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凤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茶楼,怎么登上的马车,怎么回到的叶府。她没告诉秦氏,一个人抱着被子偷偷哭了一夜,翌日一早来找叶凤泠。她想好了,既然叶凤媛能先跟太子搞出个孩子出来,等着宫里妥协迎娶,她何不也试一试。
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外祖母、母亲都会帮她达成所愿,唯一的一次帮不了,就是嫁给三皇子。她不聪明,也不笨,知道母亲提出来以百万嫁妆吸引三皇子提亲的办法,是母亲能做到的极限了。母亲不能逼着三皇子娶她的,叶府也没那个能力,何况她本身就普普通通,三皇子从来也没多喜欢她。
总是张牙舞爪、闹腾鲁莽的叶凤锦,突然开了窍,决心用旁门左道最后再拼一次。她想好了,哪怕事后三皇子不认,她也无怨无悔,与其把自己交给别人,她更愿跟三皇子共度**。
叶凤泠简直被叶凤锦天马行空的想法震傻了。她摸摸叶凤锦额头,露出怜悯之色:“二姐姐,先不说要达成你的想法会有多难,光是让三殿下吸入助兴香粉不自知就不可能。你想过么,就算三殿下同你玉成其事,只要他不愿、甚至是宫里的那几位不愿三殿下娶你,你就不可能嫁给他的。你以为四妹妹一定能嫁给太子殿下了?真的说不准啊。”
心里感慨了下,叶凤泠握着叶凤锦冰凉的手,安慰她:“我能体会你的心情,喜欢一个人没错,我很敬佩你的勇敢。可喜欢一个人不能喜欢到丧失自我。现在三殿下只说是不愿耽误你,可如果你算计了他,他可能就是埋怨、嘲讽、憎恨你,你能接受?让自己喜欢的人恨自己,真的是你想要的?你以为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无怨无悔送给对方了,可你问过对方想要么……最简单的,如同秦琰世子非要送你珍贵礼品,你会开心,会感谢他?还是你会气恼他缠着你不放?”
叶凤锦一直很讨厌秦琰,叶凤泠随便用秦琰举例,就是想告诉叶凤锦,她想的办法,绝不是拉近三皇子的良策,反而可能让三皇子真正厌弃她。
三皇子这个人,叶凤泠有过几次接触,还暗中细细观察过。在叶凤泠看来,跟叶凤媛相恋之前的三皇子,热忱单纯、纯真善良。分手后,整个人快速成熟,依旧温柔敦厚,却开始入世辨世了。从他能彬彬有礼同叶凤媛打招呼就能看出来他的蜕变。
对待男孩,可能热烈和诚挚就够了,对待男人,热烈和诚挚恰恰有时令他们望而却步,谁都怕遇上“狗皮膏药”。
成熟男人,会权衡得失、会比较损益。
美女他们喜欢,美女背后的家世,他们也想要,不那么黏人、有分寸感的带家世美女,才是他们首选。
如果没有秦氏提出来的百万金银,估计三皇子不会拖到现在拒绝叶凤锦,可能一开始就拒绝了吧。
叶凤泠同情地望着叶凤锦,事到如今,她无能为力。这门亲事,本身就不被叶府赞成,现在三皇子也不愿意,宫里的人更不用说了,叶凤媛还没解决呢,再蹦出来一个叶凤锦……呵呵……不可能的。
只有叶凤锦和秦氏一方愿意的婚事,成不了。
叶凤锦哭了一会,慢慢停了。她使劲抹掉眼泪,只看她表情,叶凤泠就知道自己的话白说了,对方一个字没听进去。
“你不帮我,是么?宁愿眼睁睁看着叶凤媛那个贱人嫁进东宫得势猖狂,都不愿帮我,是么!”叶凤锦脸上狰狞。
……叶凤泠心中暗吐一口血,只得郑重表态:“不是我不帮二姐姐,实在是有心无力。我的香粉都是熏香、香丸,用来薰衣服、薰屋子,那种能助兴的香粉,我没有啊。”
若真给叶凤锦这种“助兴”香粉,她会愧疚难安的。
叶凤锦唇边、眼角俱是恨意,沉默地瞪了叶凤泠一眼,不听叶凤泠继续解释,一阵风跑走了。
叶凤锦一走,月麟和柔兆进屋,她们在外面听个七七八八。
月麟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堂堂叶府的小姐,想学那不登台面的招数,太让人无语了啊。
叶凤泠默了一下,嘱咐她们不要多言,就是苏牧野那边,柔兆都不要传信过去。
柔兆有丝犹豫,她的职责就是把叶凤泠身边发生的所有事一五一十汇报给神机影卫,汇报给苏牧野,不传信,追究下来,她又要被罚。
叶凤泠展开一个温柔的笑容:“你别怕,此事我直接跟苏牧野说,他不会追究的。放心好了。”
见叶凤泠如此笃定,柔兆横了横心,点点头。
这边叶凤泠安静“辟谷”,那边桃花坞里主仆发憷。
叶凤媛抚着平平坦坦的小腹,在屋子里绕圈圈:“到底怎么回事?那药丸你确定问清楚了?真的能避孕?没出问题?”
