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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撞鬼
    好在一路上还好,陈冰推着车,贝贝在后边扶着包成粽子样的小竹。就这么一路深一脚浅一脚的,赶到了镇上的卫生院。

    卫生院的值班大夫说是肠胃不适引起的感冒,看发热这么厉害,先挂水吧。

    于是,在镇卫生院的长椅上,陈冰守着一个烧的昏昏沉沉的小竹、一个瞌睡的摇头晃脑的贝贝,等着挂完了两瓶水。

    估计是药物起了作用,两瓶水挂完,小竹摸着没有方才那般烫了,就是人还是有点不清醒。

    陈冰看了眼医院墙上的挂钟,半夜三点一刻。

    一大早的还有工作要忙,她上去唤醒了贝贝,重新把小竹裹成粽子,放在自行车后座上,原路返回。

    来的时候是凌晨,回的时候已是三更。

    剧组拍戏安札的那个村子景色虽美,却也足够偏僻。出了镇子,往下有好长一段土路连个路灯都没有——偌大的天空像个倒扣下来的大铁锅,乌压压的,风过吹起油菜花田那冷寂的唰唰声直呼去耳边。

    前后左右皆黑咕隆咚,只有贝贝手里跟房东大婶借的一把手电筒,昏黄的一线灯光照着脚底下方寸远的地方。

    去的时候因担心小竹,也没太想别的。这回来的时候,贝贝刚在卫生院迷迷糊糊了一阵子,眼下被半夜的冷风一刮倒突然又精神了——特别是这么死黑一片的路上,除了风声就是小竹粗重的喘息声,连个虫子都不叫。

    贝贝冷不丁就想起临走前房东大婶的话,突得就打了个寒颤,偏偏这时候手里那把破手电筒灯光扑闪了两下,灭了……

    她手忙脚乱拍打了两下手电筒,那可怜的灯泡只挣扎出了一闪,然后便是彻底歇菜了。

    贝贝:……

    “电池没电了吧?”陈冰喘了口气,“没事,反正路是直的,顺着走就是了。”

    可贝贝偏忍不住哆嗦起来:“冰、冰姐……你听、听见啥动静没?”

    陈冰推的那辆自行车是辆那种老式样的,又大又笨重,后座上又载了一人,这一连好几里路推下来出了一身汗,她侧头在肩膀上蹭了下脸颊上的汗珠:“什么?”

    “我、我、我……我刚、刚才,好像……好像——”

    天太黑,她看不到贝贝的脸色,但光凭语气都能感觉到小姑娘吓坏了——

    “好、好像,有、有人喊你……你名字……”

    陈冰挺住了脚步:“叫我名字?”

    “嗯嗯……”贝贝一出声都带上了哭腔,“冰、冰姐,这、这、这不会……真的闹鬼吧……”

    在剧组呆的久了,因其特殊属性,各种口口相传的“灵异事件”总能听个一耳朵,但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个八卦闲聊时候的谈资,谁也不乐意真撞上。

    最起码,陈冰入行眼看也一年多了,鬼故事听过不少,真自个亲自撞上的时候,还没有。

    眼下这半夜三更荒郊野外的,前后俱是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她们这仨女的,小竹还在后座上神志不清呢,又哪来的人喊她名字?

    陈冰想着到底还是小姑娘,之前是被房东大婶给吓着了,这是自个吓唬自个呢。

    她刚想出声安慰几句,却是随着耳后的风声,遥遥灌入耳中,的确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陈冰——陈冰——”

    那声音若近若远,随着风声忽高忽低,在这样黑洞洞的夜里,一时也辨不出男女,总之——诡异的很!

    贝贝一步就窜她身边,真心快要被吓哭了,直拽着她的袖子:“你、你听……真有……”

    陈冰咬了咬唇。

    小时候奶给她和陈炽讲鬼故事,也讲过赶夜路的行人被各种鬼怪妖精从背后唤名字的典故——总之万变不离其宗,只要记住一点:千万别回头,千万别应声。

    饶是陈冰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眼下有个哭哭啼啼都走不动道的贝贝,还有个生病的人事不知的小竹,说不慌那是假的。

    特别是那声突得又没了,再侧耳倾听下,却隐约又起……

    陈冰后脊梁都洇出了一层白毛汗!

    但三个人里她年纪最大,又是组长——

    她稳了稳神,腾出掌心托了把贝贝:“没事,身正不怕影子斜,夜半不怕鬼敲门。咱们都是根正苗红的好人家孩子,便是有鬼来也没啥可怕的。快,去扶好小竹,咱们赶紧赶路。”

    陈冰在化妆组是副组长,跟组长张姐相比,管辖范围广,事无巨细,手艺精湛。人又不是个活泼爱笑的,一张木头脸,虽不够可亲,却有点可靠。

    贝贝被她这么一说,也赶紧擦了擦眼泪,继续扶了后座上的小竹——陈冰加快步伐,走的益发迅疾。

    就是那呼唤声却断断续续如影随形,一阵风刮过,那呼唤声变做了:“星星……星星……”

    陈冰胸口一扥,打死也不回头,推着车子几乎要跑起来!

    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三个人也不知道呼哧呼哧奔了多久,终是远远瞧见村头那棵偌大的老树,那树影横在半空张牙舞爪——此刻天边似有薄明,有人遥遥手里捏了一盏灯,一直往她们身上探过来。

    贝贝一路上心胆俱裂,此刻被这鬼火样的灯火一照,到底忍不住,“呀!”的一声叫出来。

    陈冰心里也猛打了突,然后就看到张熟悉的脸——是房东大婶,手里举着个玻璃瓶样的瓦斯灯,一眼瞧见她们,哎吆哎吆的直拍胸口:“哎呀,你们这仨小姑娘可算回来了!有人找你们都找疯了!这一路上就没碰上?”

    陈冰松下一口气来,问:“谁找我们?”

    “不认识,应该是你们剧组的,两个小伙子。一听你们去了镇上,赶忙也去了。咋,真没碰上?”

    陈冰摇摇头,也顾不得其他,忙着把小竹送回屋安置好。贝贝这一晚上担惊受怕的,很快也脱力赶紧回屋睡了。

    陈冰在屋檐下就着井水洗了把脸。

    井水超级凉,凉的她都精神了片刻,一晚上兵荒马乱的,她是膀子也僵,小腿也酸,寻了个门槛坐下来,捏了捏手脚。

    前方有人匆匆推门而入,脚步声声急切——这边农家的院落,都是那种老式的木门,一推之下,在这还寂静的黎明前时分,份外扎耳。

    陈冰抬起头来,然后,借着头顶那盏昏暗的灯泡,有人径直大步朝她走过来——个子很高,肩宽腿长,眉目清俊,却是神情紧绷。一双薄薄的眼皮,眼神如汹涌的潮水样,就这样一股脑涌去她脸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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