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教皇有没有回复奥布斯达的请求?”相较于悔不当初的塞伊斯和奥丁的小皇帝, 索林斯的理查德反而是最镇定的。毕竟他跟玛丽安娜解除婚约时,对方都没满十岁,所以现在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倒不如说,要是理查德当年没有与玛丽安娜解除婚约, 那么现在就没塞伊斯和多米提乌斯(奥丁的小皇)什么事。
“陛下, 您难道不心急吗?”理查德的侍从看上去比自己的主人更急:“布列塔尼亚女公爵要是成了奥布斯达女王, 那索林斯可就是第二个遭殃的国家。”
虽然有坎特罗在前面集中火力, 但是考虑到国家量级和地理位置,其实索林斯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毕竟奥丁家大业大更有皇帝的身份撑腰, 所以布列塔尼亚女公爵一时半会儿的还不能把奥丁怎样,只能在灭了坎特罗后,先拿索林斯开刀——前提是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真能集三国之力灭掉坎特罗。
“你放心, 玛丽安娜在五年内都不会对索林斯出手。”理查德随便瞄一眼就明白侍从在想什么, 于是语气轻松道:“因为我和奥丁的小皇帝都不会给她出手的机会, 况且奥布斯达也得喘口气。”
理查德看向窗外, 似乎越过索林斯的层层青山,看到了奥布斯达的“美好”风光:“可怜玛丽女王英明一世, 为奥布斯达打下的土地都败在她儿子手里,甚至三个孩子都没继承她和杜纳瓦亲王的手腕, 唯有被她抚养过的阿基奎女大公, 倒有几分她年轻时的风范。”
“所以说优秀的父母不一定能教出优秀的孩子。”理查德小时候也曾羡慕过比他大了一倍的奥布斯达国王,羡慕他有那样一对优秀的父母, 羡慕他能接手一个强大到毫无破绽的国家。
可是现在看来,父母太强势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至少跟奥布斯达国王相比,无论是理查德还是塞伊斯,都可以十分自豪地宣称他们远比自己的父辈做得更好。
至于奥丁的小皇帝。
只能说对比产生美。
他现在是塞伊斯和理查德用以安慰自己的借口,毕竟跟他们这种前前任和前前前任相比, 奥丁的小皇帝实在是太惨了。惨到理查德完全想象得出在玛丽安娜正式加冕为奥布斯达女王后,他们这三任未婚夫里,肯定是奥丁的小皇帝最为著名,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被拉出来鞭尸一趟。
“塞伊斯估计是最高兴的,因为退婚补偿的缘故,他终于能摆脱吟游诗人们的‘赞美歌’。”理查德的声音里充满了幸灾乐祸:“那首歌是怎么唱来着?‘啊!无情又抠门的塞伊斯,你为何要这般对待一位柔弱的公主。夺走她的骄傲与自尊,让她如丧家之犬般离开自己本该视作第二故乡的土地。’”
虽然理查德觉得玛丽安娜跟柔弱二字搭不上一点关系,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去看塞伊斯和奥丁小皇帝的笑话。
尤其是后者。
每每想起奥丁的小皇帝一脸后悔的模样,或是奥丁的元老院们又向小皇帝发起“问责”攻势,理查德便感到通体顺畅,甚至能选择性地忽略他也是“捡了芝麻又没了西瓜”的代表人物,将被吟游诗人广为传唱的“傻子三人组”之一的事实。
然而理查德还没开心一会儿,他的随从又给了他致命一击。
“可凡事都有万一吧!”
“万一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真的动了想灭掉我们,一统南方的念头,那您该怎么办?”
“……”回不上话来的理查德,又回忆起了南方被玛丽女王所支配的恐惧。
而在教皇国那边,收到奥布斯达来信的教皇也比“前任未婚夫组”们轻松不了多少,甚至一天下来,都没松开过紧缩的眉头。
“我们还能拖多久?”当着心腹的面,教皇将奥布斯达来信看了不下五六遍,然后语气不善地问道:“能拖到圣女巡|游或是奥布斯达与坎特罗展开第一阶段谈判吗?”
心腹摇了摇头,直截了当道:“北方联盟的雇佣兵已经开始接活了,您说这时候,他们的目标是谁?”
无非是有钱的阿基奎女大公和布列塔尼亚女公爵。
而奥布斯达这时递上“让国王赶紧滚蛋”的意见书到底图什么,想必有脑子的人都心知肚明。
更糟糕的是,北方联盟可不搞朝圣那一套。
虽然在名义上,他们不否认教皇是宗教之首,但是在北方诸国,圣殿都掌握在大贵族和国王手里。
教皇想插手?
