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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因为被白雪反扭住的缘故, 理查德只能尝试着用腿部力量去挣脱束缚。不过介于用脚踢人实在是不雅观,所以理查德很快放弃了挣扎,尝试着跟玛丽安娜讲道理:“殿下,我可是来请求您高抬贵手的, 难道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吗?”

    “来吧!让我看看你还能扯些什么。”玛丽安娜并没有让白雪放松对理查德的束缚, 甚至后者还暗暗加重了反扭的手劲。

    “嘶……”理查德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快要被白雪给拧脱臼了。

    玛丽安娜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然后翘起二郎腿问道:“你现在还有多少能用来说服我的筹码?”

    “一件。”理查德尝试着让自己舒服些,然而白雪并不想让他如愿以偿。

    “行了, 先放开他。”玛丽安娜命令道:“至少得让国王陛下好胳膊好腿地出现在听证会上。”

    白雪闻言, 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了理查德, 但却没有立刻退回到玛丽安娜身后。

    “真是听话的工具。”理查德扭了扭肩关节, 重新回到谈判桌边:“我手上有摄政王暗杀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证据。”

    “暗杀?”

    “准确说, 是让布列塔尼亚女公爵流产的证据。”理查德解释道:“不过鉴于布列塔尼亚女公爵为此死亡,所以换一种说法也没什么问题。”

    “继续。”玛丽安娜不知道有多少贵族参与了让布列塔尼亚女公爵流产的计划。不过理查德既然能以此为筹码,那么就代表着有资格参与听证会的贵族中, 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参与此事。

    恐怕他们绊倒摄政王的目的之一, 就是想找个替罪羊然后杀人灭口。

    “我想跟你合作指认那些参与谋杀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人。”眼见自己无望拿下布列塔尼亚, 理查德决定曲线救国,尽可能地减少自己在布列塔尼亚问题上的损失。

    “对于新上任的布列塔尼亚女公爵而言, 没有比安稳民心和削弱贵族势力更重要的事。”理查德小心评估着玛丽安娜顺利继位后, 所面临的问题优先级与难度权重,试图提出个让玛丽安娜难以拒绝的合作:“想必有了我的帮助和教皇的旨意, 你便能在听证会结束后,立刻召开有关于谋杀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审判会。”

    “到那时,不管被指认的贵族们承认与否, 您都能直接或间接削弱他们的势力。”理查德甚至还替玛丽安娜出谋划策道:“您还能以‘免除死刑’为条件, 让摄政王主动指认他们。”

    “贵族们狗咬狗的戏码才符合您在继位后的短期利益, 不是吗?”少年登基的理查德可是深切体会过被贵族挟持的滋味,所以很清楚每一个新政权都会在上位后,对前一个政权所留下的旧人进行一定规模的清洗。

    当然,根据新政权的战略不同,清洗的范围,方式,以及时间长短,都能排列组合成不同的结果。

    然而这些结果都有两个共同点,那就是杀鸡儆猴与集权。

    理查德在羽翼丰满后,砍了他父亲的情妇与宠臣来完成集权与杀鸡儆猴的目标。

    而到了玛丽安娜这儿……

    “你的提议确实很有吸引力。”玛丽安娜很清楚时间的重要性,尤其是在布列塔尼亚的大贵族们都集中于王城的当下,如果玛丽安娜真能与理查德联手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么之后的统治便能顺遂许多。

    只是……

    “让一国的统治者站上诉讼台肯定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玛丽安娜询问道:“你想要什么?”

    “卡尔达。”理查德的回答让玛丽安娜以为是她幻听。

    “你的脑子真的没问题吗?”玛丽安娜决不相信理查德会故意气她,或是不了解卡尔达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那是我父亲的封地。”玛丽安娜几乎想不起卡尔达伯爵的样子,毕竟在玛丽安娜第一次订婚后,便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生理学父亲。

    “那又如何?”理查德不以为然道:“他的领地可不会由你继承,况且奥布斯达国王为何要将卡尔达封给你父亲,你不会不明白这里头的缘由。”

    若论挑拨离间的功夫,理查德和玛丽安娜只在伯仲之间:“他特意挑了与阿基奎大公国相隔甚远的领地……不就是怕你的母亲借机占了奥布斯达的便宜吗?”

