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忽然生病，让爷孙都有些手足无措。
朱元璋一脸自责，见着朱怀，神色忧心的道：“都是咱，都是咱，咱没顾好。”
朱怀拉着朱元璋，虽然心里也着急，却依旧稳重，安慰着道：“老爷子不要自己吓自己。”
“怎么就怪你啦？”
朱元璋道：“咱给他乱吃东西，咋就尿了红水。”
“啊？”
朱怀不解的看着老爷子：“啥是尿红水？”
朱元璋道：“撒尿尿的是红色的。”
朱怀：“……”
他笑着道：“这样啊？红糖水喝多了呗，没事儿，爷爷别担心，我当出了什么大事。”
朱元璋眨眨眼，心有余悸道：“真的么？”
见老爷子法发自内心的焦急，再看着那张沧桑不已的脸，朱怀道：“真的啊。”
恰这时，太医院院正孙一针走了出来，笑着对朱元璋和朱怀道：“皇爷，殿下，不必担心，红糖水喝多了。”
“刚才又喝了一些水，尿白了，不是啥大问题。”
朱元璋松口气。
朱怀拜谢了孙一针，又见一脸自责的朱元璋，再次安慰道：“爷爷，您别自责呀，真不是啥大事儿。”
朱元璋嗯了一声。
想来老人家经历过数次生离死别之后，很惧怕任何伤病。
所以一点10点不起眼的小事，都会引起朱元璋的万分重视。
当年朱标之死，老人家都能在百官面前淡定自若，该商量国事还是商量国事。
那时候朱元璋的心境比任何人都要强大。
随着年龄的增长，老爷子越来越脆弱了。
朱怀搀着老爷子进房，小家伙看到朱元璋，伸出胖手就要朱元璋抱。
老爷子笑笑，接过小胖纸，只是手上稍稍脱力，差点将小家伙摔倒。
朱怀眼疾手快，不动声色的用单手拖住小家伙屁股蛋子。
老爷子抱着小家伙逗了一会儿，便交给檀儿。
朱怀陪着老人家出门。
走出房门，朱元璋才长长叹口气，看了一眼朱怀，道：“大孙，你有心啦。”
“啊？啥？”
朱元璋道：“刚才咱差点使不上力，咱知道你不想让咱在孙媳面前丢了尊严。”
“不服老不行，哎。”
朱怀笑着道：“爷爷，那是您焦心，所以才导致手头无力，后面不就好了么？”
朱元璋没说什么，只是低声叹息，随后背着手朝外面走去。
朱怀默默的跟着朱元璋抵达养心殿。
老爷子坐在案牍前发呆了很久，朱怀也不知道老爷子在想些什么。
……
步入洪武二十八年春四月。
到四月之后，也开始入夏，海风恣意的吹着。
日本岛上的明军将士穿着厚厚的盔甲。
相较于冬天的行军打仗，夏天其实更加难熬。
如今蓝玉主导的全面战争，在历经半年之久后，已经抵达了收尾阶段。
怀良亲王在叛乱中被江户家族所杀。
他们口中所谓的天皇，也不过只是一个笑话。
日本的武士兵马现在蜷缩在东线的寸土之地。
江户家族高喊的六百万人玉碎，也被蓝玉成全了。
既然对方想要玉碎，蓝玉也不惯着他们，但凡遇到的活人，要么被明军当场砍杀，要么被侮辱之后杀害。
明军就像是土匪，所有的倭奴财产，现在都成了大军兵马的囊中之物。
此时的蓝玉、冯胜和蓝破虏的三线中军已经集结，合计四十万兵马，将倭奴仅存的百万人口堵在了日本本土的东边一隅之地。
江户家族训练的死士，在最开始阶段，确实给明军照成了不小的麻烦。
对方悍然不畏死，几乎自杀式袭击明军。
局部战场上，这些死士确实厉害，可放在战略上，却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大战略上，大明还在源源不断朝倭奴本土送入兵源，现在登陆倭奴本土的大明陆军已经高达六十万兵马！
除了源源不断的兵源输送之外，大明的战略物资也有效的开始输送到日本本土。
在战略方针上，大明已经赢了。
接下来无外乎就是继续压缩最后这一百万人倭奴的生存土地。
除了日本本土上六十万明军之外，还有浙东、辽东、交趾的战船活跃在海平面之上，就是为了防止倭奴逃窜。
