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魏忠贤府邸。
“爹!救救我!救救孩儿吧!孩儿跟了你那么多年!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求求你了!我死也不想去诏狱啊!!!”
正房之内,兵部尚书崔呈秀跪在魏忠贤的脚边,不停地磕着头。
沈炼带着一批锦衣卫冷冷的站在旁边,看着这个平日里威风无比,掌管天下兵马的兵部尚书,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魏忠贤皱着眉头,良久说不出一句话。
退朝后没多久,崔呈秀就跑到魏忠贤的府上,拼命哀求这位权倾朝野的义父救他。
二人商议了还没有一个时辰,沈炼就带着锦衣卫来魏忠贤府上抓人了。
要是换在以前,这天底下,谁特么敢跑到魏忠贤的府上抓人?
“这天真的是要变了。”
这是当锦衣卫破门而入的时候,魏忠贤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
“崔大人,时候不早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沈炼冷冷地说:
“你若真是无辜,沈某必定不会冤枉好人,你大可放心。”
听到这话,崔呈秀顿时吓得像一只青蛙一样,猛地向前一跃,用双手死死地抱住了魏忠贤的大腿。
“爹啊!救救我吧!进了诏狱的下场,爹你是知道的吧......救我一命!求你了!爹!”
崔呈秀声嘶力竭地哭嚎着,两股之间,隐隐传来一股刺鼻的气味。
这位掌管天下兵马的兵部尚书,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吓得尿了裤子!
“你这腌臜,滚开!”
魏忠贤当机立断,一脚踢开了崔呈秀。
“崔呈秀,你这奸佞小人,平日里仗着官威,作威作福,欺压百官,构陷忠良!我魏忠贤收了你那么个义子,真是瞎了眼!”
“当今圣上英明神武,欲铲除奸邪,你崔呈秀不思上报皇恩,反而跑来我这里巧言令色,非但不配合镇抚司调查,还百般狡辩,真是罪不容诛!”
听完魏忠贤的这番话,崔呈秀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他两腿一蹬,当场吓得昏死了过去。
“来人,带走。”
说罢,沈炼对魏忠贤道了声叨扰,随即带人离开了魏府。
众锦衣卫走后,魏忠贤双腿一软,瘫坐在了椅子上,头上,背上,冷汗止不住的流,双手更是不住地发抖。
“天子心机,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
他现在算是明白当初皇帝为什么要把田尔耕派到辽东战线了。
调走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田尔耕,让其在辽东战场上无故“阵亡”,等于是直接戳瞎了阉党的眼睛。
瑾州之战,明军大胜,田尔耕又怎会莫名战死?
魏忠贤想到孙传庭出征前,皇帝给他的那道手谕,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帝要杀人,当真是不露声色,易如反掌。
哪怕你是监管天下的锦衣卫指挥使,要杀你,也只是皇帝提笔几个字的事情!
一边着手弄死田尔耕,一边以东林党的弹劾奏疏做威胁,逼迫他魏忠贤去大规模地抄没东林党党羽的家产。
如此一来,皇帝既解了国库空虚之急,又把抄家的锅甩给了魏忠贤。
这一波操作下来,魏忠贤在朝中的仇恨值简直拉满!
收割了东林党之后,皇帝里立马转枪头,利用东林党对阉党的仇恨,对身为阉党党魁之一的崔呈秀下手。
魏忠贤心里清楚,以崔呈秀之前的所作所为,这次进了诏狱,死十次都不够!
没有了田尔耕和崔呈秀这两大臂膀,如今的阉党,在皇帝面前,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如此帝王之术,何其歹毒?!
“来人!”
魏忠贤唤到。
门外,东厂大档头赵靖忠匆忙跑了进来。
“义父,有何吩咐?”
“找几个人,跟我一起去金阁。”
魏忠贤的府邸,占地面积之大,简直宛若皇宫。
其府邸的地下,有一条密道,密道直通府后的后山山腹之中。
这里有一处巨大密室,里面是魏忠贤多年来攒下的不义之财,魏忠贤将之唤为“金阁”。
“吱——”
伴随着沉闷的金属摩擦声,厚重的密室大门被几个壮汉打开。
显露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金山银山,还有数不清的奇珍异宝,珠光宝气,耀人眼目。
魏忠贤看着这自己毕生的心血,沉默了良久。
“唉......想不到我魏忠贤纵横大半生,最终竟成了皇帝的钱袋子......”
“这就是皇权的力量吗......天意,天意啊......”
这位昔日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可一世的东厂督主,此刻宛如一个风烛残年的无助老人,无奈地摇头叹气。
他转头对身边的家丁说:
“来人,将金阁里的所有财务,尽数封装后,充入国库。”
“什么?!”
魏忠贤身边的人听到这话,纷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义父,这是何意?”
“少啰嗦!不想死的话就赶快去办!”
“这些钱要是再继续留在手里,我等怕是最后只会落得凌迟处死的下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