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一直问我,你是谁?”叶凤泠在小舟上左右摇晃,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苏牧野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袖子。
洗砚忙趁这个机会,跳去另一侧舟头,为了保持平衡嘛。
苏牧野顾不上处置洗砚,这边叶凤泠拽着他袖子,浑然不怕地开口问他:“你和他好像啊,也有星星一样的眼睛!不过你没他好看。”
“你喜欢他……眼睛么?”苏牧野垂下头轻声问道,酒气窜进他鼻腔,只觉酒意微醺、美人勾魂。
“喜欢啊,”叶凤泠打了个酒嗝,伸出手摸向苏牧野的眼睛,她小心翼翼地触了下他璀璨潋滟眼眸之上的长长睫毛,发出惊呼:“哇,你的睫毛好像小扇子,比我的还长。”
苏牧野稳住心神,一手抚上叶凤泠的腰,让她不再乱晃,心思一动:“你怎么知道他……吻技好?”
话音未落,四道目光齐齐看向苏牧野,他淡淡一瞟,四道目光顷刻飞逝。
“因为,因为比别人吻的好啊……”
“呵呵,还有谁吻过你?”苏牧野冷冷的声音划过静寂,双目凛然一聚,牢牢锁住眼前之人。
洗砚欲哭无泪,恨不得捂住耳朵,叶三小姐不要命,他和墨盏还要命呢。
叶凤泠撑着脑袋似在仔细思索,没有注意到苏牧野眼里的杀气急速膨胀,适逢一阵风起,白袍飘飘、发丝激荡,武者气息摧枯拉朽一般,震得墨盏和洗砚面目大骇,冷汗涔涔。
一直喋喋不休的少女没有吭气,她使劲扬起脖子,拽着苏牧野,在他低下头的瞬间,踮起脚抱住他的脖颈。这动作吓了苏牧野一跳,忙圈抱住她,生怕她掉进水里。
醉中的人,对力道的掌握无法控制,叶凤泠这一跳,使劲多了点,充盈饱满的胸脯直扑扑、颤微微、囫囵地埋入苏牧野怀里,柔软轻弹,娇滴欲坠。
叶凤泠一颤。
苏牧野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嘴上一暖,叶凤泠憨憨亲上一口,咂咂嘴:“好酒。”
苏牧野呆若木鸡,眼神儿直直瞪着叶凤泠,眸光旋即一暗,似火山喷发、如海啸翻滚,眸心神色疯狂地近乎诡谲,喃喃:“阿泠……”
他手指在她腰后环扣,紧紧压她入怀,忽而倾身,停于她鼻尖。
丝丝缕缕,幽幽弱弱。
叶凤泠非常自觉地用双臂搂住他脖颈,任他高挺的鼻子在她面上、颈间游走,他的手捏着她的腰,他的唇贴着她的锁骨,酥酥的呼吸沿着她的颈,向下游走。
怀里女子咯咯笑出声:“好痒,我头好晕。”
那漫不经心的撩拨气息洒满舟身,叶凤泠轻喘着气,扬高脖子,头一偏,撞上他的唇。
苏牧野微笑:“没和别人这样过?”
叶凤泠懵懵地摇头。
苏牧野:“我是唯一的?”
他心里的气稍稍顺了些。
压着叶凤泠,他身子前倾,情丝和**欲语还休,呼吸若有若无地挨着,一下又一下。苏牧野渐渐沉迷,控制不住心里的玉山之倾,直到怀里的人越来越沉……
苏牧野附身,整个人僵住。
他沉着脸抬头,凉凉地望一眼洗砚和墨盏在黑暗中涨红发紫的脸,又低下头看怀里醉晕过去的人,面上一片苍茫。
“回芷园。”苏牧野深深呼吸几下,有气无力道。
他手下的少女,浑身发烫,脸上热的放个鸡蛋滚滚就能熟。
一路火急火燎回到芷园,苏牧野打横抱起叶凤泠,丢下一句:“叫大夫来。”就飞入了他的寝居。
芷园管家和小厮丫鬟们一阵窒息:刚刚过去的世子,怀里是不是抱着个人?
这边苏牧野带着叶凤泠直接回到芷园,那边蒋家大船上的众人只等到苏世子派来的衙役,道今夜宴席到此结束,诸事后议。
白家兄妹谢绝蒋若若的挽留,回到了了心。
蒋府大老爷被蒋斯卿叫去蒋府别院,蒋若若跟着蒋奉奉回到蒋府。
她三两步追上大步流星走得飞快的蒋奉奉:“五哥,你慢点,我追不上。”
蒋奉奉猛地转过身,冷冷看她:“还有什么事?”
蒋若若走上前,笑眯眯问:“五哥,你是不是看上那个白家姑娘了?”
蒋奉奉一愣,转瞬变脸,沉声道:“胡说什么?姑娘家张口闭口这么说话,你的书念到哪里去了?”
蒋若若偏头,笑的精明:“五哥果然动心了,为了个旁的姑娘这么说亲妹妹。”
蒋奉奉面露尴尬,闭了闭眼睛,无奈道:“你到底想怎么样?还不满意么?”
蒋若若抱臂,神色一正,定定道:“我只想告诉你,祖父和父亲不会同意你娶白家姑娘的。你忍心她做小么?”
