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疆拓土、丰衣足食、政清吏明。
这或许是每一个皇帝穷其一生想要做到的三件事。
这也是对一个帝王伟大功勋的最直观的判断。
朱元璋洋溢着笑容,交趾布政司是自己亲自让礼部加封的,现在又要加封一地。
老爷子如何能不开心。
朱元璋沉思了许久,显然对倭岛十分重视,良久后道:“《山海经·大荒东经》里面说日本国多扶桑树,古人称其为扶桑,其一为备选。”
“《海内北经》说,倭人有凿齿风俗,所谓凿齿也就是拔掉牙齿,其二为备选。”
“《山海经》记载了一个“黑齿国”应当是对倭奴最早的记载,也就是说这里的人有黑齿的习惯。”
朱元璋说罢,道:“扶桑、凿齿、黑齿,三个中可选其一。”
朱怀沉默片刻,道:“扶桑国被世人知晓太多,若是我国朝以扶桑布政司命名,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凿齿布政司如何?寓意也好,思想也好,若流传到后代,后代子孙问起为啥咱叫凿齿布政司呀?先人就能回答,说这里曾经有个国家,被强盛的大明拔掉了牙齿,所以叫凿齿。”
朱元璋听罢,脸上乐开了花:“你小子,够阴损呀!好,就叫凿齿布政司。”
……
洪武二十八年秋九月,明洪武帝钦定日本改名为大明凿齿布政司。
同110月,由监察御史、给事中和礼部、吏部、工部各衙门,共派遣九名官吏远赴东海考察。
考察官吏于九月底抵达凿齿布政司。
也在九月底,朝鲜李成桂再次失望的收到了大明的国书,于是朝鲜本该送到应天城的马匹、耕牛和珠宝等进贡物品,并没有送到朝廷,而是转送到了辽东都司。
这是李成桂无声的对大明朝廷的反抗。
辽东得了礼品之后,李成桂也没标明来意,于是辽王收纳了这批物品,并且将其送到了北平。
冬十月初,北平天气开始阴冷起来,于十月初三这天开始飘起小雪。
纪纲正在家中吃饭。
这些日子,宁沐雯时常会来纪府,问纪纲是否将自己差事安排好。
纪纲也都含糊其辞。
这段时间,潜龙秘探查过宁沐雯的来历和身世,也没有查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于是纪纲渐渐对宁沐雯放下了戒心。
“这些日子本官去北平府动用了关系,北平府那边实在安插不进去人。”
纪纲想了想,对宁沐雯道:“再过些日子吧,本官看看还有没有衙门缺人。”
宁沐雯嗯了一声,道:“如此多谢纪大人了。”
中厅的餐桌上是一盘羊肉火锅,还有一碟红烧肉,都是纪姝做的,味道很好,火锅冒着氤氲白烟。
只是纪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吃饭也味同嚼蜡。
三人正吃饭期间,门被推开,一阵冷风刮进来,带动一丝丝雪花。
来人是个陌生的年轻人,宁沐雯只是淡淡乜一眼,便很自然的开始继续吃饭。
那人见着纪纲,神色焦急,帖耳说了几句后,纪纲面色顿变。
“你们先吃,我去处理点事,今晚不回来了。”
纪纲说完,急匆匆离去。
纪纲疾步埋出院落,天空飘着雪,纪纲和旁边的亲信也没有打伞。
“细细说。”
纪纲边走边问。
那亲信面色凝重,道:“查出来了,此人叫胡开山,本是隶属于山东都指挥使司。”
纪纲狐疑的道:“逃兵?”
亲信点头:“是!山东都司逃兵,卑职和山东那边联系过,此人是几个月前从东倭战场退下来的。”
纪纲点点头:“哦?和应天那边有没有联系?”
亲信摇头:“这倒是没查出来有什么联系,应当只是一个逃兵罢了。”
纪纲双目渐渐眯了起来,摇头道:“不!他就是隶属应天锦衣卫。”
“啊?”
