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安娜踢人的力道搁在卢修斯身上, 也不过是蚊虫叮咬的程度,甚至他本人在玛丽安娜撒完气后,变得比跟理查德针锋相对时, 还要郁闷:“你还真是什么人都敢用。”
“有理查德帮忙, 我们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玛丽安娜示意卢修斯看向那些窃窃私语的布列塔尼亚贵族们。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在指责摄政王在葬礼上的诸多不敬, 但是这些连虚假的眼泪都挤不出来的布列塔尼亚贵族们,同摄政王也只是半径八两之分。
“他跟姨母结婚七八年, 肯定挖出了布列塔尼亚的不少黑幕。”玛丽安娜并没有注意到卢修斯盯着她的眼神,自顾自说道:“眼看自己无望拿下布列塔尼亚,理查德肯定会从其他方面减少损失。”
“你看上很欣赏他。”卢修斯收回自己的视线, 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想从你这儿拿到什么?”
“一张赦令。”
“只有这条吗?”
“只有这条。”
玛丽安娜的话还没说完, 便感到右肩膀处一沉。
卢修斯尽可能不捏痛自己的妹妹,但是玛丽安娜还是能感觉到卢修斯的情绪很不对劲。
“你嫉妒了?”玛丽安娜的视线让卢修斯感到有些狼狈, 以至于他接下来的话都不知是在劝说玛丽安娜,还是在安慰自己:“我只是觉得理查德不是个好人。”
“那你是个好人吗?”玛丽安娜反问道:“卢修斯, 你觉得这里还有好人吗?”
“你这是要跟我抬杠吗?”
“不是, 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并且提醒你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玛丽安娜极力不在卢修斯面前表现得咄咄逼人, 但又受不了卢修斯这副无理取闹的性子:“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前, 我需要理查德的帮助。”
末了,还加上一句:“你也需要我的帮助。”
“是啊!帮助你就等于是在帮助我自己。”卢修斯很清楚玛丽安娜用来应付他的说辞。尤其是在理查德的问题上,不管卢修斯做出何种反应, 都改变不了玛丽安娜的意愿。
在这一点上, 玛丽安娜真是像极了他们的母亲阿基奎女大公,以及他们的祖母玛丽女王。
“你要是看不惯这些可以先离开。”玛丽安娜率先妥协道:“剩下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应对。”
卢修斯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他同玛丽安娜像是斗兽场上的角斗士那样, 死死盯着对方, 最后从灵魂深处叹处一口气:“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
同卢修斯保持距离的阿比盖尔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但是她又不敢跟卢修斯叫板,只能从脑海中删去这段并不美好的回忆。
因为有了理查德的横插一脚,玛丽安娜跟卢修斯半天都没说上一句话,最后还是在参与葬礼的人都散得差不多后,前去打探消息的欧斯特解除了兄妹间的沉默氛围。
“亨利殿下的船只已经快到了。”和博士一样见不得光的卓尔用布条将自己的皮肤裹得十分严实,远远看去,就像个穿了衣服的木乃伊……而且还没秃头。
“你把这里的消息都转告给弥戴琳了?”玛丽安娜知道卓尔精灵间有一套用于暗杀的传信手法,所以让欧斯特负责跟弥戴琳联系。
“王储妃殿下已经将您准备起诉布列塔尼亚贵族们的消息转告给了亨利殿下。”欧斯特隐晦看了眼心情不妙的卢修斯,力求跟玛丽安娜保持距离:“亨利殿下一定会在抢在您之前向布列塔尼亚贵族发起诉讼。”
“你又要干什么?”卢修斯满脸不解道:“你不是要借布列塔尼女公爵之死来削弱贵族们的力量吗?又为何要让亨利横插一脚。”
“因为我不相信理查德会真心帮我的,所以要做两手准备。”玛丽安娜的话让卢修斯瞳孔微颤:“由亨利提出诉讼,哪怕理查德在听证会上背刺我,贵族们也只能去找亨利的麻烦。”
“倒不如说,我很希望理查德这么做。”玛丽安娜补充道:“正好瞧瞧布列塔尼亚国内有多少不满于理查德的人。”
“以及有多少打着接替摄政王念头的野心家。”
卢修斯注视着玛丽安娜走出教堂的背影。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位英雄末年的祖母。
奥布斯达洛林王朝的最后一任统治者——红袍的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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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亨利从宿醉中醒来时,视线里的一切都带着深深浅浅的残影,令他忍不住呵斥道:“别晃了。”
混合在酒气与糜烂气息中的海盐味提醒亨利他身处何处。然而暴躁的阿基奎王储并不是个会被现实所说服的人,所以他将怒火撒到其他人身上:“赶紧滚进来。”
等候在门外的侍从立刻将难以起身的亨利扶了起来。
弥戴琳深吸一口气,在进入亨利的船舱前做好心理准备。
“你怎么现在才来。”亨利不悦地看向弥戴琳,但是一想到他还要依靠索林斯的力量拿下布列塔尼亚,所以强迫自己露出温和的表情:“正好理查德陛下也在布列塔尼亚,你们堂兄妹也能趁机说上几句。”
除去阿基奎女大公和卡尔达伯爵,亨利难得对其他人露出和颜悦色的表情。
然而弥戴琳压根体会不到亨利的好意,甚至都想不起理查德长什么。
“殿下,您的体贴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弥戴琳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在心里快速思考着应对亨利的办法,以及如何完成玛丽安娜交托的任务:“理查德陛下要是知道您有继承布列塔尼亚的雄心壮志,一定会倍感欣慰。”
“你堂兄和那些布列塔尼亚贵族们,一定不会选择玛丽安娜成为姨母的继承者。”亨利对自己非常自信。哪怕他周围的人都不明他的自信是打哪儿来的,但事实就是,他觉得母亲和周围人的眼光都有问题。
重视卢修斯那个私生子也就罢了,毕竟阿基奎大公国需要在教会里建立一定的话语权,而亨利又不可能献身于神明。
可玛丽安娜算什么东西?