除了明军的士兵之外，朝鲜也派遣了十几万兵马协助大明围堵倭奴逃窜。
李成桂很显然是在讨好大明，讨好朱怀。
整个日本高层的意志力，彻底被大明恐怖的战斗力击垮。
从战斗力、意志力乃至于战略方针和战争布局上，江户家族的将军们和蓝玉都不是一个档次。
蓝玉在行军打仗上，拥有着极其出色的指挥谋略。
这对不成体系的倭人来说，十分致命。
好几次，倭奴的布局都被蓝玉轻松识破，并且给予反击。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蓝玉的算计之内。
在洪武二十八年夏四月伊始，江户家族实在顶不住压力，欲派出使者和大明高层和谈投降之事。
现在他们终于幡然醒悟，所谓的‘六百万人玉碎’不过只是一场痴梦。
日本本土，更多的人还是肉体凡胎，在面对无情的明军钢铁洪流，他们也会惧怕。
什么玉碎，什么武士道精神？那永远都是小部分人，大部分人依旧是平民百姓，依旧贪生怕死。
至始至终，江户家族喊出来的口号都只是一个笑话。
现在，梦醒了。
蓝玉并没有接受对方的投降，通常来说，两军交战不斩使者。
可蓝玉就是如此卑鄙无情，他不讲究一点人情，也不在乎其他国家会怎么看待自己。
江户家族派来多少使者，他斩多少。
真正做到了来者不拒。
“蓝大哥，对方开始投降了，如果继续杀下去，恐会引起渔轮哗然。”
冯胜小心翼翼的提醒蓝玉。
战争是残酷的，但同时，战争也要讲究人道。
这里更多的都是平民百姓，如果大明真要绝其苗裔，恐怕会引起海外诸国的道德谴责。
有史为鉴，当初侯君集派人灭了高昌，在高昌境内烧杀抢掠，最后被弹劾，迫于压力之下，李世民导演出一场戏，将侯君集下了牢狱。
每一个战争的指挥者和屠杀者，下场都不会太好。
君王会将所有的罪证都推到他们头上，让他们背锅。
这也是冯胜提醒蓝玉的原因。
如今倭奴的百万人，不过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如果蓝玉这道命令下出去，用不了多久，倭奴就会绝种。
467这个国家将不会存在，这个民族将不会存在。
可同样的，蓝玉是这场战争的最高指挥者，如果周围国家谴责蓝玉不人道，迫于压力之下，未必不担心朱怀处理蓝玉而平息压力。
这是冯胜所考量的事。
冯胜将所有担忧和蓝玉说完，蓝玉踟躇片刻，笃定道：“咱大外甥孙不是那样的人！”
“大哥。”
蓝破虏也跟着道：“殿下自然不是如此薄情寡义的人，但耐不住都察院、给事中们的弹劾，又加之外部压力之下，殿下总会要给天下人和其他国家一个交待，好让咱大明站住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那个时候，您可就是千古罪人。”
“这后果，没有人能保证，即便皇爷和殿下都下令绝倭奴之苗裔，但未必就不会牺牲你。”
“皇权之下，没有人是不可以牺牲的。”
蓝玉蹙眉道：“不必说了。”
“事情我蓝玉一个人担着，天下人即便指责也指责我蓝玉，外甥孙即便想找个人背锅，我蓝玉给他背了便是！”
“人这一辈子，总该要做出几件疯狂的事，即便付出性命，某也值了！”
“灭一族之事，古今无人做过，我蓝玉就开了这一份先例！”
蓝破虏和冯胜还要再说，蓝玉已经武断的下令，道：“去！执行！下令大军继续朝东推进，灭族！”
蓝破虏和冯胜不敢说什么，只能咬牙道：“这后果，兄弟们不会让大哥你一人担着！”
“纵死，吾等共赴！为了大明！为了民族！这个罪人，某等一起担！”
“好兄弟！”蓝玉哈哈大笑，无比豪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