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新人站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陈曼，像是在等着陈曼的道歉。
陈锐看着陈曼，陈曼深呼吸一口气，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陈曼已经道过歉了。
这摆明了是一个羞辱的行为。
但有钱人就喜欢看这一套，通过对别人的羞辱，好像能提升自己的自信一样。
陈曼的嘴角冲动了一下，终于是缓缓恢复了平静。
陈曼转过身，冲着新人缓缓鞠了一躬：“对不起。”
“这还算有点诚意。”新人母亲怒视了陈锐一眼，这才重新回到餐桌前。
聚会再次进行，陈曼脸色苍白着回到原本拍摄的位置。
陈锐有些心疼的看了陈曼一眼：“对不起，我的唐突，让你受委屈了。”
陈曼默默地摇了摇头，将相机重新架在三脚架上：“没事，干这一行的，就得受这个委屈。”
陈锐想了想，用手轻轻揉了揉陈曼的头。
陈曼的身子颤动了一下，转过身看向陈锐。
陈锐注意到陈曼的眼睛，里面像是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打转，
“你还好吗？”陈锐问道。
“我没事。”陈曼的眼睛红了一下，“放心吧，我们继续拍摄。”
“他们太欺负人了。”陈锐道。
陈曼苦笑了一下：“没有办法，虽然我们是娱乐圈中数一数二的摄影师，但在真正的资本面前，我们什么都不是。”
陈锐抿了抿嘴唇：“我不会让这样的情况继续的。”
“别说了。”陈曼缓缓将头扭过去。
尽管受到了这样的委屈，但拍摄已经得进行。
陈锐依旧看着陈曼，终于缓缓将头转到自己的相机中来。
这个仇，我帮你报！
陈锐重新握紧相机的手柄，手指放在相机的快门上。
陈锐将相机聚焦在新人的脸上，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
你们都知道，我的拍摄可能助长明星的人气。
那么你们也应该知道，我的拍摄，可以毁掉一个人。
没有人，可以在陈锐的面前。
伤害陈锐的朋友！
陈锐缓缓按下快门。
聚会终于落下帷幕，大佬和新人们都已经离开。
陈锐和陈曼收起相机。
陈曼苦笑着看了陈锐一眼。
这次的拍摄，对方没有支付任何的报酬。
陈曼当然可以选择去索要，对方也会支付，可那样陈曼的所有就都毁了。
这些人看上去普普通通，可背后的能量像是一只大手，随时可以操纵娱乐圈的半壁江山。
这次已经算是有些得罪，陈曼并不想在生什么事端。
陈锐理解陈曼，能够将工作室开到这么大，陈曼需要隐忍的太多太多。
渐渐地海滩上人们撤走，侍者们收拾之后离开，工作室的助理们也下班了。
夜色微微降临，陈曼和陈锐就坐在海滩上看着大海。
落日余晖。
陈锐和陈曼都不说话。
夕阳的微光照在两人身上。
“辛苦了今天。”陈曼率先开口。
陈锐摇了摇头：“毁了你的大单，本来就让我过意不去的了，何谈辛苦。”
“本来就是突然拉你过来的，不用这么说。”
“你和他们不一样。”陈锐突然道。
“什么意思？”陈曼有点没有听懂。
“刚刚那些人是开公司的，你也是开公司的，但你们不一样。”
陈曼看着远方的落日：“哪里不一样？”
“他们是妥妥的资本家，眼中只有利益。”陈锐道。
陈曼扭头看向陈锐：“难道我不是吗？”
陈锐很肯定的摇了摇头：“你的眼中并非只有利益，我能看到人性。”
“每个人都有人性好不好。”
“资本家没有。”陈锐如实说道。
“那在你心中我不算资本家吗？”
陈锐摇头：“至少现在不是，我希望你以后也不是。”
“为什么这么说？”陈曼问道。
“当一个人眼中只有利益的时候，那他做的一切都是肉眼可见的虚假。”
“哦？”
“就像今天的这个聚会，欢声笑语，一片祥和，但在我的镜头里，我看到的是虚伪的笑脸，堆着伪善盛开在利益之上。”
陈曼把头埋在膝盖上，默不作声。
“你讨厌他们吗？”陈锐问道。
“讨厌。”陈曼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
随即陈曼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犹豫，终究还是开口道：“可生活就是这样啊。”
“大家都带着伪善的面具，我也得一样带着，带着面具低三下四，带着面具笑声连连。”
“但那都不是真的，刚刚那样的场景我经历过很多，但是为了生存，我别无办法。”
“至于，尊严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不是我这种人可以拥有的。”
“就算被伤害，被羞辱，也得忍着。”
“因为我不能反抗，也反抗不了。”
陈锐的眼中带着怜惜。
虽然陈曼有着很大的摄影工作室，看上去光鲜亮丽。
但在客户那里，依旧是可怜的底层人。
这背后的酸苦，又有谁能体会呢。
陈锐看向起伏的海潮，目光悠远：“这个仇，我替你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