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沈平知的时候,也在想当初她受伤时,沈平知是不是也这么守着她?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脑海,连忙就叫她摇了摇头:不要再想了,不可以再想这些事。
会动心。
随即别过头去。
门口的门帘却动了,原来是到了吃药换药的时辰。
出去煎药的药童端着一碗黑乎乎、洋溢着苦味的药进门来
陆嘉朝他伸手:“我来吧。”
药童自然不会拒绝,连忙将药碗端给了陆嘉。
自己走到沈平知床边,伸手捞起沈平知的身子,使得侯爷靠着他身子坐了起来。
陆嘉轻轻舀起一勺药汤,在嘴边吹了吹,之后倒出一滴点在手背上,低下头伸出舌头,稍尝了一口。
原本是为了试温度,可这一口苦得她手都在打颤,连药碗都要端不稳了。
“怎么这么苦?”陆嘉问。
药童模样平淡:“院首开的方子里含有苦味的药材,而且还不少,所以熬出来的药汁自然是苦的了。”
见陆嘉迟疑,药童催促道:“良药苦口,夫人快为侯爷喝下吧。”
陆嘉将勺子放在沈平知嘴边,撬了一下他的嘴唇,却发现沈平知的嘴唇紧闭,似乎在抵触。
陆嘉伸手捏了一下沈平知的两颊,使得他张开嘴。顺势将药递了进去,但昏迷的沈平知却没有能将药汤咽下的能力,而是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这怎么办?”陆嘉有些无措。
“侯爷既昏迷,自然不能用这么温吞的方式了。”药童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当下熟练给沈平知灌下了一碗黑黑的苦药。
喝完药之后,药童又扶着沈平知坐了一会儿,才将人放下。
之后,招呼着陆嘉帮忙除掉沈平知背上的衣裳,替他换背后的伤药。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通传,说是宫里来人了。
陆嘉本与沈平知没有夫妻之事,一听药童要求帮忙给沈平知脱衣服,心里还是有些慌。
宫里这人来得巧,陆嘉连忙赶出去。
见着的正是雨翁。
他带着一大堆补品,正站在廊下。
雨翁朝着陆嘉噙着笑道:“这是宫里面几位娘娘送给侯爷的一些补品。”
这些补品数量不少,陆连忙应谢道:“都是哪几位娘娘大恩大德?改日侯爷大好了,也该去谢谢。”
雨翁点头道:“夫人心思细腻,这是应该的。”
当下将礼品单子交给了陆嘉,上面的几位娘娘陆嘉都认识。
只是这礼品单子奇怪。
其中惠贵妃娘娘送给的礼品是最丰厚的
陆嘉的眼神只在礼品单上扫了一眼,心中便有了疑问。
无缘无故,惠贵妃为什么送几倍于其她人的补品?
作为魏清元的母妃。
沈平知与魏清元一道在河州。
她的这个举动难道……
难道沈平知的伤跟魏清元有关系?
脸上不显露分毫,将礼品单子收下。
转而交给了紫月手上,又朝着雨翁道:“多谢雨翁关心,一道喝盏茶再走?”
雨翁笑着拒绝道:“夫人身上还忙着,不好叨扰夫人,陛下还说了,侯爷的事儿,还是先瞒着,不要告诉旁人为好。”
又是保密。
陆嘉心中闪过一个白眼。
但是嘴上自然不敢多说,当下只能点头道是。
只是这京城之内怎么可能有秘密?
就算陆嘉不说,就是过了两三日别人也猜到了。
而沈平知的姐姐沈平邑,在三日后听到自己的弟弟受了重伤的消息,连忙便从丞相府赶来了。
她进门来,所见陆嘉正坐在沈平知床榻边,神情疲惫,仿佛一宿未曾休憩。
“弟妹。”沈平邑轻轻地唤了一声。
陆嘉才从出神当中回过神来。
她连忙站起身朝着沈平邑福身行礼:“长姐。”
沈平邑看着她这模样,脸上淡淡道:“你可要看顾好自己的身子。”
杏儿在边上端来一盏薄茶。
听沈平邑关怀陆嘉的话,不觉有怪。
只忙道:“自侯爷回来到现在,夫人就守在侯爷身边,未曾有半点离开,我们叫她休息她都不走。大姑奶奶,您也劝劝夫人,这么下去可要熬不住了。”
原本沈平邑心中还有几分怨怼:她想陆嘉这主意怎么这么大?就是沈平知有了这样重的伤,也不告诉她这个亲姐姐?!
如今看着陆嘉这一副憔悴的模样,心中的这些想法自然也就先搁置了。
连忙坐在床榻边上,伸出手去颤巍巍拂过沈平知的鬓角。
“知儿。”
一声昵称的轻语叫她脱口而出,随即而落的便是眼中的泪水。
“他到底是怎么受的这样的伤?”沈平邑的眼泪落得很凶。
当她掀开沈平知的衣裳之时,发现背后两条长长且深的伤痕,被黑线缝成了两只蜈蚣之时,她便觉痛彻心扉。
不告诉她消息,如今她知道了,告诉她,弟弟是怎么受得伤总是可以的吧?沈平邑心里想。
陆嘉站在边上,却有些手足无措,这个问题她不会回答。
她摇了摇头:“雨翁把裕行送回来的,我不知道他怎么受的伤,太医在这里抢救的裕行。”
沈平邑一听,心中所有的不满都发泄了出来了,她站起身朝着陆嘉大声道:“你怎么不问!?他是你的丈夫!你竟然一点都不关心他是怎么受的伤?为什么受的伤?!”
陆嘉抬眼,眼眶却红了。
面对沈平邑的诘问,她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她也不是不关心沈平知怎么受的伤。
只是,没有沈平邑这种处于亲近之人,在看见亲人如此惨状,而产生激动。
如果她激动一点,多问几次,说不定雨翁也会忍不住告知她。
可是她没有。
所以在雨翁告诫她要保密的时候,她冷静接受了。
陆嘉还未开口。
杏儿在边上便护主开口:“大姑奶奶息怒,不是夫人不关心侯爷,只是那天情况实在太过紧急,特别是宫里的雨翁公公,传到陛下的话来,说这些事都要保密的……”
沈平邑抬眼,目光如刀:“主子们说话,哪有你插口的分?还不给我滚出去!”
杏儿张了张口,有些委屈,还要辩解。
陆嘉连忙抬眼,她别过身去朝着杏儿微微摇了摇头:“你出去吧。”
杏儿见如此,只好应了一声是,便出去了。
陆嘉站在原地,迎着沈平邑的目光。
沈平邑也稍加冷静下来,她问:“她说的是真的?”
陆嘉点了点头,当下低着声:“对不起。
但是雨翁说陛下命令不许说,我不敢问。”陆嘉抬眼看着沈平邑,目光真挚。
这是她说服自己的理由。
沈平邑的气梗在心头,但无处纾解。
她重新坐在沈平志的身边,伸手轻轻将弟弟身上的轻裘盖好。
“前几日宫中送来的礼单,上面有蹊跷。”陆嘉想,这些事还是应该告诉沈平邑的。
因为她才是最关心沈平知的人,也许沈平邑能提供一些线索和意见。
陆嘉亲自把礼单递给了沈平邑:“上面每个娘娘送的东西都是相似的,只有惠贵妃娘娘给的最多,我想应该与成王殿下有关系。”
沈平邑看着惠贵妃的名字,却泄了气。
当下道:“罢了,河州的事,裕行总说不掺和,你我不要再问了,你也照顾好身子,别裕行养着病的同时,你却也跟着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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