在被奥丁的小皇帝退婚前,这个打小就与亨利不对付的妹妹,并没有在任何领域里展现出过人的天赋。除了嘴巴比同龄人厉害,善于讨好长辈外,亨利眼里的玛丽安娜称得上毫无优点。
然而就是这样的玛丽安娜,却是母亲和祖父母最喜欢的孩子。
因为玛丽女王很讨厌奥布斯达王后,所以对长子家的孙辈都称得上漠不关心,而阿基奎女大公所出的三个孙辈里,卢修斯是私生子,亨利又长得太像毫无长处的卡尔达伯爵,所以玛丽女王生前最疼爱的就是玛丽安娜。
连带着杜纳瓦亲王都对玛丽安娜爱屋及乌,关照之际。
甚至在杜纳瓦亲王和玛丽女王接连去世后,这份疼爱转变成了他们在遗嘱中的馈赠。
虽然玛丽女王和杜纳瓦亲王将家族财产按5:3:2的比例分给了三个儿子,但是她和杜纳瓦亲王的私人财产却被平分给了玛丽安娜,阿基奎女大公,以及女王的次子菲利佩。
这无疑惊掉了包括奥布斯达国王在内的,很多人的下巴。
哪怕玛丽女王生前对反抗她的次子有着诸多不满,甚至在临终前还放话不让菲利佩参加她的葬礼。
但是在玛丽女王的遗嘱里,菲利佩却得到了不亚于奥布斯达国王的资产。
为此,一些不信邪的人还去复查了玛丽女王的遗嘱,结果并没有什么改变。
甚至负责起草女王遗嘱的律师还在圣光的照耀下,转述了玛丽女王的遗言。
“父母永远是最了解,也是最爱孩子的人。”玛丽女王的律师冲着五味杂陈的菲利佩说道:“你是她最正直的儿子,所以她相信你会完成她的理想。”
当时的亨利并不明白大人们的脸色为何那般难看。
然而在亨利遭到母亲的反驳,被阿基奎女大公直言他不适合成为统治者后,也有那么一瞬间地质疑过自己,不过这份质疑很快便被亨利对玛丽安娜的不屑所取代。
弥戴琳小心观察着亨利的表情,终于找到了最适合完成任务的时机:“你知道阿基奎女大公为何要让玛丽安娜先去布列塔尼亚吗?”
“嗯?”亨利被弥戴琳的话拉回思绪,然后冲着妻子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玛丽安娜知道她在继承上不占瞎话的弥戴琳想着玛丽安娜承诺的金钱,土地,以及安法维尔伯爵的头衔,语气里更是带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急迫。
而这份急迫搁在亨利耳里,便是弥戴琳为他考虑,替他着急的作证:“玛丽安娜想用什么方法拉拢布列塔尼亚贵族。”
说到这儿,亨利还极为不屑道:“她总不能把自己再卖一次吧!我记得玛丽安娜被奥丁的小皇帝退婚后,便有人给她取了个‘遗弃小姐’的绰号。”
一提到玛丽安娜的“不堪史”,亨利的心情便愉快了许多:“我想不出玛丽安娜在得到‘遗弃小姐’的绰号后,还能获得怎样的评价。”
弥戴琳很想吐槽经济状况糟糕的亨利过得还不如“遗弃小姐”舒服。毕竟玛丽安娜在三次退婚中,拿到的可是握着相当踏实的钱,以及踩得更加踏实的土地。
名声在金钱和土地面前重要吗?
