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外的广场上，一群太监婢女，正在落魄的被驱赶自天jin桥的另一端。
桥这边是隶属于应天高贵的皇城紫禁城。
桥那边就是进入了江湖。
江湖和庙堂，仅仅只是一桥之隔。
婢女们被驱赶出来，面上带着重生和自由的畅快，恣意的呼吸着皇城外的自由空气。
然而太监被驱赶出来，就显得十分迷茫无助。
已是残躯，在想堂堂正正像个男人活着已然不可能，顶天也不过是找一些富贵人家，做个下人贱婢。
当然，这里面自然不包括海寿。
海寿太监甚至感觉自己重获新生。
他本以为自己会在皇宫继续暗无天日的生存下去。
现在陡然被驱赶出宫，他就有理由辗转到北平。
到了北平，他的好日子才才真的到来。
燕王对功臣的赏赐，可从来不吝啬。
海寿回首望着朱红墙体的紫禁城，仿佛望着一个硕大的牢笼。
他也在大口呼吸着宫外的自有空气，眉眼渐渐咧开。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幸运，幸运到被驱逐出宫。
他一直幻想着这一日，想不到好运竟会来的这么快。
他甚至想感谢礼仪局的那群太监！
就在众人刚准备分开的时候。
四面八方忽然冲出一批身穿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
众人顿时大惊。
锦衣卫冲来之后，闷声不坑的将海寿带走。
海寿目光瞪大，刚才的淡定和喜悦已经不复存在，惊恐的身躯逐渐开始颤抖，紧张的道：“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呀！”
没人理会海寿。
几名锦衣卫像是拖着死狗一样快速拖着海寿离开此地。
旁边的太监和宫女无不吓的瑟瑟发抖。
在确定锦衣卫并没有找自己麻烦之后，这些宫女和太监才松口气，不免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海寿，却也不知道这海寿太监究竟犯了什么错。
海寿太监全身颤抖的被拖着前行，嘴里大叫：“你们做什么？我是宫里的人，我没犯事。”
“你们究竟什么人？”
“来人呀！救命呀！”
锦衣卫几名小旗愣了愣，随即从怀里掏出布匹，直接朝海寿嘴巴用力的塞进去。
海寿眼珠子逐渐瞪大，只感觉自己嘴唇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嘴唇的两侧都有种撕裂的疼痛感。
嘴巴长大的能塞下几枚鸡蛋，别说说话和喊叫，就是嘴唇动一动，都感觉疼到窒息。
他眼眸惊恐的瞪大，眼珠子写满了恐惧，心念百转，始终不知道锦衣卫的人究竟要做什么。
亦或者说这群人压根就不是锦衣卫？
几名锦衣卫小旗并没有拖着海寿朝诏狱走去。
而是朝某处胡同拐了进去。
海寿越来越紧张，腿脚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此时别说呼喊，便是呜呜呜的哼唧声，他都能清晰感觉嘴巴撕裂的疼痛感。
不知过了多久。
他被拖到一处宅院的后院。
后院干净整洁。
院子的正中是一柄太师椅，四周都是持刀的锦衣卫。
海寿紧张的盯着四周，忽的，眼眶陡然瞪大。
侧面，何广义从不远处走来，走到太师椅坐定。
“将他嘴巴松开。”
何广义淡淡吩咐一句，便端着茶盏微微吹了口气。
海寿被松开嘴后，使劲的咬合上下嘴唇，然后跪在地上。
“何大人！你滥用私刑？！”
海寿自然是认识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同知的。
何广义点头：“嗯。”
“如果你老实交代，本官应当不会动刑。”
“你也知道我锦衣卫刑罚是何其厉害，本官觉得你未必能承受的住。”
“你也别想着自杀或者怎么样，不可能的。”
“本官会让你清醒的将所有话都说出来。”
海寿冷汗涔涔，如珠子一般的冷汗，从额头扑簌簌流下。