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心腹最担心的不是教皇与奥布斯达翻脸,而是阿基奎女大公为了给教皇国一点颜色瞧瞧,而“资助”北方联盟的雇佣军们洗劫教皇国。
毕竟有奥布斯达作为借口,阿基奎女大公也能在事后表示她“绝对没有”这种念头,所以教皇现阶段能想到的招式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拖”。
只可惜他能想到的事情,阿基奎女大公和玛丽安娜也能想到,所以才有了北方联盟横插一脚的操作。
“阿基奎大公国和布列塔尼亚公国都已经堕落了。”教皇的心腹底气不足地骂道:“他们居然让北方联盟插手南方的事,这可真是……”
“真是逼我们不得不低头。”教皇接下心腹不好说出口的话,然后冷笑道:“那些巴不得我下台的人此刻正举杯庆祝阿基奎女大公的举动。”
哪怕是教皇想给坎特罗争取和谈时间,阿基奎女大公也会逼他保持中立。
除非……
“圣女的礼仪学得怎么样了?现在开始准备巡|游还来得及吗?”绕了一圈,教皇又回到“圣女巡|游”的话题上。
然而心腹的回答并不能让他满意:“陛下,比起巡|游,现在更应该把钱花在刀刃上。”
“……”
“奥布斯达的王城叛乱一结束,圣殿那边就发来重修圣殿的请求。”心腹的眉头皱的很死,显然一副被钱难倒的模样:“国内已经有人对您偏心坎特罗而感到不满,要是您再给坎特罗争取时间,那可就……”
心腹虽然没把话说绝,但是教皇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让卢修斯过来一趟。”权衡过后,教皇也只能曲线救国。
只可惜玛丽安娜并未给他说服卢修斯的时间。
甚至卢修斯本人也没被教皇所说服。
…………
“陛下!”
“陛下!”
“陛下!”
在阿基奎大公国的宫廷里,虽然玛丽安娜还未被加冕为奥布斯达女王,但是过往的人们都已经用“陛下”来称呼这个还未成年的少女。
尤其是在玛丽安娜走过人来人往的长廊时,那些有意谦卑的身影几乎双膝跪地,就差给玛丽安娜来个五体投地。
“不至于吧!这可比你刚从奥丁回来时夸张多了。”跟在玛丽安娜身后的阿比盖尔忍不住咂舌道:“你现在真成了众人眼里的金苹果树,就差一只白眼巨怪时刻守在你身边。”
玛丽安娜压根没理会阿比盖尔的吐槽,而是目不斜视地踩过一众人的目光,向着阿基奎女大公的书房走去。
…………
……
“那就是布列塔尼亚女公爵吗?”一群跟着侍女侍从们低下脑袋的雇佣兵在玛丽安娜离开后窃窃私语道:“看起来也太小了吧!她真的‘成熟’了吗?”
在场的都是开过荤的老司机,更没习惯宫廷的那一套“辞”,所以在侍女侍从们走远后,小声交流道:“别看这群贵族小姐们文文弱弱的,但私底下玩得可野了,尤其是一些大贵族的继承人。”
在绝对的权力与财富前,那些关于美德的说辞压根阻止不了权贵们的放纵,甚至在最堕落的那段时间里,他们能以国家的力量来满足自己的**。
一个上了年纪的雇佣兵因为曾有个贵族情人,而被小一辈的同伴们奉为这方面的首领,所以趁机“科普”道:“跟巷子里的妞儿相比,这些闷骚的贵族小姐们通常是让侍女们传达自己的‘好感’,然后在一番无比矫情的操作下,与你达成秘密关系。”
年轻的雇佣兵们露出听天书的表情,看着老雇佣兵说到兴处时,还伸手比划了两下。
其中一个扎着辫子的雇佣军似乎不太喜欢这种氛围,所以出面制止道:“这里里阿基奎大公国,别太放肆了。”
听了这话,老雇佣军并未露出不悦的面容,而是伸手揽过对方的肩膀,一副哥两好的样子:“我说你也太紧张了吧!真当那些高高在上的贵夫人,贵族小姐们会在意我们的评头论足?”
老哥儿到底是有过经验的人,所以把这些小伙子们哄得一愣一愣的:“人家既然敢做,就不怕人说。哪怕是别人说了,又能怎么样?”
说到这儿,老雇佣兵还狠狠拍了拍小伙子的脊背,一脸意味深长道:“就以阿基奎女大公为例,你以为她丈夫不知道妻子有情人?”
“……”
“所以说人呐,就得在生活里装聋作哑,否则维持不了开心的日子。”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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