如果你是个野心家,那么名声真是太他|妈重要了,甚至重要到能掐住咽喉的地步。但是一个咸鱼而言,名声远不如实打实的好处重要。
更别提玛丽安娜的“坏名声”并没有牵扯到她的品德问题,所以除了变成部分人的饭后谈资外,也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坏处。
当然,这些话都是弥戴琳不可能当着亨利的面说的。
“玛丽安娜想发起对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死亡调查。”弥戴琳尝试着将话题引回正道:“有人声称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死亡背后,涉及到摄政王和部分贵族的阴谋,所以玛丽安娜想借此调查一番,或是以此威胁摄政王在听证会上支持她。”
“愚蠢的做法。”亨利还没等弥戴琳把话说完,便毫不客气地讽刺:“姨母可是在索林斯的皇宫里流产的,难道布列塔尼亚的手能越过奥布斯达和阿基奎大公国,直捣索林斯的皇宫吗?”
从欧斯特那儿了解到布列塔尼亚女公爵并不想生下孩子的弥戴琳,在心理弯了弯讽刺的嘴角,但是脸上却装出一副无比赞同的样子:“您说的没错,玛丽安娜公主确实想得太简单了。不过这对于您而言,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好事?”亨利搞不懂他为何要从玛丽安娜的愚蠢行为中获利,不过还是很有耐心地问道:“我能从中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布列塔尼亚女公爵虽然是个过于软弱的统治者,但是烂船尚有三寸钉,更别提只属于公爵的亲卫队可是王城里最重要的武装力量。”弥戴琳循循善诱道:“倘若是由您发起对布列塔尼亚女公爵之死的调查,再加上我堂兄以女公爵丈夫的身份出席作证,您便能在获得索林斯支持的同时,得到王城守卫军的支持。”
亨利似乎被弥戴琳说动了。毕竟这个年纪的准青年无疑会对亲卫兵产生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像亨利这样急于摆脱母亲桎梏的叛逆少年。
不过亨利到底是想在弥戴琳面前保持自己的领导者地位,所以极力掩饰他对这一提议的心动,甚至还装模做样地反驳道:“如果那些贵族们为此反对我,甚至在听证会上站到玛丽安娜那边,我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倘若您获得了亲卫队和索林斯的支持,那些个上跳下窜的贵族们又算得了什么?”弥戴琳目光温柔地看着亨利,眼里充满了对亨利(即将到手的爵位)的信赖:“没有什么是武力解决不了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在性命危机前,他们回会答应您的一切要求。”
亨利终于被弥戴琳说服了,而后者也在亨利陷入幻想之际,露出一抹难以觉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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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安娜开始搞不懂她来布列塔尼亚的目的。
就连卢修斯都受不了这里三天一茶会,五日一宴会的氛围。
纵使所有人都明白这些无聊的社交,都是为了交换有关于听证会和接下来的权力分配,所扯出的接口。
但是王城里永不熄灭的灯光,与传入大街小巷里的音乐声,还是让平民们感到十分迷惑。
毕竟他们都为女公爵的葬礼穿上黑衣,而这些贵族们却用各色丝线掩盖了丧服的颜色,让人一时间都不明白这到底是本该悲哀的日子,还是借着悲哀之名寻欢作乐的日子。
“殿下,您的到来真是让布列塔尼亚皇宫蓬荜生辉。”摄政王本想抱住刚下马车的亨利,结果因为两人都太胖了,所以互相揽不住对方的胳膊,只能在随从的遮挡下装模做样了一番,然后一起进了皇宫的宴会厅。
亨利完全看不上布列塔尼亚的寒酸宫廷,甚至怀疑外祖母是脑子坏了,才会想着嫁给穷酸的布列塔尼亚公爵。
跟在亨利身边的弥戴琳注意到小情绪,于是借由摄政王与随从交谈之际,在亨利耳边轻轻说道:“摄政王的庄园可比布列塔尼亚皇宫要豪华的多。”
亨利瞥了眼和他一样丰满的布列塔尼亚摄政王,只见对方身上的袍子不仅穿插着各色丝线,甚至还缀有不少的宝石。
【等我继承了公爵之位,一定让这个老匹夫把吞下去的钱都吐出来。】
亨利压制住唇边的残忍笑意,同摄政王假惺惺地寒暄道:“在我赶来前的日子,辛苦您去操持姨母的葬礼了。”
听了亨利的话,布列塔尼亚摄政王还以为亨利是想借机拉拢他,好获得在听证会上的支持,所以也摆出营业式的笑容,对待亨利的语气比对待玛丽安娜时,要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能为布列塔尼亚家族服务,式我的荣幸。”