绣容拼命狂点头,她昨日偷溜出门,去了相熟的一家医馆,确认她们手里的避孕药丸没问题。
叶凤媛望着眼前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瓶,心绪起伏。
跟太子好上后,隔几日,太子就会传信叫她出门。或是别院、或是客栈、或是游船、或是马车,甚至还有一次,在郊外村野……胡天海地、无拘无束。叶凤媛开始还很放不开,在太子的精心调教下,她也尝到了滋味,渐渐沉迷其中。
每次欢好后,她都会吃下一颗避孕药丸。药丸是太子给的,说是由宫中太医院的御医精心调配,不伤根本。一瓶吃完,太子又遣人送来了一瓶。前后两瓶,瓶子一样,药丸看着也一样,可是……可是自己怎么就怀孕了呢?
叶凤媛疑心避孕药丸出了问题,但绣容查来的结果,确实没问题。那就是说,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意外之喜了,是上天赐给她的!
一种狂放喜悦爬满她秀美面庞。
绣容不像叶凤媛那样乐观,相反心惊肉跳,她已经被叶老夫人叫过去好几次,如果不是叶凤媛拼死留她在身边,叶老夫人早就惩罚她护主不力了。她心里悄悄委屈,护主不力……主子要去偷情,自己能拦着么,偷情对象还是太子……
丧气的绣容,一面收拾好两个小瓶,一面刺探她自己的婚事。她跟周秉好了不短时日,早就该成亲了。叶凤媛先前答应东宫婚事定下后,就成全她和周秉。现在孩子都有了,嫁东宫不是早晚的事么,绣容想求求叶凤媛,能不能先让她跟周秉定亲,等叶凤媛出嫁了,她再成亲。
她的请求一说出来,叶凤媛眼神就变了,嘴边笑意瞬间收敛。
叶凤媛柔弱笑笑,拉起绣容的手:“绣容别急,你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周秉跑不了的。你看我“被休养”于桃花坞,不能出门、不能探友,连给你筹办一场像样的定亲宴都不行。你我主仆多年,我早就把你当我亲姐姐一样了。实话告诉你,我想好了,从定亲宴、到婚宴,我都要好好给你操办,不可马虎。所以你就别急了,再等等,等殿下从宫里讨来赐婚旨意,到时候,你就是东宫妃的大丫鬟了,周秉家的人也不敢欺负你的。”
绣容勉强笑笑,叶凤媛每次都用借口搪塞,她怎会不觉。话说的好听,可是她本来就不在意定亲宴啊,周秉那货,想娶老婆想的冒火,再等下去,他可能就跟别的小妖精跑了啊。人家可不管什么东宫妃大丫鬟,反正一辈子都会在叶府做仆,叶凤媛嫁出去了在府内的影响就小了,东宫妃的大丫鬟,还真比不上叶老夫人身边得力婆子的闺女!
绣容不能肯定叶凤媛到底有没有为她考虑,然叶凤媛这么说,明显还是不松口,她灰心失望,胸口起伏数下,咽下了嘴边的话,恹恹走开。
不多时,周秉从外面跑进来,带回来一个消息:东宫刚出生没几日的小皇孙貌似不太好。
此事要从南平王府寿宴第二日开始说起。
太子妃陈氏生下皇室第一位皇孙,志得意满,不顾婆子宫婢劝阻,执意起身。
“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亦动人。”陈氏兴致勃勃地将两句诗抄写于案前,墨迹淋漓,笔锋畅达,她好生欣赏了一番,待墨干透,舒心笑出声道:“许久未动笔,就数这幅字写的最好!给我裱起来,挂到堂屋去。”
宫婢抿嘴笑:“那奴婢可要给娘娘好生裱起来。”
陈氏轻快地一拍掌。她看到宫婢好奇的眼神,耐心细细讲解:“休小看这两句诗,我能走到今天的地步,多亏了这两句诗。便是未来,只要恪守此句真意,就能笑到最后。”
宫婢一惊,道:“居然如此?恕奴婢愚钝,诗句意思不就是如果牡丹也能言语,定会倾城倾国,纵然无情,丝毫不影响它那芳姿艳质成为绝代名花……奴婢解释的对么?”
“对,怎么不对。想我从及笄到嫁进东宫、再至现今,受过多少委屈,若我桩桩件件都说出去,虽然能让那些欺我辱我的人受到教训,可我自己的光华也会受损。”陈氏离开书案,扶着宫婢走到贵妃榻上躺下,悠然继续:“我偏偏没有说一句自己难处。殿下再不喜欢我、再忽略我,我都不抱委屈,更起劲的大方宽厚,你看,皇后,皇太后,今上,谁不说我好,谁不站在我这边。”
宫婢乖巧拿过来美人捶,替陈氏轻轻捶着腿,疑惑道:“这我明白,娘娘能忍人所不能忍之气,吃人所不能吃之苦,堪比女中豪杰。只是娘娘说继续坚持这句话,能笑到最后,我猜不到。”
“没错!”陈氏微笑着道:“坚持下去,就能笑到最后。我且问你,你觉得殿下顺利继位可能性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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