    “或者说,他是怕自己的孩子被卡尔达伯爵一脉占了便宜。”理查德的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蛊惑。

    “就和你的姨母一样。“

    “怀有私心的奥布斯达国王绝不会让你或是亨利顺利继承卡尔达伯爵的领地。”说到这儿,理查德的声音变得比刚才更加轻柔:“与其看着奥布斯达国王在你父亲死后翻脸不认人,不如把卡尔达伯爵领让给我,以换取你对布列塔尼亚的完全掌控。”

    玛丽安娜没有立刻回话,但是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给了理查德说服她的信心。

    “毕竟吃到嘴里的肉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玛丽安娜看着理查德露出一副“我才是你的最佳伙伴”的表情,真不知他是打哪儿来的自信。

    “诚然,我的大伯父不是什么好人。”玛丽安娜故意在理查德嘴角上扬之际,给了他一记重击:“但是你有资格说他吗?”

    “理查德,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你和奥布斯达国王之间,做出并不愉快的选择。”此时的玛丽安娜对卡尔达伯爵的资产毫无兴趣,甚至理查德以阿基奎大公国的利益为要挟,都比用卡尔达来引诱玛丽安娜,要合理的多:“况且有亨利在,卡尔达也不会由我继承。”

    “那要是亨利不在呢?”理查德继续蛊惑道:“你会舍得理应属于你的卡尔达伯国吗?“

    “恐怕到那时,就不是我舍不舍得的问题,而是奥布斯达国王要放长线掉大鱼的问题。”玛丽安娜并不赞同理查德的说法,甚至还反问道:“你知道奥布斯达国王有多无赖吗?”

    “什么?”理查德没搞懂玛丽安娜到底要说什么。

    “奥丁在坎特罗和奥布斯达的问题上中立了那么久,为何会突然支持奥布斯达?”玛丽安娜不介意向理查德透露更多的内部消息。因为只有这些国王打成猪脑子,她才能无后顾之忧地掌握布列塔尼亚。

    理查德眯起他那双异色的眼睛,毫不掩饰他对这一消息的兴趣:“继续。”

    “奥布斯达国王向奥丁的小皇帝承诺,只要他娶了茵内斯,并且还愿与奥布斯达一起对抗坎特罗,那么待奥布斯达拿下坎特罗后,奥丁的小皇帝不仅能拿到三分之一个坎特罗,更是能在与茵内斯的婚姻里,得到四分之一个奥布斯达作为陪嫁。”

    “听起来真是笔不错的买卖。”理查德面无表情道:“优渥得让人觉得不是奥布斯达国王发疯了,就是奥丁的小皇帝脑子被驴踢了。”

    “你这话还真是不留情面。”玛丽安娜并不对理查德的评价而感到意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估计奥丁的小皇帝也没指望奥布斯达国王会信守承诺,他只想找个借机入侵奥布斯达的理由。”

    “如果我的伯父愿意信守承诺,那么奥丁就能以最少的兵力获得最大的收益。”

    “而要是奥布斯达国王不愿履行条约,那么奥丁的小皇帝就能趁着奥布斯达与坎特罗两败俱伤之际,以‘被毁约’的名义带兵入侵奥布斯达。”理查德接上玛丽安娜的话,二者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出火花。

    “玛丽安娜,我突然有些喜欢你了。”理查德叹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定道:“算了,这次就当我免费帮你一把。”

    “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玛丽安娜决不相信理查德会如此好心。毕竟她的魅力也没有大到能让理查德白做工的地步,况且她的警戒心也决不相信理查德会如此好心:“换个我能接受的报酬。”

    理查德决定更新他对玛丽安娜的危险评级,在短暂思考后,终于找出个能让玛丽安娜愉快接受的报酬:“我知道你已和丹希尔达成利益联盟,所以我想从教皇那儿拿一张赦免令。”

    “就这一条?”