纪纲冷冷的道:“是也是,不是也是!只要将他塑造成奸细,本官才有办法将这脏水和刘指挥联系起来。”
“若是刘指挥和奸细有染,燕王殿下还能信任刘指挥么?”
那亲信听了纪纲这歹毒的计策,忍不住一颤。
“去,将此人抓住,不管用什么办法,炮制出一种证据出来,证明他就是应天锦衣卫的人!”
“好!”
两人一路来到潜龙卫,纪纲虎虎生风踏步入值庐。
外面天空有些阴沉,下雪之后,天色更冷。
纪纲在谋划夺权!
潜龙秘探,一定要掌控在自己手中!
……
北平城南梨花胡同,纪纲的宅院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院子。
纪姝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宁沐雯好奇的问纪姝道:“你这几天有心事么?”
纪姝叹口气道:“我阿兄给我找了一门亲事,是个乡绅。”
宁沐雯哦了一声,又道:“所以你不想嫁人是么?”
纪姝点头:“不想。”
宁沐雯潇洒的道:“知道了,我出去一趟。”
“啊?你做什么去?”
宁沐雯笑道:“我去帮你退婚啊。”
说罢,便潇洒挥手离去。
纪姝望着宁沐雯离去的背影,忽然贝齿紧咬,眼中带着爱慕,竟是有些痴了。
宁沐雯出了纪宅之后,一直紧紧跟着纪纲,一路跟到一处衙门,这衙门只写了‘北平都指挥使司检校衙署’。
宁沐雯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便找了一处酒楼待着。
没多时,跟随纪纲身旁的亲信走出,身后还带着五名持刀男子。
宁沐雯将冪篱带起来,随即走出酒楼,再次跟了上去。
片刻,宁沐雯看到这群人抓了一名五旬汉子,只是很奇怪,这群人并没有再次折返回北平都指挥使司检校衙署。
而是找了一处宅院,隐蔽的走了进去。
应该是违规抓人。
宁沐雯眼眸转了转,记住这处位置,便迅速离去。
入夜,雪花更大。
宁沐雯换了一席白衫,咋看之下和雪花浑为一体,悄无声息的越过墙体,进入了这处宅院。
一处灯火昏暗的房间,屋内不时发出一阵阵拷打和闷哼声。
宁沐雯蹙眉,伸手丢了一个石块。
屋内几人迅速出来,警惕开始四下寻找。
恰此时机,宁沐雯走进去,掀开那被抽的血肉模糊的五旬男子嘴巴中的布匹。
“为何被抓?”
胡开山咧嘴,呸了一声。
“嘘!”
宁沐雯做禁声状,“时间不多,我应天那边的,你是?”
胡开山忽然瞪大眼睛,在宁沐雯耳边急促说了些什么。
宁沐雯点头,迅速离去。
……
夜越来越深,烛光摇曳,有人急匆匆的踏步入了潜龙卫衙署,找到纪纲,并将手中的认罪疏交给纪纲。
他兴奋的道:“大人,那厮不知为何,上半夜还嘴硬的很,到下半夜就转口了。”
“嗯?”
纪纲有些狐疑:“那边没出事吧?”
“大人放心,一定没事。”
纪纲点点头,兴奋的看着手里那封认罪疏,忽然有些激动道:“彭三,待本官上位,你的位置也该挪一挪了。”
彭三激动的道:“谢大人!”
“我去一趟王府,成败就在今晚!”
纪纲是个很有魄力的男人,性子中带着一股子狠劲,要么扳倒刘祺自己主宰潜龙卫,要么就被压的永远翻不了身。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安于现状,乃至于自己权柄一点点被刘祺架空!
纪纲雷厉风行的朝北平王府走去。
时下已经深夜,纪纲却不怕打扰燕王,对门子道:“劳烦告诉燕王,说潜龙卫纪纲有紧急事求见,请殿下务必接待。”
那门子狐疑的看了一眼纪纲,想到如此晚的时间,纪纲又非不懂规矩,却还要见燕王,一定有要事,便道:“且等等,我去告知燕王殿下。”
纪纲抱拳:“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