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岳道:京城里能做地动仪和浑天仪的,也就只有小怪人周家一家,那小怪人素来讨厌下官,连门都不许入。如果要到外地制作,下官拖家带口,走不掉。
薛长乐毫不客气拆穿他:你不是拖家带口,你就是懒!
倪岳苦着脸,叶斐然道:也罢,你已经在钦天监做了多年,没想到你还是个五阶玄门弟子,想来也会有几把刷子。我就饶了你这一遭,但你藏在屋子里的帮闲,食客,清倌人,有一个算一个,统统赶走。然后你就给本宫将功赎罪,把本宫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吧!
她也很讨厌倪岳这种人,无奈,现在她急着要测出即将发生地震或者火山爆发的地方,不是大开杀戒的时候。只好捏着恶心,继续用他了。
倪岳说:那周小怪人,劳烦您去交涉?
试探的眼神一递过来,就跟万江珧冷冷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接,吓得倪岳浑身肥肉一哆嗦!
叶斐然假意不知,说:是吗?
倪岳低了头飞快地说:这种粗重功夫还是让下官去做吧!
叶斐然拿出一枚小八卦,在手里把玩着,滴溜溜的转动,若无其事地说:那就好好办事。我最多给你三天时间,把需要的浑天仪和地动仪带回来。办好了,本宫自然有赏。
她手里捏着的八卦不过掌心大小,出自名师之手打造,日月星辰四象八方无不镂刻得极为精致,上面的司南勺能指定十六个方位,是每个玄门弟子梦寐以求的随身宝贝。倪岳那双眯缝眼里顿时透出光芒来,跪在地上高呼:下官自当效犬马之劳!
从钦天监里出来,叶斐然头疼得厉害,上了车就往嘴巴里塞薄荷丸,揉着眉心半天没说话。
薛长乐道:夫人,你怎么如此烦恼?那个胖子不是被你压得贴贴服服吗?
叶斐然焦躁道:贴贴服服?不过是暂时被我压下罢了算了,管他黑猫白猫,抓得住老鼠的就是好猫。希望他能管用。还有就是,我担心时间来不及
薛长乐见状,也不好继续往下说了。
过一会儿,叶斐然托着下巴,眯着眼睛,小寐起来。薛长乐给她盖上披风,钻出了车子,和万江珧并肩坐在车辕上。
万江珧说:夫人今天是怎么了?
薛长乐摇头:不知道,应该是快要发生什么大事了?我们夫人,神奇得很,听说她经常做梦梦见一个白胡子老公公,然后好几次逢凶化吉。这次约莫又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吧?
万江珧点点头说:我看夫人印堂饱满,田宅宫深广,是个福泽深厚之人。这次也定能化险为夷的。只希望
薛长乐说:只希望她别操劳过度,熬坏了自己身子。
不料她的手忽然被万江珧握住,他说的却是:只希望别影响到我们成亲。
薛长乐一愣,万江珧有些失望地说:你还没笑,还是不开心吗?
才晓得他是在哄自己开心,倒是噗嗤一笑,说:哪儿有你这样乱开玩笑的!
万江珧挠挠头,说:不知道怎么的,对着别人我能开很多玩笑。可是在你面前嘴巴就笨得很。也是自己不争气幸亏你没嫌弃我。
一股暖流涌上薛长乐心头,她的笑容愈暖,微笑着说:嫌弃啥啊你再说这样见外的话,我可就要生气的了。
万江珧说:你可别生气。对了七月七晚上,你得空出来么?我们到玉河边去走走?
薛长乐想了一下,那天也没啥事,就欣然答允道:好啊。
这时,车里传来叶斐然呼唤薛长乐的声音,薛长乐打开车门帘钻了进去,叶斐然见到她嘴角带着甜笑,问:长乐,我打扰到你了吗?
臭丫头那副脸面,一看就知道在谈恋爱。
薛长乐忙道:没有没有没有,没有的事!
叶斐然说:我听到你们七夕约了去玉河边。
薛长乐羞红了脸,低头不语,手里快把自己的腰带拧出水来。
叶斐然微笑着说:记得打扮得漂亮点去。
薛长乐声如蚊鸣:嗯。
都说女人心情烦躁的时候,买买买最能治愈,叶斐然忽地一时冲动,热血冲上头:走,我现在带你去买衣服去!
要讲究的衣服,都得请了裁缝上门量身做。然而京城毕竟和别的小地方不一样,还是能够找到卖成衣的地方。
俗话说得好,成行成市——京城卖布料的行市,在布裤胡同。
叶斐然和薛长乐在布裤胡同路口戴上幕遮,下了车,一看到路口头一家最当眼的店面,叶斐然就乐了:哈哈!这是遇到老熟人啊!
四间两层,绣彩辉煌的大门脸房,上面云霓裳三个斗大的漆金大字金光闪闪。店里面绫罗绸缎,金丝银线,应有尽有,直吸引得过路的大姑娘小媳妇眼睛都不由自主的往这边晃,有些闲着没事儿的,少不免在门前就停下了脚步,拐了个弯儿进去欣赏一番。
主仆俩解下幕遮,叶斐然先进了门,店里客人不多,正好看到一名中年女子,带着两个先生在算账,算盘珠子滴滴答答的响动着,清清脆脆的。看到那女子,叶斐然嘴角就挂了笑容,嘴里叫道:焦娘子,许久不见。您这生意越做越大了,店门开到京城来了呢!恭喜恭喜啊!
那女子正是云霓裳的大店东,焦娘子。
这些年来她应该过得很不错,掐指一算,该是当了奶奶的人了,还亲自到店看账本,精力旺盛可见一斑。听见有人招呼,焦娘子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叶斐然发愣。
直到看到了薛长乐也走进来,焦娘子这才认出来了:这不是长乐吗?变这么漂亮了!那这位是叶家二丫?我的天啊,你怎么变这样了!我老眼昏花的,都认不出来了!
薛长乐笑眯眯地说:焦娘子生意兴隆,您好好精神啊!好久不见!
托您的福,我们家大人如今在朝廷里还过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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