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客房外便听见一阵嘈杂的声音。
该来的总会来……
白十景看了一眼坐在铜镜前整理发髻的女子,因她还穿着昨夜的舞姬服,白天看,更是透明,也难怪自己一时没把控住。
等她忙完,他才唤道:“薛棠,过来。”
女子一怔,名字从他口中叫出来,总透着一股莫名的情意。
让人心尖如被挠了痒一般。
她没应,又兀自给自己发髻别了珠钗。
白十景只好自己走过去,拉她起身:“还生气呢?”
见她偏过头,他又道:“要不你还回来?”
怎么还,让她也咬他几口?
“无耻!”薛棠忍不住回道。
白十景见她终于说话了,便将手中拿着的大氅裹在了她身上,替她仔细系好后,又用昨日扯下的面纱给她蒙了脸。
薛棠疑惑道:“这面纱?”
“没丢,替你留着了,你脸皮薄,不拿个东西遮着不行。”
“……”薛棠。
半张脸被面纱挡住,唯有露在外面的杏目灿若星辰。
其实,她确实感觉好多了。
白十景替她系好带子后,才拉着她往门口走去。
外面这时吵嚷声渐渐变大。
“就让妾身死吧,我可怜的儿……”
“夫人,您千万别想不开!”
随着门从里面被打开,外面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
只见一妇人摊在地上哭泣,见他们出来,立马站起身怒道:“你玷污了我儿,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啧,这做戏做的真离谱!
那一脸母子情深的样子,还能再假一点吗?
妇人张牙舞爪准备上前,薛棠自动挡在了男子前面。
白十景看着前方的娇小身影,将她又拉回了身旁。
不过一会儿,外面也响起了脚步声。
便见刺史大人携着一众官兵走了进来。
官兵瞬间将两人团团围住。
刺史大人一改昨日的讨好模样,眼睛扫过女子的颈边,见上面还带着红印。
心中了悟,面上顿时带上韫怒:“混账,竟敢跑到本官府上偷香窃玉。”
白十景不觉好笑:“哦?怎么混账呢?”
刺史大人向女子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好好配合。
薛棠直接无视他的目光。
一旁的妇人见状,哭着声唤道:“我可怜的婉儿,快到母亲这里来!”
刺史大人也没料到女子会出尔反尔。
该不会是昨夜颜公子给了她什么好处?
不管给了什么好处,既然事已成定局,不若将两人都给抓了,寄封书信给侍郎府得了。
他便指挥官兵上前。
“刺史府中,似乎很是热闹了!”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刺史大人疑惑的转过头,就见院门口走进来一名年轻男子。
后面小厮匆匆忙忙的跟上前,歉意道:“大人,小人没拦住他。”
刺史大人当即凶道:“怎么守得门,什么人都敢放进来?”
年轻男子微讽道:“不是刺史大人你,邀本公子进府中一叙吗?”
刺史大人先是皱眉,后一惊:“你是?”
“本公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当朝户部侍郎之子颜子萧!”
闻言,刺史大人猛然转回头看向房门口的两人。
白十景将腰牌从袖中取出,随意的在手中扬了扬。
当润都侯三个字引入眼帘,刺史大人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竟然合起伙来欺骗自己!
可不管昨夜房中的是颜公子,还是润都侯,只要玷污官家女子的身份被坐实,也讨不了一点好处。
刺史大人忍不下这口气,直接又命令官兵道:“还愣着做什么,将他们都给本官抓起来!”
“刺史大人好大的官威呀!不闻不问就想缉拿我们?”白十景冷笑。
“你玷污了本官的干女儿,还不能缉拿于你呢?”
“刺史大人是如何认定,本侯身旁的女子,就是你的干女儿?”
刺史大人立马唤道:“婉儿,快过来!”
薛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顾脸面了,直接扯下自己脸上的面纱:“你仔细瞧瞧,确定我是你的干女儿?”
本来舞姬就是派其他人寻来的,他哪记得样貌,便低声询问身旁下人:“是她么?”
下人偷眼一看,摇了摇头。
刺史大人顿觉窝火,直接一脚就踢在了下人身上:“你们干什么吃饭的,婉儿人去了哪都不知道?一大早就闹出动静,说婉儿被人玷污了,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睛。”
下人跪地连连道错:“大人饶命,小人这就去将婉儿姑娘找回来。”
刺史大人看着下人手脚并用的离开,勉强压下心中的恨意,脸上瞬间堆上了笑:“都是一场误会,诸位受惊了,冒犯之处还望见谅,本官这就让下人备上好酒,以表歉意。”
“好酒就不必了,谁知道你这杯酒,有没有下毒。”颜子萧打断道,一句话说的毫不客气。
“颜公子严重了,都是误会,本官爱女心切,刚刚急眼了,我这就给各位赔个不是。”
刺史大人说完,拱手至眉躬身给他们行了一礼。
他行完礼,又对官兵吩咐道:“还不快将刀放下!”
官兵连忙收了刀,退至一旁。
白十景不愿久留,拉着薛棠准备离开。
路过刺史大人身前时,他忽然拦住两人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竟敢坏他的好事!
若找着机会,定要她好看。
白十景淡淡的扫向面前伸过来的手,语气渐冷:“本侯的内子,刺史大人似乎关心的太多!”
“原来是侯夫人,刚刚多有得罪。”刺史大人又连忙拱手道。
看着他前后变化如此之快,关键是装得还太假,薛棠一时有些无语。
颜子萧见两人过来,看了一眼他们拉在一起的手,想起昨日穆之卿一事,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这兄弟,似乎没救了!
三人一并出了府,刺史大人亲自将他们送了出去。
等他们走远,刺史大人脸色顿时变了,对着一旁的官兵说道:“去将那女子的身份查一查,还有她与润都侯真实的关系。”
他虽与润都侯接触的不多,却也知事情并不似表面说得那么简单。
若那女子不是他的内子,便可以借此再参他父亲摄政王一本。
毕竟上头人发话了,务必将这些人全部一网打尽。
……
三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回府的路上。
颜子萧故意与两人拉开些距离,走在了后面。
他刚刚不是没注意到两人的异样,女子颈边的红痕,男子唇边的伤口。
这怎么看,两人昨晚都发生了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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