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非进入三角塔时间后门中,先拿出那本《六断》。虽然都是后土灵根的经典,《四库师地论》专指培植丹田,而《连山密》以阵符法组合为尚,自己的短板就是没有应手兵器,也没有应手的拳脚功法,导致《四库》与《连山》的应用,就像少了核心。明明对手被兼山阵困扰得破绽百出,却缺少一击必杀之技,还得依赖符山去压制。如果对方能够破得开杀阵的围剿,自己就只有夺路而逃这一种选项了。而《六断》正是雪中送炭,可以弥补所缺。
《六断》大分六个层次:“身断,力断,气断,意断,灭断,不断。”
“身断”首先要求体质和气力足够强悍,才能支持和延续后面逐层渐高的深造。
“身断”第一步“开窍”。
开窍就是凡俗所谓的“气功”,修士称呼的“炼体”。开窍需要在没有灵气补充的环境中苦练深修,先以黍豆,再以沙石,复以铁火击打身体,直至以气御力,气力合一。从而打开气窍,达到体质硬如钢铁,刀枪难入的地步,而体焰气力也同时会攀升到一个新的境界。
木非按照书中提示,先在时间后门中制作出足够数量的“川乌丹”“大斛丹”和“辟谷丸”。前两者是炼体开窍的助力,后者是食物的替代品。备好所需,木非通过厅堂来到三角塔空间外门。
……
空间外门中死气沉沉,没有丝毫灵气就不能孕育生命。这里没有亮光,没有空气,没有水分,只有宽阔的空间,和无尽头的满是黑黢黢山石的旷野。
因没有灵气,活动起来就异常艰难。体内精气神和环境的压力,和外界大不相同,木非一时无法适应,身体嘎嘣崩的响,似乎随时都会炸开。任何活物在此空间都难以生存,除非那些有着坚强体格、又不苛求环境的炼体士。
木非以土石为靶,息灭丹田精力和识海神力,单以体质气力锤炼。开始并不敢走远,一到无法坚持就快速回到客厅中休息。没有灵气的及时补充,身体很快就难以承受。
身体的第一处穴窍打通,木非欣喜异常,对这个空间的恐惧感,顿时减轻了许多。等穴窍相继亮起,反而习以为常了,只希望快些圆满,早日达到“身断”第一步的要求,好继续往下深造。
体质根器绝佳,加上大乘经典的准确指导,只用了三月,木非手臂上“太阴经左右22穴,阳明经左右40穴,太阳经左右19穴,阴心经左右18穴,少阴经左右23穴”,左右共91穴全部开窍。少年伸开双臂,流光张扬、气焰嚣张。
腿足的锤炼和手臂相仿,只是外加一项奔跑。空间外门足够宽广,木非负重不停飞奔,扬起满天的土尘,不使沉降落下。龙珀提供的灵气和丹田博大的精力,支持木非无需频繁的休息,一鼓作气突破瘀滞,痛快淋漓。
又三月,腿足“太阴经左右21穴,阳明经左右45穴,太阳经左右67穴,少阴经左右17穴,少胆经左右44穴,阴肝经左右14穴”,左右共218穴全部打开玄窍。
“身断”的第一步“开窍”,这个凡夫俗子、飞禽走兽都可以锻炼成功的基础,天资卓越的木非通宵达旦,用了区区六个月的时间,便达到旁人六年的成果,手臂腿足的穴窍尽开。
到了这个阶段,极端艰苦的三角塔空间外门环境,对于木非来说,已经毫无障碍。但任脉24穴,督脉28穴和奇经114穴的开发,需要更长的时间。空间外门中的时间流速,与外界是一致的,想在剩余的半年内打开这些穴窍,已经是不可能。
……
本来闭关只有一年的时间,在《六断》第一层第一步前半段,就用掉一半的光阴。
木非从空间外门转到时间后门中,在这个空间,来完成任督和奇经的开发锤炼。
一年的时间转眼过去,任督二脉52穴才算打开,身体361处穴窍才算开发完全。
又一年过去,奇经114穴全部开窍,“身断”第一层“开窍”终于圆满,这一步用掉了现实时间的八个多月。
