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珏回到徐府,直接把自己关在了书房。
蓝九伪装的很好,如无事人一般,进出伺候。
大年三十,全府上下都在忙活,倒也没人注意他们这边。
蓝九泡好茶,端进书房。
看到丁珏手里的书,还是刚才那页,不禁缓缓摇头。
当看他手里又捏着毛笔穗子,气呼呼的夺下,说:
“少爷,喝口茶,歇歇吧。”
动作跟语气两个极端,丁珏想事出身,道还真的没在意。
见是蓝九,歉疚的道:
“对不起啊,那会儿对你凶了,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蓝九闻言,急忙摇头,说:
“少爷可别这么讲,小人是奴才,您说什么都是应该。”
“不,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时……”
“少爷!”蓝九打断他的话。
把茶杯递上去,深吸口气,道:
“您的脾气小人了解。您跟大小姐一样,都护短。当时是小人逾越,不该那么对香桃姑娘说话。可小人……小人真的看不下去,明明是她先招惹的您,可到最后说不行的还是她,凭什么呢?”
“是啊,凭什么呢?”丁珏嗤笑着摇摇头,微眯着眼睛道,“就凭我喜欢她啊,凭我在乎、放任她,所以她才能这么为所欲为。”
蓝九气的不行,冲口而出——
“这不是把您当猴耍吗?”
说完就察觉错了,急忙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
丁珏瞅着他的样子,笑着拍了下他的肩头,说:
“罢了,你也是护主心切,我岂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此事保密,谁也别说,知道吗?”
蓝九重重点头,满脸堆满了心疼。
丁珏见他这般,心理熨帖。
他这么心疼,想必那个妮子也是如此。
虽然心里明白她的做法是善意,可要说不怨,根本不可能。
他转悠着茶杯,淡淡道:
“你去歇着,我自己待会儿。放心,吃饭的时候,我会调整好自己。”
蓝九满脸紧急集合,心疼的道:
“少爷,您就是这样,有什么事儿都憋着,然后自我调整。您就不能说出来?这么长时间下去,小人真怕您憋出病来。”
“我有很多憋着的事儿吗?有吗?”
“咋没有!”蓝九撇嘴,提醒着说,“您跟皓倾少爷弄得那个蛛网,明明一切都是皓倾少爷弄得,到最后您还得帮着他完善。整宿整宿不睡觉的时候您忘了?”
“完了皓倾少爷看到您双眼乌青,还问您是不是思春。都少次了,小人每次要说,您都拦着。哎哟我的少爷啊,咱能别这么无私吗?咱也自私自私,该说的就说呗。”
“我说什么?我跟谁说?”
“跟大小姐啊!”蓝九凑上前,煞有其事的道,“少爷,您就去跟大小姐说,把刚才发生的整件事儿都说了,还有她让您等三年的事儿也说了。”
“说完以后呢?”
“说完了大小姐就……”
“我姐只会更烦,没有一点效果。”丁珏接续他的话,不让他再磨叽。
挥手打断他还要说的话,道:
“这件事儿最不能惊动的,就是我姐。我二婶儿、我娘的身子,都是她调理。这份情,我丁家必须领。”
“哪怕香桃最后就是耍您玩,您也认了。”
“胡说八道。”
“小人知错。”
蓝九说完,急急忙忙跑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就听到“砰——”的一声。
艾玛,好在跑得快,不然那书又得砸身上。
轻拍两下胸脯,哼着小曲走了。
丁珏坐在书房内,“噗嗤——”笑出了声。
轻叹口气起身,走到门口将书捡回来。
因为刚才的呵斥,内心的郁结,舒缓不少。
当然,心里也明白,他是故意那么做的。
拿着书回到桌前坐下,想着在官道上他扔下的话,双眸微眯。
如果她真的狠心,三年之内不找他,那三年之后他就真的放手吗?
一颦一笑,音容相貌,曾经相处的美好……
“舍不得了?”
屏风后面的声音,让丁珏“猛”地站起身。
看着大摇大摆献身的银鹰,抱拳拱手。
银鹰也没客气,走到他跟前,撩袍坐下,说:
“舍不得也得绷着自己,不能被那丫头牵着鼻子走。”
丁珏蹙眉,看着老神在在的男人,道:
“你都看到了?”
“我正好要去给你送分红,没想到就遇到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
“这是你最近的分红。点点,一共两万两。”
丁珏喉结微动,看着桌上刚刚放下的一沓银票,不安的道:
“故事都是夜莺姐提供,我只是负责写一写罢了,怎会这么多?”
银鹰见状,摆摆手,说:
“能不能有些出息,这还多?”
两万两银票,能不多?
“傻小子,别小瞧了你的文采。等梨园开戏后,如果场场爆棚,你的分红会更多。你这才两碗两,你可知夜莺分了多少?”
他们二八分,那夜莺就是……
“说起来香桃那妮子也真是没福。你这么能赚钱,她还不要,真是蠢到家了。”
“我们只是闹别扭,没有一刀两断。”丁珏不依的道。
被他说得,好像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一般,那可不成。
银鹰没理他,冲着棚顶道:
“哎,你小舅子还坚持着呢。”
丁珏一听这话,后背发凉。
接着,就看到徐永涵从梁上下来,稳稳地站在他的面前。
“姐、姐夫?您,您咋上梁了?”
一激动,家乡话都说出来了。
徐永涵拍拍他的肩头,道:
“他知道了,能不告诉我?”
“我姐也知道了?”
“那没有。”
得到否定的答案,丁珏长舒口气。
银鹰见状,笑着说:
“他们姐弟的感情还真是不错。”
徐永涵挨着小舅子坐下,道:
“自然,一母所生,打小就在一起长大的。”
看着桌上的银票,淡淡又道:
“过年这几天的场次,他还能分多少?”
“最低十万。”
丁珏倒抽口凉气,仿佛自己听岔了一般。
不过是把夜莺整理出来的东西,添枝加叶的写一写,竟然赚了这么多?
最低十万,最高又是多少呢?
他不敢想,一点都不敢想。
徐永涵拿起小舅子的茶杯喝了口,道:
“听说宫里也请了,赏赐就不要了,你把赏银给他。”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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