“何大人，你在说什么？奴婢只是一个小太监而已，您是不是搞错了。”
“哦。”何广义笑了笑，道：“你呀，和北平府的那些弯弯道道，你是真当我锦衣卫查不出来吗？”
咯噔！
海寿瞬间静止，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既然你想试试我们的手段，那本官就成全你了。”
何广义看了左右一眼。
两名锦衣卫小旗缓缓走到海寿身旁……
“不，不要。”
海寿蜷缩在一起，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躯体，吓的魂飞魄散。
“你们……我……”
院落内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审讯是一个很考验功底的手段，对什么样的人，要用什么样的刑罚，锦衣卫都很精通。
他们即便再折磨，也不能将对方折磨死了。
无论是利诱还是鞭笞，他们所有的目的都为了撬开对方的嘴，所以所有前提都是要保证对方安然无恙的活着。
……
养心殿。
朱怀随着吕芳走了进来。
“皇爷爷。”
朱怀三步并两步来到朱元璋面前。
老爷子春光满面，骄傲的递过来一封国书，对朱怀道：“拿起来看看。”
朱怀忙是将国书翻开。
这是一封来自吕宋和三佛齐臣服的奏疏，并且要递上国书，祈求和大明建交，祈求成为大明的附属国。
国书上的没一个文字，都在透露着对方深入骨髓的害怕。
“呵呵。这群贱骨头，南海不开战，他们是不知道咱大明多强大。”
“王光国和陈三麻被生俘了，有两艘战舰被吴桢赶到了三佛齐和吕宋。”
“现在咱大明的军队，光明正大的进入了吕宋和三佛齐。”
“吴桢这小子有点本事，现在也不抽调军队回来，借着剿匪的借口，在大肆搜索两个国家。”
朱元璋看了朱怀一眼，笑道：“你选的人，不错，吴桢确实有才干。”
朱怀心情大好。
前些日子，这两个国家又是不接见国朝的使者，又是称病搪塞。
南海大捷之后，对方国家的软弱一览无余，恐怕现在对方国王已经寝食难安了！
“吴桢打了一场漂亮仗！”
朱怀握拳。
朱元璋点头：“何止是漂亮，几乎是一比一百的战损比！咱大明在海上仅仅几个被自家火铳流弹误伤了而已。”
当朱元璋看到兵部提交过来的战后报告，老爷子都震惊不已。
“现在朝野再也没有人敢质疑你在沿海军费上的投入了，呵呵。”
南海大捷，不仅仅是军事上意义重大，它标志着大明海军正式登上历史舞台，也给沿海国家一记强有力的震慑。
除此之外，在政治上，它也有深远的意义。
一直以来，朝野都诟病大明在东南海军的投入军费太大，会拖垮了大明财政。
这一场大捷之后，这种声音也渐渐开始消失。
朱元璋沉默片刻，敲了敲桌子，对朱怀道：“咱打算给吴桢封侯，这个封赏，你来赏。”
朱怀一愣，他知道老爷子这是在让自己培养属于自己的嫡系军将。
心里有些动容，忙不迭道：“谢谢爷爷。”
朱元璋白他一眼：“有啥好谢的，你给咱争气，也给大明争气。”
老爷子拍了拍两封国书，道：“这事儿，用不了多久，礼部就会传到民间去。”
老爷子眯着眼，像是吃了蜜一样。
这都是功绩机！
他这么大年纪，还能在史书上添一笔功绩，如何不开心？
朱怀沉默一下，道：“爷爷，吕宋和三佛齐要不要作势拿下？”
现在借口也有了，理由也有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三佛齐和吕宋给拿下。
免得到后世这群阿猫阿狗说什么钓鱼屿是他们的。
“还不行。”
“渔轮风头，还不足以我们将他们全盘拿下来，就算拿下来，以后治理也是一个问题。”
“一个交趾你投入了多少精力和心血？在来两个岛屿，怎么治？步子不能迈太大了，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的走。”
朱怀哦了一声，再次询问道：“那爷爷打算怎么处理吕宋和三佛齐？”
朱元璋缓缓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