    “就这一条。”理查德眼下也找不到更有用的东西。

    玛丽安娜没问理查德要用赦免令去做什么,她向理查德伸出,表示他们已达成共识。

    ………………我是分割线………………

    亨利自打前往布列塔尼亚的那一刻起,就没停止过他的抱怨。

    从天气到随行人员,亦或是路边的花花草草和小石子,都成了亨利无差别攻击的对象。

    挑剔的阿基奎王储命令所有人都必须称呼他为公爵。

    然而在听证会结束前,没人敢遵循亨利的命令,就连服务于亨利的贵族们,也在阿基奎王储的咒骂下,支支吾吾得说不出“公爵”二字。

    “破烂地方的下贱人,等我成了布列塔尼亚公爵,他们一个都活不过明天。”心情不顺的亨利挤在小小的椅子里,愣是将普通的木椅坐出了王座般的感觉。

    同行的弥戴琳竭力避开她那喜怒无常的丈夫。

    因为被阿基奎女大公勒令不许与玛丽安娜竞争的缘故,亨利只得化悲愤为食欲,体重在短时间内上涨了不少,直接令他从略显富态的样貌,进化成腰围与身高几乎齐平的存在。

    看着这样的亨利,哪怕是没心没肺到能拿索林斯换取个人利益的弥戴琳,都不由得同情起亨利的情妇们。

    也不知她们是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个满肚子肥油的暴躁男人。

    尤其是在卢修斯与玛丽安娜的对比下,亨利完全不像是阿基奎女大公的孩子。

    就连常年不出现在阿基奎宫廷里的卡尔达伯爵,都逐渐受不了亨利的性格。毕竟卡尔达伯爵一共有六个亲生子女,而在他们中,只有亨利像个没教养的异类。

    对此,阿基奎女大公也是很纳闷。

    尤其是当卡尔达伯爵指责她没教养好孩子时,阿基奎女大公回头看了眼聪明优秀的卢修斯,和至少表现得像个正常人的玛丽安娜,总会毫不犹豫地反驳这都是卡尔达伯爵的问题。

    因为在阿基奎女大公怀上亨利时,卡尔达伯爵没少拿情妇和私生子的问题来刺激她。

    弥戴琳听着船舱里的瓷器碎裂声和咒骂声,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里弯了弯嘴角。

    多讽刺啊!

    一个疯子居然占据了大公国继承人的位子。

    而他们这些讽刺疯子的人,却得为疯子鞍前马后,极尽卑躬屈膝之事。

    “布列塔尼亚一定会毁在他手里。”前来接应的贵族自从见了亨利,就没有过一刻的好脸色

    “我们真的要选择这样一个混球成为公爵吗?”贵族的同伴也是胆战心惊道:“我可没听说过阿基奎女大公的家族里出现过疯子。”

    “不过亨利王子的情况也是有例可寻的。”某位熟读历史的贵族小声道:“他的祖母,那位红袍的玛丽女王,在她的统治后期做出一系列的疯狂之举。尤其是在杜纳瓦亲王过世后,除了阿基奎女大公,基本没人能劝说住玛丽女王。”

    “况且在玛丽女王之前,那位‘阿基奎少女’也被指认为精神异常。”

    “可那是……”某位意识到他们的交流内容有多么惊世骇俗的贵族,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阿基奎少女”在被她的叔父囚|禁前是个正常女人,但是在长年累月的精神折磨与以讹传讹中,正常人也会变成不可理喻的疯子。

    而现在……

    流淌于奥布斯达血脉里的疯狂因子,直接在亨利身上有了近乎爆炸的“完美”体现。

    弥戴琳只能零零碎碎地捕捉到布列塔尼亚贵族们的交流内容。

    或许是出于对弥戴琳有如此丈夫的同情,那些与丈夫们一同前来的贵族夫人们都对弥戴琳表达了一定的善意,甚至在得知她是被理查德强行嫁到阿基奎大公国后,更是毫不掩饰她们眼中的怜悯。

    “可怜的殿下,您一定在这段糟糕的婚姻里承受了诸多的不幸。”贵族女人的悲欢在一定程度上是相通的。哪怕她们并没有和弥戴琳一样的“高贵”出身,但是在所承担的压力上,却是一点也不少于弥戴琳。

    对于这些女人的好心,弥戴琳做出一副连苦笑都苦笑不出来的表情。而搁在那些自以为与弥戴琳产生共鸣的女性眼里,便是弥戴琳痛到麻木的表现。

    “不幸与我们如影随形。”弥戴琳并不想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因为这会让贵夫人们的同情转变为对弱者的轻蔑与傲慢。

    “神明会给予我们面对一切的力量。”弥戴琳的笑容矜持而苍白,背部直|挺得像是胜利女神的雕像:“请让我为自己的处境保持沉默吧!亲爱的夫人们。”

    这一刻,那些原本对弥戴琳的境遇而感到心疼的贵夫人们,不由得用欣赏的眼光重新打量这位阿基奎王储妃。

    不幸的人在贵族圈里并不少见。

    但是能接受不幸的人,才有可能笑到最后。

    …………

    ……

    当亨利的情妇走出船舱时,她的身上几乎没一块完整的皮肉。

    对于自己的暴躁脾气,亨利也不是完全没数,所以他挑的情妇都是些出身不高,用钱就能打发走的平民或是小贵族之女。

    哪怕阿基奎女大公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亨利不要玩过火,但是在上流社会里,包养情妇不仅是一种流行趋势,更是用于体现男方身价地途径。

