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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79、问罪!
    朱怀似笑非笑的盯着杨靖和詹徽。

    这两个老狐狸,遇到事的时候躲的比谁都快,现在不丢出来抗雷更等何时。

    两人面色铁青,汗流浃背。

    秋八月十五,虽然外面下着暴雨,但天气却依旧燥热不堪,或许两名阁老是因为热的,又或许是因为紧张的,谁知道呢。

    今天是中秋团圆百官休沐之日,可两位阁老却显然没有心思想着什么团圆。

    面对着朱怀灼灼目光,两人垂头丧气的道:“臣等遵旨。”

    “臣等会以诽谤上官罪将一众文官下罪论处。”

    朱怀听后,却是淡淡笑着摇头:“诽谤上官罪这算是罪名吗?你就算逮捕了又能怎么样?”

    两人一愣,不解的道:“臣等愚钝,他们毕竟没有其他罪可查。”

    朱怀哦了一声,道:“吏部员外郎李时祈求皇爷爷择立新君。”

    “大明非长嫡不立储,孤名正言顺,却依旧有人别有用心,他们是不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会不会还有同党?一个吏部员外郎敢如此猖獗?谁在背后给他撑腰呢?”

    听着朱怀这咄咄逼人的话,詹徽和杨靖瞬间呆怔住了,脸色变的更加难看!

    殿下……这是要让我等死!

    如果炮制了这场大案,能牵扯到多少文臣,谁又能知道?多少人要被流放砍头,谁又能拿捏的清楚?

    这群猪东西,脑子里面是真的装着的都是屎么?这种借口居然都能给殿下抓住把柄。

    现在倒好,殿下将自己抽出来了,让自己和文官们对攻。

    如此大案若是炮制出来,死了多少文官,流放了多少文官,这罪过,可都要算在他詹徽和杨靖头上了。

    此时,两位阁老只感觉一万匹野兽在胸中奔跑!

    早知道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当时就不称病了!

    如果当时不称病,又何至于此啊!

    两人心里赌的慌,嘴唇有些颤抖,道:“殿下……臣,吏部员外郎是微臣吏部之人,此人忠厚,不会有坏心思,应当是无心之失。”

    朱怀盯着詹徽,淡漠的道:“哦?詹大人这是在包庇李时么?难怪这么多御史和给事中弹劾你。”

    “臣!一定好好查!”詹徽忙不迭改口。

    他知道,他以往和朱怀那一丁点的香火情,因为这次的置身事外装病不理朝政,而全部消散完了!

    朱怀点点头,道:“既如此,那就下去吧。”

    “这件事早些做个了解,关于倭岛后续之事,还有许多要商议,孤没空和他们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詹徽嗫嚅道:“臣……遵旨。”

    望着詹徽和杨靖离去的背影,朱怀微微一笑。

    两人离开养心殿,撑着雨伞走在御前广场。

    詹徽懊恼的道:“悔不当初呀!”

    杨靖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要撂摊子了,若是当初就帮着朱怀一起扛事,现在何至于此,怎会落得如此里外不是人的地步。

    当时他们还能选择,现在已经没得选了,只能充当朱怀的先锋官,帮朱怀打头阵了。

    回到内阁,杨靖和詹徽开始准备资料。

    他们没有率先命人去抓捕,而是先将解缙的《蓝玉于国有功疏》,黄淮的《论倭奴疏》,王恕的《平倭有罪否》等三封反驳奏疏释放了出去。

    三人以汉之卫青、霍去病,秦之白起,以及冉闵灭胡等先后举例。

    又拿赵宋亡国之君徽、钦二帝做辅例,言若汉将灭族谁人怜惜?

    哀古汉先族之无力,叹今朝文臣之‘博爱’。

    当年五胡入侵中原大地,遍地狼烟烽火,人不如畜,随处‘两脚羊’,谁为先人而怜惜?

    几封血淋淋的文书洋洋洒洒释放出去之后,宛如平地惊雷,瞬间在应天城爆炸开来。

    解缙是状元之才,其文章感人肺腑,文章中每一个字,都将人拉到了当年那个民不聊生的年代。

    当我们先辈在生灵涂炭的时候,谁替先人们同情过?

    最狠的是应天城的‘凤阳书院’,其中徐夫子三问,简直如当头棒喝。

    徐佑君是中山王府的远方亲戚,任凤阳书院山长,一次授业中,他曾问有没有北平一代的学生。

    有学生回答之后,他二问其父母是否是北平人,学生回答是之后,他三问其先祖是否是土生土长的北平人。

    当第三问出来之后,全书院缄默。

    没人敢说他们的先祖是土生土长的北平人,为什么?因为其先祖已经被当年五胡南下时屠戮殆尽。

    以杨靖和詹徽为首的内阁在朱怀的授意下彻底吹动反攻的号角。

    无论是解缙几人的精彩文章,还是凤阳书院山长的三问,都在民间炸开了锅。

    所有读书人顿时开始攻讦自诩清高的文官。

    仅仅不过三日之间,风口急转直下,当初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文官集团被架在火上开始烤。

    到洪武二十八年八月十七日,内阁首辅杨靖下令定罪李时,以其谋逆罪处斩。

    随后又令锦衣卫抓出李时党羽,包括吏科给事中吴寻,监察御史罗骞等文官十三名。

    左迁工科给事中郑本、崔皓等九名,逮捕五品以下官员三十四人下狱拷讯,四品以上官员十六人停职待罪。

    如此浩大的抓捕左迁行动,顿时将文官集团几乎一半人员全部覆灭。

    文官集团看出了当朝皇太孙殿下的决心。

    也暗中破骂杨靖和詹徽等无耻。

    到八月十八日,礼部尚书兼内阁次辅李原还朝,刚上朝,朱怀便以其精力不足行内阁事,而将李原移除内阁,并让礼部左侍郎梁焕入阁。

    李原大为震惊。

    在这件事中,只有两派,要么反对朱怀,要么跟着朱怀,不存在墙头草!

    李原想当这个墙头草,就该想过后果。

    虽然朱怀和李原在南北科举案中有恩情,虽然朱怀也理解李原的中立。

    但朱怀必须要心狠的做出样子,要让所有文官看到他的决心!

    即便是内阁阁老,朱怀想撸掉也能当下就撸掉!

    在皇权之下,没有人能安稳苟活!

    李原被移除内阁之后,杨靖和詹徽心有余悸,同时也有些庆幸。

    也幸好当初那群猪头将他们推给了朱怀,如果他们和李原一样现在还保持中立,恐怕到现在,他们的下场会和李原一样。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朱怀一直按兵不动,可到收尾阶段朱怀表现出来的决绝和狠厉,还是让许多人震颤!

    文官们想要从朱怀手里分出一点皇权的权柄,显然已经不太可能!

    他们也见识到了这即将霸凌大明天下的大明皇长孙的手段究竟多么的凶猛!

    这样的未来帝王,比之当年的朱元璋有过之而无不及!

    朱元璋是蛮横残暴的杀,朱怀是有理有根据的杀、贬、罚!

    ……

    吏部郎中谢伦府邸。

    此时谢府一片唱衰,一众文官如蔫了的鸡,如丧考妣,神色慌张不堪!

    谢伦面如死灰,他在努力的思忖,如何将局势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