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眼前的叶斐然,嫩生生的脸,不过盈盈十**的年纪。倪岳恶向胆边生,心里想: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怕她怎地?忽悠过去就是了!
就假装若无其事地,拖长声音道:这些工具很是精密复杂,其中还有一些是红毛人的东西,需要远涉重洋运送过来,如果下官贸然给夫人看,碰坏了,只怕担待不起啊?
叶斐然说:这方面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碰坏你的东西。事实上我是想要来问一下你们有什么难处,尽力帮一帮你增添些必要的东西的。
咦?莫非这丫头是来送钱给自己使的?那可不一样了倪岳脸上可就见了喜色,笑着说:娘娘明鉴。既然如此,下官可就不客气了,是要缺什么添什么吗?
不过眨眼功夫,倪岳心里就想要了如何狮子大开口咬叶斐然一笔。
不料叶斐然话锋一转,说:但你得先让我过目了你们缺什么才行。你放心,我懂行。
倪岳本身就心虚,此时如何肯让叶斐然看,就虚张声势地挺起胸,捋须微笑道:娘娘年轻好奇贪玩,不懂规矩,下官原不应教训。但你一意孤行要看我们的东西,按照规矩说,浑天仪不见光,地动仪不挪位,三山五岳奥妙在河图上,要拜真仙之器,须有诚意而来。哪怕是皇上到了这地头上,也得按照我们钦天监的规矩,规行矩步,以免祸乱天时,惹恼神明,到时候受苦受难的,就是天下百姓啊!
到最后,隐约有恐吓的味道。
的确,钦天监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此处掌握日月星辰的运行秘密,夜观天象,日看风云,上掌天子天家气运,下达黄历农时天气,是一国之中地位超然的所在!
说白了,这地方相当于古代的气象台、地震局,加上古人迷信,相信天人感应一套,也是从钦天监里观星占卜。比如说帝星紫薇,就对应着当今天子命运。这就是在科学上又添了神秘权威,地位尊崇。
在有些皇朝,设置国师之位,往往就是钦天监里面的人!
万江珧拧眉,低声道:一派胡言!虽说观星记录紫微斗数,占算年景是博大精深的学问,然而那是和个人心性修为有关,什么时候关那等死物的事了!更何况,在我玄门之中,也没有浑天仪不见光,地动仪不挪位的规矩!这厮在瞎编呢?
正想要开口拆穿倪岳的西洋镜,薛长乐打了个眼色给他,万江珧顿时想起来的时候叶斐然跟他说的话,于是到了嘴边的一套江湖切口又吞回肚中。
眼光在倪岳腰带上挂着的一串铜钱装饰一扫,万江珧嘴角弯弯,对薛长乐耳语了几句,说:你快去跟夫人说。
薛长乐还没照做,叶斐然的手背在身后,对她摆了摆。
叶斐然对倪岳说:三山五岳现河图,山海经里藏真章。要修真章九重经,修得九经始授钱。您是观星紫薇课中的五阶弟子,自是有底气跟本宫提要求。然而既食了朝廷的禄米,也就不妨从权。何况本宫并非为难你,只是要看一看那些工具仪器,为何倪大人您如此推三阻四?
她一连串流利的江湖切口说出来,还点破了倪岳是玄门分支观星紫薇课’里的五阶弟子,倪岳顿时吃一大惊,后退好几步,脑门子上的冷汗就黄豆大小的密密麻麻往外冒了!
你您怎么知道
万江珧轻轻干咳一声,吸引了倪岳的注意力,倪岳斜眼看过去,看到万江珧腰间坠下的一长串铜钱上,张大嘴巴合不拢来!!
结结巴巴地,嗓门都变了调子:十、十、十阶金刚!!
在玄门中,唯有地位极高的人,完成了一系列考验之后才有资格带上这十串铜钱穿成的五帝剑,被称为金刚。玄门**有四大金刚,东南西北各一名,平日河水不犯井水。
而在北方出现的,就是实力最强,杀气最重的玄武金刚了,万江珧腰上佩戴的铜钱五帝剑,色泽玄黑,正是玄武金刚的信物!!
而玄武金刚,竟站在王妃身后,一副甘心受差遣的模样?
倪岳脑子里混乱一片,两条腿也不由自主地抖起来!
叶斐然还是那副很温柔、很有礼貌的模样,甚至笑容也不带改的:倪监正,可以带我去看了么?
倪岳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
叶斐然说:奇怪了,我什么都没做,你也没有冒犯我,为何突然让我饶命?
倪岳带着哭腔,荒腔走板的嚷着:奴才下官下官该死,下官并没有添置仪器,请请娘娘饶命!
你意思是说,你贪污了摄政王专门支给钦天监的银子,然后没有做事?叶斐然还是笑眯眯的,小狐狸似的,倪岳,你可不能跟本宫开玩笑啊。贪赃枉法,可是要被剥皮填草的!
倪岳吓得快要尿了,可是,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玄武金刚前面撒谎啊!
得罪了官府里的人,花钱打点一下或者还有一条活路,最起码死得不那么难看——如果得罪了玄门中人,那可就生不如死了!!
倪岳磕头如捣蒜,满头大汗道:银子我也没敢花,都在地库里存着!娘娘,下官、下官不在,实在是买不到娘娘需要的工具仪器!也就也就
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完整了。
着急起来,一阵臭味传出,直接尿了一裤子。
叶斐然一挑眉:既然如此,为何你刚才不跟我说实话?
收了笑容,说话里威严更重。
倪岳哭丧着道:下官是见娘娘年幼所以
薛长乐说:所以拿她的话不当一回事?
倪岳砰砰磕头,很快头上就见了血。
叶斐然说:那银子呢?
倪岳道:在下官屋里收着呢
叶斐然叹了口气,说:为何买不到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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