说罢,摄政王还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只可惜女公爵生前并没有承担起布列塔尼亚的荣耀,所以我们都期待一位能带领布列塔尼亚走向荣耀的新任统治者。”
“就像您的外祖父和曾外祖父那样。”
提起自己的父亲与同父异母的哥哥,布列塔尼亚摄政王强忍住心中的不满与嫉妒,尽可能地摆出一副他对亨利有着无限期的模样:“殿下,您才是众望所归的新任公爵。”
“不管女公爵的遗愿如何,阿基奎女大公的意志如何,我都是站在您这边的。”
面对布列塔尼亚摄政王的赞美与表忠诚,亨利终于有了抹发自内心的笑容。仿佛在这一刻间,他忘掉了阿基奎女大公对他的否认,以及他在路上的自我质疑。
“您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亨利暂时放下了对布列塔尼亚摄政王的质疑,同对方达成合作。
而当他们一起进入宴会厅时,原本热闹的环境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布列塔尼亚摄政王似乎有意给亨利抬身份,所以让门卫高声唱道:“阿基奎大公国王储,亨利洛林阿基奎-杜纳瓦殿下到——”
来时的排场完全比不上亨利的玛丽安娜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同卢修斯碰杯道:“好戏就要上演了。”
“你确定那个索林斯的旁支公主会听你的话?”卢修斯完全不相信理查德的亲戚会是什么安稳的性格。
尤其是像弥戴琳这样为钱背叛祖国的女人。
搞不好哪天她就像背叛亨利和理查德那样,轻易背叛玛丽安娜。
“我从不打无准备的仗。”玛丽安娜看向走在亨利身后的弥戴琳,后者似乎注意到玛丽安娜的目光,所以歪了歪脖子,展露出一条玛丽安娜送给她做见面礼的项链。
“看来弥戴琳那边是不必我担心了。”玛丽安娜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结果一抬头便对上了亨利充满恶意的笑容。
“怎么,你是来提前为我准备登基仪式的吗?我亲爱的妹妹。”亨利向玛丽安娜的方向侧过身,结果差点带翻了椅子。
“听证会都还没开始呢!你怎么知道是你,而不是母亲大人继承爵位。”玛丽安娜故意没有提到她自己,而是挑了个亨利不敢反驳的名字。
毕竟他们对布列塔尼亚的继承权都来源于阿基奎女大公,所以玛丽安娜的说法也没错。
“啧!你还真是死鸭子嘴硬到家了。”亨利在听到“阿基奎女大公”时,条件反射地杵了一下,随即又对自己的表现而感到恼羞成怒:“等我当上布列塔尼亚公爵,你就等着被我的亲卫兵拖出王城吧!”
“是吗?那你可真是太仁慈了。”玛丽安娜云淡风轻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将我沉入海底,然后把我的头颅送给母亲大人。”
卢修斯被玛丽安娜的形容刺激得抽|动了下手指,然后被玛丽安娜身后的白雪按住手腕,示意他别乱动。
亨利被玛丽安娜的话气得脑中一片空白,随即不管不顾道:“我会考虑你本人的建议,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先为可怜的姨母讨回公道。”
一旁的摄政王差点打翻手中的玻璃杯。
就连理查德和部分布列塔尼亚贵族们都向亨利投来探究的目光,令后者非常受用。
“玛丽安娜,我可不是你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亨利似乎想表明他跟玛丽安娜的不同,所以给自己摆了个正派的人设:“姨母的遗体都已下葬了,你却丝毫不在意她所遭受的冤屈,甚至想与那些掩盖真相的人同流合污,让姨母的灵魂难以安息。”
玛丽安娜简直想为亨利的表现而鼓掌,然而表面上,她还是装出一副不想与亨利争执的模样,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怎么,那么能说会道的你心虚了,不敢说话了。”亨利不依不饶地问道,结果在他激动到想要起身前,被摄政王塞了杯酒。
“殿下,您不该为一人坏了眼下的好氛围。”摄政王竭力安抚道:“喝酒,喝酒。”
被打断的亨利十分不满地瞪了眼摄政王,但还是见好就收地接过杯子,将琥珀色的酒水一饮而尽。
亨利身旁的弥戴琳见状,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所以赶紧将亨利的酒杯满上,又为他切了几片布列塔尼亚火腿。
在玛丽安娜那儿找到场子的亨利胃口大开地清空了弥戴琳递来的盘子。
因为布列塔尼亚是岛国的缘故,亨利面前有不少海鲜与乳酪制品,尤其是一道道加有乳酪和牛奶的海鲜烩菜,无疑是亨利的最爱,以至于让他爱不停口。
次座的玛丽安娜记得酒类不能与海鲜,胡萝卜,以及牛奶一同食用。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亨利便一头栽倒在面前的餐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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