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这群懦夫!丢尽了我们女真人的脸!”
“俺要将这些懦夫,统统处以‘蒙山不屈花不辣’!”
“那个押懒河部的杂碎,本以为是一员悍将,不想也是个废物,当年就不该这些废物赐姓!”
……
完颜晏挥舞双拳,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他全身都发抖,双眼充血,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气愤还是震惊,整个人处于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一旁的亲兵识趣地噤声不语,身怕触了霉头。
除了完颜晏,其他在后方观战的金军士卒,上至都统习古乃,下到一名卑微汉儿签军,无不是目瞪口呆,面色骇然的看着这足以让无数金国贵族惊掉下巴的震撼一幕。
被寄予厚的硬军,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山海军正面打崩,连滚带爬,狼奔猪突,嘶吼着四散溃逃,犹如大河决堤,一泻千里,彻底溃败。
大金的硬军败了,还是选择下马步战,组成重甲长枪方阵,在正面交锋的长枪对刺中,被正面打崩,败给了那帮赤fei!
可谓是在最自信的地方被打垮了。
“唉!”
习古乃仰天长叹,面如死灰,心中愁苦不已,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惨败!前所未有的惨败!!!
他跟随阿骨打起兵以来,大小数十战,虽然也吃过败仗,但从未经历如此彻底的惨败。
“都,都统,硬军败了,那又该,又该如何是好?”
张浩哆哆嗦嗦的问道,他面色惨白,眼中惊恐万分,显然没料到硬军会在面对面的交锋中战败。
“硬军都败了,这仗也没法打了。”
习古乃耷拉着双肩,浑浊的眼眸已经是黯淡无光,一脸颓然的说道。
明末辽镇军队中,真正的中坚力量是骑兵,而那些被各路总兵视为安身立命之本的家丁,更是属于最为精华的核心部分。
只要家丁骨干不失,哪怕步兵丢光也没事,那些咸鱼步兵,要多少有多少,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重建大军。
如今的金国大军,也大抵如此,骑兵是大金队的中坚力量,而为数不多的本族女真正兵就是核心部分。
只要女真正兵没有太大损失,剩下阿里喜,签军是要多少有多少。
现在,作为核心部分最为精华的那一块的硬军,却被山海军硬生生的给正面打崩了。
这也宣告辽南平叛以失败告终。
是一次不折不扣的重大失利!
既然此战失利已经无法避免,习古乃只能做的就是止损了。
“快,给阿勒根没都鲁传令,命他……”习古乃正要让传令兵去右翼传令,让阿勒根没都鲁掩护剩下的硬军撤离的时候,耳边再次响起一声雷鸣般的巨响,盖州城头又升腾起大团的硝烟。
一发铁球在空着翻滚着呼啸而过,划过一条抛物线,重重的砸进了惊慌失措的一个千人规模的阿里喜步阵中,所过之处溅起阵阵血雾,留下一条长长血槽,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惊慌失措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另一发则是落入了阿勒根没都鲁统帅的骑兵中,重重的砸在一个惊慌失措的骑兵右肩,血肉横飞间,直接将他的整个右肩连带着这条右手臂给削掉,继续以势不可挡的势头向前猛冲,将沿线挡在路上的马首给打的粉碎,并将骑在战马身上的骑士拦腰打断半个身子,扑腾着落到地上,溅起一团团尘土,又从地面弹挑而起,着弧线继续向前飞行,砸中沿路的几个倒霉鬼。
随着势头减弱,铁球最终没有继续在地上弹跳,而是在地上笔直的向前滚动,威力却依然不减,连续砸断几条马腿,断腿的战马发出一声声哀鸣嘶,马身重重的倒下,让数名骑士不慎从马上摔落,甚至直接被战马压住大腿。
突如其来的炮击,让阿勒根没都鲁统帅的猛安中,许多战马纷纷受惊,不少战马甚至不受骑兵的控制,嘶吼着腾空扬起前蹄,翻蹄四奔。
骑兵阵中顿时出现一阵骚乱,一些倒霉鬼从过度受惊的战马上摔下来,重重的落到地上,然后被其他受惊的战马乱蹄践踏。
阿勒根没都鲁勒紧马缰,紧紧咬住下唇,双腿奋力夹住马肚,膝盖向前,脚跟用力蹬住马镫,他胯下的战马此刻正昂头嘶鸣,前蹄高高的扬起。
“嘶——!”马声长鸣,马前蹄高高扬起又重重地落下,溅起一地灰尘。
阿勒根没都鲁急忙拍着马颈安抚战马,耳边响起一声呼喊,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匹战马吃不受控制般撒蹄狂奔,所过之处尘土飞扬,一名女真正兵的左脚不幸卡在马镫上,身不由己的被拖在地上,身躯更是上下甩动,嘴里不停的呼喊,向周围的人大声求救。
一发飞来的铁球,虽然造成的伤亡不过寥寥数人,却在近千名骑兵中引发的不小的骚动。
阿勒根没都鲁面色苍白,刚从铁球巨大威力所带来的震撼中恢复过来,前方的山海军骑兵营阵列中,突然传出一声“嗵”的变令炮响,随之响起那低沉如海螺号的哱啰声中,赵强纵马在骑兵阵列前驰骋,大声疾呼“上马,出枪,持弓,小步前进”,身手矫健,披着甲胄的骑兵们纷纷踩上马镫,一跃上马,同声大吼“虎!”。
“咚咚咚”的擂鼓声再度如雨点般响起,骑兵营的五个骑兵大队保持着阵型,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一起催动马匹,迈着小而坚定的步子向着前方金军骑兵的方向缓缓而去走来。
擂鼓声中,又有天鹅声喇叭吹起,每吹一次,骑兵们也会齐声呼喊一次“虎”,并举刃朝前作刺击一次,连擂三次,连吹三次,连呼三次,刺击三次!
三呼三击后,骑兵们在越发密集的马蹄声中让,稍稍提高了步速和步伐的频率,微风吹过骑兵营骑兵们的铁尖盔,带动着高耸的盔枪上,那一面面飘扬的红色小旗,在初春的阳光下,宛如一簇簇跳跃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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