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之卿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她为何会这般反应?
云亦淑猛地吐出一口血水来。
“你?”穆之卿欲言又止。
云亦淑好不容易勉强撑起身子,苦涩的笑了起来:“枉我谋了这么久,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得到。”
上官钰一行人都赶到了城中,见敌军撤走,便往这边走来。
见到眼前的一幕,颜子萧复杂的说道:“她这是中了噬情蛊毒。”
穆之卿一听,久久的震在了当场。
他不可思议的盯着地上的云亦淑问道:“不是棠儿……”
云亦淑笑过后,满眼不甘的抬头望向穆之卿:“就是你所想的,当年,我求厂公赐我噬情蛊,可是结果失败了,我便谎称是薛棠给你种下了蛊毒,让你以为,你曾经对她的爱慕,皆是因为一只蛊虫!”
穆之卿手中的剑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以往对薛棠冷漠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划过。
因为他的不信任,对她伤得最重的人是他,最后后悔的人也是他。
因为他,一步步将他们之间推得越来越远。
他心中揪痛,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呵呵……就是为了让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是我!”
云亦淑失望的闭上眼,她默默做了那么多,对方竟连自己对他的喜欢,都无视的彻底。
穆之卿后退一步,似乎不愿理解这其中的深意。
他茫然四顾,见没有薛棠的身影,慌忙询问场中之人:“棠儿在何处?”
颜子萧看了一眼黑着脸的白十景,无奈的提醒道:“穆云麾使,你这是作甚?”
一句话,如一盆冷水浇在穆之卿头上。
他动作一僵,停下脚步。
是啊,他这是在做什么?
告诉棠儿自己喜欢她?还是误会了她?
他其实早知自己没有中蛊,可却抹不开面子寻求正确的答案。
之前向颜子萧求医,回来后他便翻了古籍,书上记录的虽只言片语,但也足以证明自己并未中噬情蛊毒。
可叹他到今日才真正面对结果,到了此时,除了对棠儿满心的歉意,就是深深自责。
要是早一些回味过来,是不是就不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云亦淑将指甲陷进了泥地,却似不知痛一般,笑了好久。
笑着笑着眼泪无声滑落,她突然觉得好累,似乎崩了许久的弦在此时折断,颤了呼吸。
其他人都不免叹息,自古以来为情所困的人,又有什么对错之分。
穆之卿可怜,被蒙在鼓里这么久,等再回头时,故人已不在原地。
而云亦淑虽可恨,却又爱得深沉,她自知今晚露馅定会有如此下场,却为了穆之卿甘愿赴死。
宋知媱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下一酸,她问身旁的颜子萧:“她还能治吗?”
若刚种下,噬情蛊毒还能解,可历经的时间太久,早已进到五脏六腑,要想解毒,实在渺茫。
颜子萧也没有把握,他无声的摇了摇头。
云亦淑胡乱的抹了眼泪,颤巍巍的站起身,忍着剧痛一步一步往城门口走去。
只有这样,似乎才能守住她剩下的最后尊严。
她曾经也是天之骄女,无忧无虑,人间的苦辣何曾尝过,自从陷进情网,便再也由不得自己。
长街空巷,一眼望不到头,她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地。
黑夜很快吞噬了她的身影,她终是不堪重负,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屋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她慢慢睁开眼,望着熟悉的帐帘,怔愣了片刻。
穆之卿守在她身旁说道:“醒了就将药喝了吧!”
云亦淑白着脸艰难的撑起身问道:“你不怨我?”
他怨她吗?
不,他恨自己!
别人一句话就能轻易改变想法,他对棠儿的喜欢,太过廉价。
可如今怨恨又能起什么用?
他只能尽可能的弥补薛棠。
就算不能在一起,也至少要让她知道,自己从未讨厌过她。
“你好好养伤吧!”穆之卿站起身,留下这句话就朝帐外走去。
云亦淑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怅然若失。
得不到的人,无论做什么努力,结果都是一样。
她为何一开始就没想通呢?
端了药喝了一口,不管有没有效果,她都得好好活着。
穆之卿出了帐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薛棠的营帐处。
他站了许久,手抬起来又放下,都没勇气开口唤一声。
白十景掀开幕布出来,见他在此,皱了皱眉:“穆云麾使有事?”
穆之卿知晓对面之人已耐心告罄,决定还是争取一回:“我可以见见她吗?”
白十景偏头看了一眼帐内:“怕是不妥,她已不在这里。”
穆之卿皱眉道:“她去了哪里?”
“你若有话,可直接告诉本侯!”白十景答非所问道。
穆之卿心中不放心,从昨晚就不见薛棠的身影,谁知面前之人将她如何了。
他便直接朝营帐内而去,准备看看有没有人。
白十景任他走了进去,在外面悠闲的等着。
穆之卿找了一圈无果,走出来带了一丝怒意:“你到底将她藏在了何处?”
白十景好笑的挑了挑眉:“穆云麾使似乎管得很宽?”
“你!”
穆之卿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昨日你不仅骗了她,还将她送走,你到底意欲何为?”
当时薛棠哭着出门,他看得一清二楚,而现在这人无任何外伤,好好的站在原地,明显是故意而为,其中的深意,他不敢细想。
若是这人一直在利用棠儿,那他如何也得将她救出来。
白十景不怒反笑:“真想知道?”
穆之卿不禁握紧了拳头。
“本侯将她送去扶桑当质子,你可会救她出来?”白十景饶有兴致的问道。
他倒想看看对方几斤几两,竟敢觊觎他家媳妇儿。
男子又接着道:“敌军刚退,这里不久便会重蹈覆辙,若将她作为质子,倒可解了燃眉之急。”
穆之卿一惊:“你怎能如此待她?”
白十景笑道:“如你所想,本侯就是想利用她引出幕后之人,当然,若能平息战争,牺牲她一人未尝不可。”
“你还是人吗?”穆之卿上前就想揪他衣领。
白十景轻易避开,随后一字一顿的提醒着面前之人:“本侯是她夫君,还望穆云麾使认清这层身份。”
穆之卿僵硬着目光看着男子离开,这才发现,自己有多不理智,竟被对方给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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