“身断”第二步“身法”,内容是:以强悍的钢铁体质为基础,无视气力冲击而从容度势,以敏捷避重就轻的挪移,伺机去发动灵活攻击,凡俗称这一步为“绕桩”。
这一步用去两年达成圆满,来到第三步“横杀”。
这一步是以前两步为基础,铺垫而出的一系列攻击手段,体现强横野蛮的凶悍作风,好似以暴制暴、以命相搏的拼命打法。依仗体如钢铁、身如矫燕,能接便接能躲则躲,凌厉攻击而忽视防守,自伤一千,伤敌一万。
再两年后,《六断》第一层“身断”圆满,但闭关期早已远远超过。
……
十六岁的少年出了洞窟,正值清晨,太阳初升,秋林染金。
一瀑丽水,数层峰峦,山林断崖峭壁上,一个俏丽的身影朝这边眺望。
“朱小姐!”木非高喊一声,鹏展飞跳过去。林气间,数点闪烁,出现隐约罗网的经络,少年一头撞在一面无形的墙上。
木非滑落数丈,脚点岩石飞身再起,拒阵空若无物却韧似筋腱,根本无法以蛮力冲破。采薇静立在阵墙的那一边,抿着嘴唇微笑,默默看着他的忙乱,并不说话。
木非哈哈一笑,“躲开些!”右臂几十处穴光亮起,猛的一击。气波过处空间扭曲,波峰气浪冲出兰焰,猛烈的击到阵墙上。阵外乔木腰折灌木起火,山地为之一动,受力拒阵却声息全无,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空中木非脚点山石,身形侧转,腿足二百一十八处穴光亮起,一腿扫来。骤风暴走,山石崩碎,空气中响起鬼魅呜咽般的声响……风消气散,拒阵仍是不见半分回响。采薇笑弯了腰,“别试了,你破不开的。”遂亮出手中阵盘,将天池指针移动一格,拒阵消失。
木非来到采薇面前,伸出大拇指由衷的赞叹,“了不起!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采薇白他一眼,“原来你以前看不起我咯?”
“哪有哪有,是觉得你学习阵法竟然这么快,短短时间就这样的厉害。”
“还短短时间,真没有点儿时间概念。”
“我却在这个期间,收获很少。”
“可在我看来,也厉害了好多啊。”
“你可不知道,带回那么多典籍,这次在关中所学,只能用九牛一毛来形容。”
采薇看木非有点失落,便柔言鼓励,“你求的是制动,我求的是守静,动有千变万化,而静只是安心一处。所求不同,当然付出也就不同了。”
“嗯,我可静不下去,我们去见道长吧。”
“这段时间,外面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出关后不久,道长就被张一首座叫走了,只回来过一次。”
“哦!会是什么事?”
“道长没跟我说,只是告诫我们不能离开赤鼎峰。”
木非看着采薇在想什么,采薇被看的不自然,低头扫视一眼衣裙,“怎么了?有哪里不妥吗?”
木非狡黠的一笑,“我们要不要到山下走一遭,或许能听到些什么消息。”
采薇显然被这个提议震动了一下,“这样行吗?”
“现在是早晨,就算道长回来,也以为我俩和平时一样,去采药了。”
采薇连连摇头,“我可不敢。”
“怕什么,你已经是练气中期了,豺狼虎豹都可以不惧的。”
“我是觉得,没有遵从道长的吩咐就私下出去,有些不安心。”
“来这里都要三年了,都快忘掉世间的模样,你不去我可自己去了。”
采薇听他这样说有点生气,这刚从关里出来又想自己遛,真不顾别人的感受,于是嘟起嘴抱怨,“那你去吧,我可不用你管。”
木非不明所以,以为小姑娘真的不想去,就不再勉强,“好吧,一听到消息我就回来。”说罢转身就走。
采薇气的直跺脚,“你等下!要去也要准备一下咯,直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