境白夜第一世的那些敌人们一样——这个机器人的主控芯片就藏在左眼下。
和小白蜂不同,它不用别人为它定期充电,它的外壳可以自动吸收太阳的热辐射能和空气流动所产生的动能,转化储备为它所需要的能源。
境白夜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眼睛。
昨晚他11点多回来,吃完饭又练了半个小时小提琴,洗完澡后想直接去睡觉,却看到阁楼上的安室透坐在那里发呆……于是他过去陪了他一会儿,告诉他已经从琴酒那里划了精神损失费到他账户上,还对他用了【优质睡眠】这个技能,把他完全安顿好了自己才去休息。
境白夜看了眼身边的说明书和组装图,重新戴好面罩手套等防护工具。就在他拿起电焊钳想继续工作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下楼梯的脚步声,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了。
安室透出现在门口,身上是睡衣。
由于【优质睡眠】的作用,他昨晚休息得不错,精神状态正常了很多,他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境白夜旁边的机器人:“你在做什么?”
境白夜把防护面罩推到额头上:“我在组装安保机器人。”
安室透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机器人一番:“这是组织里的武器装备?”
“不是,是我私人弄出来的。”境白夜起身,“你怎么起得这么早?是不是我动静太大吵醒你了?”
“我看到地下室有亮光才下来看看,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安室透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昨天晚上我失态了,竟然对你说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话……所以我想早起给你做顿丰盛的早餐当赔礼。”
境白夜刚想松口气庆幸他恢复正常,就听他继续说:“我不希望你为这些事讨厌我。”
“……”
对这个曾经拒绝过自己、如今却表现出一副忠犬样的下属,境白夜难得感到了为难。
他自认为是个不错的上司,对手下不打不骂不压榨,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保护他们,有不足的地方会直说,但也会夸奖和奖励……他完全不明白安室透为什么会有一种不安全感,觉得他会讨厌他甚至换掉他。
境白夜本来想抬手摸摸他的头发,但因为手上带着厚手套而放弃:“我不会讨厌你。”
安室透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地下室内光线不足,只有头顶一盏小小的日光灯,让他的眼神看上去格外柔软和小心翼翼。
越看越像好不容易被人捡回家,担惊受怕不想被再次扔掉的流浪金毛犬……那种警犬一样的凌厉感已经彻底不见了,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境白夜叹了口气,把这个古怪的联想抛出大脑。
他的确更喜欢安室透那种神采奕奕、有目标有动力的样子,可他不会强迫手下为自己做出改变,他想看到他们真实的一面。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境白夜不知该怎么安抚他。
系统从安室透说话起就不吱声,作为安室透好友的绿川辛不在这里,诸星大在雪莉那边,他们两个都有任务……等等,难道是为了这个?
境白夜忽然想起了网吧员工休息时的闲聊,组织底层成员长谷川问米原樱子为什么要努力工作、明明她母亲的雇主愿意为她提供学费生活费等一切开销,她的回答是:
——她不是若松家的雇员,他们家愿意提供她这笔钱,是看在她母亲为他们家工作多年的面子上,她没有对若松家有任何付出,他们随时会把这项优待收回去,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简单概括就是:钱是自己赚出来的才有安全感,靠别人给会患得患失。
米原樱子一个没步入社会的学生都知道的道理,成年许久的安室透肯定也明白,尤其他进的是组织,里面更不可能平白无故给人好处。
目前安室透没有组织的任务,打工的地方也辞职了,除了他给他打的精神损失费,没有其他经济来源,平时做得最多的是家务活。
境白夜觉得自己懂了,没工作没钱造成的不安全感……这种感觉他真的懂。
“我今天给你一个任务。”他指了指地面上的机器人,“你把这个送到江古田町的黑羽家,完成后给你……嗯,15万日元吧。”
安室透愣了一下,以极快的速度扭头看向安保机器人,不知道是惊喜或是惊讶。
“他们家和组织无关,是我过去认识的朋友。”境白夜解释道,“昨天他们家被人入侵了,目前不清楚是谁干的,为了避免他们以后再次遇到坏人,我打算把这个安保机器人送给他们。”
安室透回过神来:“这个机器人……攻击性强不强?”
“不算强。”
境白夜安慰,跟那些发射一颗导弹就造成数万人伤亡的军用机器人相比,差得太远了。
他示意安室透去看机器人腹部,里面的挡板还没装,能看到体内的金属螺旋桨,“它只能抓人塞到里面清理掉,牙齿也能碎成粉末。”
安室透声音平静:“是绞碎尸体吗?”
“不止,活人也能折叠成能放进去的大小,然后进行处理。”
境白夜走过去,摸了摸它的脑袋:“处理过程只会在它体内进行,不会吓到人,更不会弄脏房屋,事后让房主进行大量清洗工作。”
安室透沉默片刻,缓慢中带着一点僵硬地点了点头。
“我给它取名为‘和平主义者’,作为一个只能在被入侵时防御反击、不会主动袭击他人的机器人,这是再适合不过的名字了。”境白夜开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