    尤其是亨利的情妇们都没有控诉过亨利,所以阿基奎女大公警告几次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给她批件斗篷吧!”弥戴琳在那位可怜的女士出来后,让侍女给她拿件能蔽体的衣服。

    原本窃窃私语的布列塔尼亚贵族们都很有默契地侧过身,避免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谢谢。”亨利的情妇求生般地攥紧身上的斗篷,然后在海风的狂呼中,羞愤欲死地躲回自己的房间。

    弥戴琳见状,也只能向身边的贵夫人们说声抱歉,然后在一众同情的目光下,走进亨利的船舱。

    弥漫着之气和酒气的房间里鼾声震天,几乎掩盖了船只运行的动静。

    弥戴琳下意识地捂住鼻子,然后强忍厌恶地跨过酒瓶的碎片,观察着昏睡中的亨利。

    “你在王储的酒杯里加了用于安睡的魔药吗?”弥戴琳询问着亨利的侍从。

    头发被酒水所打湿的侍从露出无奈的表情,尽可能地在弥戴琳面前保留那么一丁点的尊严:“按照您的吩咐,我给王储加了用于安睡的魔药。至少在我们抵达布列塔尼亚之前,王储能安分一点。”

    “现在谈安分是不是太晚了些。”弥戴琳毫不客气道:“该丢的脸我们早就丢完了,现在至少让同行的人都好过些吧!”

    “是。”亨利的随从让人进来收拾残局。

    弥戴琳看着睡死在羊毛毯和丝织物上的亨利,发自内心地希望他别再醒来。

    ……………我是分割线………………

    听证会的前一天早上,玛丽安娜以潜在继承人的身份参加了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葬礼。

    因为布列塔尼亚的贵族议员们拒绝了摄政王想要担任丧主的请求,所以由理查德主持了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葬礼,并且由玛丽安娜抱着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画像,站到了葬礼队伍的最前方。

    “看看摄政王的表情,真不知这到底是谁的葬礼。“阿比盖尔在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遗体下葬后,冲着玛丽安娜悄悄说道:“他的打扮可不是来参加葬礼的。”

    因为被贵族议员们拒绝了担任丧主的请求,所以布列塔尼亚摄政王也拒绝以宗主教的名义赐福于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棺材,甚至都懒得站在葬礼的最前方。

    这让莱娜感到气愤的同时,也令一些支持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人感到不满,甚至在摄政王率先离开大教堂后,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也太荒谬了。他身为女公爵叔叔,居然连表面功夫都不想不做。”

    “人都死了,那些表面功夫还有什么用?况且在女公爵还活着时,他就并不尊敬她。”

    “可是女公爵一死,摄政王的前途也就未知了。”

    “那可不一定。”

    交谈中的贵族们隐晦地看向玛丽安娜,似乎在评估他们能从这位年轻的潜在继承人身上得到多少好处。

    不管是亨利还是玛丽安娜,都是不到二十的小屁孩。

    除了千里之外的阿基奎女大公,还有谁能给予他们支持。

    而阿基奎女大公也不肯能亲自前来,更不符合布列塔尼亚贵族们的利益。

    “万众瞩目的滋味如何?”黑袍的理查德不失时机地凑到玛丽安娜身边,语气里既听不出善意,也察觉不到恶意。

    “公爵的身份可是很美妙的,等你体会过权力的滋味,就会无视掉蚊子们的呜咽声。”理查德冲着玛丽安娜露出一抹虚假的笑容。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跟玛丽安娜多说会儿话,就被卢修斯制止了。

    “亨利殿下马上就到了。”卢修斯站在玛丽安娜身后,就差在额头上写着“你滚远点”:“比起玛丽安娜,我相信您会与亨利殿下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你这是在讽刺我吗?”

    “不,我这是在陈述事实。”

    理查德看着卢修斯面无表情的面孔,渐渐收起了自己的假笑:“你可真是阿基奎女大公养的一只好狗,不仅血统纯正,甚至连忠诚都是无可比拟的。”

    “陛下,这话说过了。”玛丽安娜突然插嘴道:“您要是想在这里讽刺我,最好把话说明白,别像个懦夫一样地夹枪带棒,过于含蓄。”

    “是我失礼了。”理查德冲着玛丽安娜一颔首,在离开前故意瞥了卢修斯一眼,令卢修斯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在听证会结束前,你最好别跟理查德发生冲突。”解决冲突后的玛丽安娜偷偷踢了下卢修斯的小腿,警告他别给自己找麻烦:“理查德好歹是姨母的丈夫,我们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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