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下楼的时候都小心点，避着点那个怪人，我看他精神不太正常。”

    “就是，昨天他来我就看着不对劲。”

    “听说是被公司辞退了，想不开，在楼底下转悠好几天了。”

    “但前几天也就是坐一两个小时就走了，这两天一坐就坐一天。”

    “我每次看到他都绕路走，诶哟，他那眼神太渗人了。”

    “就是，感觉要杀人似的。”

    ……

    留月一到办公室，就听见刘姐和其他同事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看见她来，刘姐拉住她：“小月，你中午下去吃饭的时候小心点，千万要避开底下广场花坛边坐着的那个人。”

    留月认真应下。每次她都是踩着上班点匆匆忙忙地到公司，刘姐说的那人，她还真没见过。

    中午喊王墨臣一起去吃饭的时候，他也说了这事。

    “姐，以后你千万等我来再下去，不然不安全。”

    “好。”

    我可不怕，留月在心里回答，不过王墨臣的关心让她很受用。

    下楼经过广场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那人。

    王墨臣呼出一口气：“说起来那人也是可怜，工作没了，看年龄应该有家要养，会变成这样估计也是压力太大。”

    “谁知道呢。我只知道他把在这静坐的功夫用去跑面试，说不定现在工作已经到手了。”

    “也是，希望他早点想开吧。”

    留月和王墨臣都没有想到，不过一顿饭的工夫，那人的情况竟然变本加厉了。

    这块地段本来就是商

    业区，附近还有条繁华的娱乐商业街，人流量很大。中午时分，不少人从广场经过。

    路人或匆忙，或闲散，没人知道坐在花坛边上的中年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身上又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妈妈，你看那个叔叔，他怎么了……”

    “小宝听话，不要管他，跟妈妈走。”

    不同于懵懂好奇的小女孩，成年人趋利避害的心思很敏锐，年轻的妈妈拉着小女儿，避之不及地往旁边走。

    小女孩却突挣脱了妈妈的牵手，往中年人那跑去。

    “小宝，你干嘛，快回来！”年轻女人疾声喊。

    “妈妈，那个叔叔看起来很不开心，我把小熊送给他，他就不会难过了。”小女孩声音清脆，话语中满含期待。她就是这样，只要小熊在身边，所有的烦恼一下子就全跑了。

    年轻女人跟上去时，小女孩正把手中的小熊娃娃递给中年人。

    中年人抬起头，看到眼前毛绒绒的娃娃时，他有一瞬间的茫然。

    “叔叔，这个送给你。”小女孩举着娃娃，笑着和他说话，纯真无邪如小天使。

    中年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浮上稀薄的笑意。

    “谢谢你。”中年人迟疑着伸出手，接过娃娃。

    一旁的年轻女人在中年人伸出手时，屏住了一口气。见他确实只是老实地接过娃娃，终于放下心来，一把拉走小女孩。

    “小宝，你听妈妈的话，以后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后面的话声音渐渐低

    了下去，是她的自言自语。

    “看他一副丧气样，肯定是个倒霉鬼，碰上他真是沾了晦气……”

    中年人怔怔地举着娃娃，手指逐渐用力到发白。他看到那个年轻女人的侧脸，即使只是个侧脸，也足够让他看清她脸上的鄙夷之色。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神情。

    老婆不知从哪知道他被辞退的消息，上午打来电话将他奚落了一通，用的就是这样的语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什么都要逼我。

    都是你们逼我的。

    都是你们逼我的！

    人群中突然响起刺耳的惊叫声，紧接着是小女孩的嚎啕大哭。骤然响起的噪音让来来往往的人下意识停下了脚步，纷纷寻找声音的源头。

    等看清是怎么回事后，不少人默默地移开了距离，想着离麻烦事远一些。还有一些暂时停留在原地，默默观望着。窃窃私语声慢慢越来越大，以中年人扼着年轻女人的地方为中心，开始向四周发散。

    “叔叔，你别伤害我妈妈……我把我所有娃娃都送给你好不好。”

    小女孩拉着中年人的衣角，一张小脸哭得稀里糊涂。她年龄还太小，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只知道妈妈被刚才的叔叔抓了。她不知道怎样救回妈妈，只是想着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都送出去，是否足够换回妈妈。

    年轻女人脖子被扼得很紧，脸色发紫，话都说不出，更遑论低下头去看看执着地不肯离开的女儿。她只

    能尽量转动眼睛，乞求地看向人群，希望有好心人能将她的女儿抱离危险的中心。

    然而，没有人看懂她的意思。

    或者，即使看懂了也装作没看到。

    “妈妈……”小女孩哭得抽抽搭搭。她看到掉落在一旁沾满了灰尘的小熊娃娃，小小的身子发着抖。

    好在中年人并没有对小女孩做什么，只是不耐烦地将她往旁边推了一把。力道对于成年人来说不大，但却是她无法承受的。

    就在小女孩即将摔倒在地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她，将她牵到了一边。

    祝凌之腿伤已经好多了，不用拐杖也能勉强走上几步。在他的坚持下，王墨臣终于同意不再做他的外卖跑腿小弟。

    他下楼是来取外卖的。才到一楼大厅，他就听见了外面的喧哗，不远处的广场上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一群人不知道在干嘛，隐约还听见了小孩的哭声。

    祝凌之不是个爱看热闹的人，但不由自主的，他觉得此刻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不同寻常。这般想着，他不再犹豫，迈开大步往热闹处走去。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刚艰难地挤过人群，祝凌之便对上了女人的乞求眼神。他很快读懂了她眼神中的含义，快走几步，空出一只手来，将小女孩牵走。

    他将小女孩交给旁边的人照顾，站直身子直面中年人，即使还拄着只单拐，是个伤患，但从他周身散发的气势却足以令人信服。

    中年人看

    到了他，眼中的疯狂光芒瞬间变得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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