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苏染离宿在薄奚婗安的寝殿中,两人絮絮叨叨彻夜长谈,最后薄奚婗安实在撑不住困意沉沉睡去,苏染离才得了机会去找龙灵和玄武。
你可算来了。龙灵伏在玄武的肩上,昂首看向苏染离,天都要亮了。
苏姑娘。玄武拱手施礼。
这位是?
因着玄武是人的形态,苏染离又以为玄武该是和白虎一样非人的形态,只好询问龙灵。
他就是玄武。
龙灵拍了拍玄武的肩膀,玄武瞬间化出龟蛇真身,有些骇人。
苏染离对蛇是莫名的恐惧,她咽了咽口水,提议道:要不,你还是化作人形?
好的,苏姑娘。
玄武嗓音温柔,目光柔和,缓缓化作人形。
他听话温顺的样子,让苏染离多了几分好感,少了几分恐惧。
开始通灵吧。龙灵打了个哈欠,说道。
好。苏染离和玄武异口同声。
龙灵跳到苏染离的手臂上盘好,懒懒道:玄武的通灵点在他的眉心,他有神志,普通的通灵法子没用,你得用阵法。
知道了。
苏染离抬手起势,迅速结好通灵咒,神秘的符字在她的阵法中缔结,撑起通灵术法,苏染离轻轻划破食指指尖,引鲜血入阵,顿时符字运转起来,朝玄武眉心而去。
玄武安静地站在原地,闭着眼。他的眉心处光芒突现,带着一股吸力,将通灵咒吸纳进去。
苏染离的苍穹之境中出现了一只龟蛇和鳞甲阵,她顿时有些语塞。
白虎入苍穹时,像一只小奶猫,而玄武如蛇有甲,足足有十个白虎那么大,她的苍穹之境竟有些显小。
你会不会觉得拥挤?苏染离问玄武。
玄武摇了摇头,不会,通灵印记就好像在墙壁上作画题字,看似宏伟复杂,实则不然。
苏染离拧眉靠近,细看下,才发现白虎和玄武在她苍穹之境中类似一副挂画印记,并无实体。
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之前看白虎活蹦乱跳,还能与我说话,我还以为是你们的灵元进来了,却原来不是。
四大神兽没有灵元。玄武解释道,因此我与白虎他们也无法通灵,只有龙灵和苏姑娘可以。
通灵完成后,龙灵让玄武去休息,带着苏染离走了。
玄武跟我说,王宫这几年混进了很多蛮族和佘漠巫族,紫微星远离王城,薄奚氏必遭大难,你赶紧处理了薄奚婗安的事情,离开和硕。
这件事,要我告诉凌王么?她倒也不是多想帮凌王,而是大梵天离开之前,让她多信任,多帮助凌王。
龙灵翻了个白眼,这是薄奚氏当年贪婪无耻的因果循环,你插手做什么?顺其自然吧。
苏染离愣了一下,也反应了过来,也对,凌王是紫微星所向,那些人将他和凌锋赶出和硕,给自己招来祸事,是活该。
只是,君上多少有些无辜。
她还在为君上对薄奚婗安的厚爱而感动。
要到上朝的时间了,我要去大勤殿处理薄奚婗安的事情,你一会顺便看看君上有没有中蛊。
好。
苏染离先回了明华宫,让薄奚婗安的侍女给她梳妆打扮后,才乘着君上派来的轿撵,往大勤殿去。
上朝!
一名中侍站在殿外阶前,朝着下面的文武百官大喊。
百官整齐有序地走上阶梯,待他们进到殿内,苏染离的轿撵才到。禀报君上,苏氏家主在殿门外有事求见。
宣。
苏染离挺胸昂首,目不斜视,落落大方地走进大勤殿。
苏染离的出现,让龙椅之下的人,神色各异。
有的人松了一口气,一部分人面露遗憾,还有一些人,面色铁青。
苏染离在这个时间节点出现,所为何事不言而喻。
她款款而行,不紧不慢地走到君王的阶前,缓缓下拜。
臣女,苏氏染离,叩见君上。
免礼,薄奚长陵看了一眼高常侍,赐座。
氏族家主的地位,仅次于君王和储君,自然不能让苏染离与文武百官站在一处。
苏染离没有阻止高常侍,也没有起身,回陛下,臣女今日是为姑母苏明然而来,姑母年幼时因祖父管教严苛,负气之下离家出走,改名换姓,祖父寻了二十多年也没有放弃,岂料她竟然入宫侍奉君上,有古训言,氏族之女不可入王宫侍奉,姑母有违祖训,犯了欺君之罪,君上顾及薄奚氏与苏氏的深厚情谊,对她网开一面,臣女却不敢辜负君上盛宠,臣女特来接姑母回云阳。
阶下的人闻言开始窃窃私语,静妃和成王派系的人一听苏染离要接走苏明然,皆看向成王,听他的指示。
成王想起昨日自家母妃的说法,微微点头,示意下面的人出手留下苏明然。
启禀君上,苏家主所求万万不可答应,虽然苏嫔娘娘是氏族之女,可她现如今已经是君上的妃嫔,君上康健如松,岂有妃嫔离宫的做法!
老臣觉得孙议政说的极是。
苏染离跪在原地,问龙灵,君上有没有中蛊?
嗯,蛊毒已经深入心肺,没救的那种。龙灵如实道。
那他还有多少时日可活?苏染离有些惋惜,她什么也做不了。
龙灵:看下蛊的人,若是一直不催动蛊毒,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但若是催动蛊毒,那就是立即毙命。
够了!君上大声呵斥,大殿里瞬间鸦雀无声。
苏染离也会意,这一招,是为了将成王的人引出来,君上此时制止,便是已经清楚了哪些人是成王的人。
为姑母之事,让各位臣工费心了,苏染离朝薄奚长陵磕头,请君上拨乱反正,废了姑母的妃位吧。一来,染离不想为姑母的事影响朝堂,二来,是姑母背弃生养之恩,该回云阳为祖父守孝,从此青灯古佛相伴。
废位二字,让成王的人顿时心甘情愿地闭上了嘴。在他们眼里,苏嫔没了位份离宫,凌王就失去了最后一条能通往储君的路。
此外,苏明然离家出走,数十年未归,如今身份被揭穿,回去为父亲守孝,是孝道纲常。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长安城这个玩弄权术之外的地方,凌王不需要任何通往储君的路,靠自己就能一呼百应。
是啊,你祖父驾鹤西去不久薄奚长陵沉吟了一会,看向苏染离,寡人准了,你起来吧。
高常侍早就命人搬来了凳子,放在薄奚长陵龙椅的左侧,此时见苏染离站起身,忙道:苏家主快快请起,请上座。
谢君上。苏染离姿态高雅地坐下,仿佛放在跪在阶下的不是她,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成王一眼,收回了目光。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右丞相王安使了个眼色,在他身后左侧的一位士大夫站了出来,臣有事请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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