蒋奉奉心里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戳破,碎了一地。
蒋若若见他呆呆立住,咬了咬唇:“五哥,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功业为先,儿女情长都是那等没志气的人想的。等你功成名就后,多少才女佳人任你挑,到时候,这个白家姑娘,你会看不上眼的。”
蒋奉奉垂下头,默默不语。
蒋若若心知自己的五哥没有听进去,心里一叹,只得狠下心添了一句:“你最好藏好你的心事,若是让祖父知道,只怕白家都会被……”
未尽之语,谁都明白。蒋斯卿对蒋奉奉寄予厚望,绝不允许他私定终身的。实际上,蒋奉奉和蒋若若都知道蒋家已经开始在京都乃至整个国朝的名门望族里为蒋奉奉挑选妻子了。
蒋奉奉背脊一僵,他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蒋若若,轻声:“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的事,好自为之。”
咬着牙扭头大踏步离去,不再理会蒋若若叫喊。
同一时刻,芷园世子日常寝居外廊下,夜灯如同铁马冰河一样撞得叮咣作响,一丛丛竹影之后的窗内,灯火亮如白昼,几个大夫立在一旁,丫鬟们脚下生风,不断捧进热水汤药等等。
苏牧野斜靠在床榻之上,怀里是已经换上干净衣衫的叶凤泠,他垂眸看着正在为叶凤泠扶脉的大夫,脸上神色不可谓不严厉。
须发皆白的老大夫颤颤巍巍,稳住心神道:“这位姑娘,从脉象上看风邪入体,寒性收引,加上在冰水里侵泡多时,这风寒事小,受凉事大。若不仔细调养,恐留有病遗。”
苏牧野眉低低压了下去,握着叶凤泠胳膊的手指泛出白光:“你们几个草拟个方子,拿来给我看后再配药。”
老大夫起身跪下称是,刚要下去,又被苏牧野叫住:“她一直哼哼说疼,还摸着肚子,可是有内伤?”
闻言,老大夫头埋得更低,拱手道:“腹痛乃是血瘀之故,此乃……葵水将来征兆。寒气入经而稽迟,泣而不行,故卒然而痛。只怕,这次……姑娘会受些苦头……”
苏牧野紧皱双眉,挥手让大夫们去拟药方。
一旁的洗砚见状,悄悄朝丫鬟们使了个眼色,轻手轻脚退出内室。
光影昏昏,盈盈浮动,点燃的烛火悬挂于空,苏牧野手指小心翼翼抚过叶凤泠烧的通红的眉眼,他的大脑,短暂空白,只怔怔凝视着她。
坐在小舟上等她游出芦苇荡时,苏牧野的脑子里想了很多。他问自己,如果叶凤泠不自己游出来,而是跟花桃儿一起,或是两人另寻出路远走高飞,他要怎么办?
锦屏山中,她的举动让他飘飘欲仙,可转眼他就在暗处听到了她给自己留的后路。这几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是不是就是因为她一直不肯安下心来,所以才会若即若离。也是因为这些想法,他才会选择在外面等,他要看看她到底会不会同花桃儿一并离开,去过她喜欢的所谓无拘无束的生活。
等待的时间越久,心里的忐忑和恼恨就越浓,浓到极致,迫得他心烦意乱,忍不住打开酒坛喝了起来。就在他都开始想要不要飞身进去直接捉叶凤泠出来时,她自己慢慢悠悠地出现于江面。
当洗砚弯下腰,抓着她往小舟上拖时,苏牧野看到湿透的衣裙紧紧裹住她曼妙的身体,月光落在她腰腹间,她的衣袖、裙裾贴着她的手臂和大腿,潮湿一片、勾勒成形。暗光下,她的面容清冶绝艳,镜花水月一般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妖媚异常、仙葩无暇。
心海如潮涌,手上动作极致轻柔。
苏牧野从旁边抓起已经凉了的锦帕,给怀里闭着眼的少女拭汗。不过几下,他就忍不住丢开了锦帕,再次用指腹按上叶凤泠的莹润肌肤,触感细腻如雪,食髓知味。
慢慢的、轻轻的,苏牧野唇边浮起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被从窗外看进来的洗砚看了个正着。洗砚缩回身子,对刚被接来的月麟轻声道:“看见了吧,你现在进去,合适么?”
月麟急地要哭了,使劲咬着唇,不敢发出声,瘪着嘴低下了头。
洗砚见状,牙疼不已,他再次探出头看了一眼,倏地回头捂住胸口碎碎道:“我的妈,差点儿被逮到。你听我说,现在洛阳城最好的大夫都在那边拟药方呢,我家公子还略通医理,你家小姐妥妥没事。你就在这儿等着,等你家小姐醒了叫你。若是不叫,千万别进去。不然我可救不了你。听见了么?”
月麟不吭声。
洗砚气得跺脚:“你这个大木头。反正我告诉你了。若是连累我们一园子丫鬟小厮跟着吃挂落,看我不让你好看的。”
被威胁的月麟,抹了下眼角,轻轻点了下头。
留木头月麟眼泪汪汪扒在门口苦等,洗砚揣着袖子急忙忙跑去找几个大夫,路上回忆刚刚第二次探头看到的那一幕:自家公子伏身贴去怀里美人的脸上,手勾着美人下颌,鼻尖轻触,美人脸上的绯红霞光蔓延到公子脸上,烧至脖颈衣领之下……
洗砚忍不住红了脸,嘿嘿笑出声,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自家公子脸红,好劲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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