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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大战,虽然胜利,但伤亡过于惨重,并不算成功一仗,尤其路峰不知何故在回营途中忽然昏迷坠马。醒来后,路峰口角拖涎、眼神呆滞,喝过游医们奉上的药汤方恢复常态。
行军打仗的主将突发恶疾,对整个军营而言都是危险信号。路峰对众人解释自己过度疲劳才会如此,立于一旁的苏牧野和王宇庭皆不置可否,只默默看了对方一眼,又看向别处。
当时苏牧野的眼光一直绕着给路峰端来药汤的那名游医流转。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药汤不是普通安神滋补汤药,加了大量全蝎、乌泡刺、马钱子,全为刺激神经、兴奋精神的草药。一般大夫开药方,绝不敢同时下如此大剂量,真正是虎狼之药。可见,路峰身体出了大问题,甚至到不惜用寿数换清醒的状态。
药渣被墨盏带出去悄悄处理,苏牧野用沾着一丝药渣味道的手指敲击桌面,忽然,他手起拍桌,一旁洗砚就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嘎嘣一声,不由缩了一下脖子。桌面被拍的陷出一个手掌印。
苏牧野手捂住脑门,深深叹气,他想起来路峰的身体毛病是什么了。
“近期有没有千毒千佛手的消息?”苏牧野道。
洗砚微凛,摇头。自从洛阳一别,苏牧野顾忌季阳,暂时停了千毒岛那边的布控,后来接连出许多事,神机影卫们便被派去执行更紧急的任务,王琪那里还真是许久没有人注意了。
脑子里跳出什么,洗砚惊呼出声:“难道是?”
他是苏国公府家仆,认识、见过苏家所有人,更清楚前苏国公苏亭死亡真相,无需苏牧野再多说,立刻反应到路峰的样子和前苏国公有段时间很像……前苏国公可是中了金波花雨啊……
洗砚想到这里又犯起迷糊,自家老太爷中毒是因为许多原因,路峰跟王琪无冤无仇的,怎么会中毒呢,莫非王琪来西南了?
他好奇问出疑惑。
苏牧野戏谑笑出声:“别忘了覃如是。”
啊?噢。哎——
洗砚垂下头默念佛经,发现身旁自家公子气息那叫一个平稳,表情已不见恼怒,看来叶三小姐这偷偷摸摸下手的做法不仅没薅到老虎胡须,还可能顺了老虎背毛。
对于这种发展洗砚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惊讶,谁让人家叶三小姐会挑时机呢。会踢人还会哄人的石榴裙真可怕。
大战打响前,路峰出事,苏牧野多半发发愁,现在么,苏牧野心思一转,十分感慨自己运气好、眼光好,更加自得自己和心上人无意间的默契满分。
等到叶凤泠端着饭食进门来,洗砚揣好苏牧野的书信笑成一朵鲜花对叶凤泠恭恭敬敬行礼出门。叶凤泠有些莫名看去苏牧野,却只见到一个没有表情的侧脸。
这人,还不理她!
叶凤泠美目转转,鬼鬼一笑。她将做好的菜肴摆放到小几之上,一扭头,侧着脸的人形大娃娃从桌旁无声挪到了小几前坐好,依旧不看她。
叶凤泠便不着急动手布菜了,跪坐好,仰着脸开始盯人。
她目光滑过他的头发、耳朵、鼻子、下巴……还有喉结,不知不觉中竟想起了前一晚她亲吻在上面的感觉……叶凤泠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在苏牧野瞥来一眼时,叶凤泠赶紧眼神躲闪。等他看回小几上菜肴,她就继续盯他。
苏牧野不满:“阿泠巴不得我饿死?”
水灵灵大眼睛扑闪扑闪,像天边的星星一般纯净:“才不是!”
她只是想多看看他不情愿的反应。害羞又不忿的情状实在千载难逢,叶凤泠笃定下次再见指不定猴年马月,她昨夜在梦里还向那位用毒枪刺中苏牧野臀部的敌军兵将鞠了个躬呢。
她开始见他不脱衣给她看,以为他伤极重、伤到了根脉,是以不愿告诉她,纠结惶恐。从江湖名医那里得知这伤除了位置有些尴尬、毒有些影响伤口愈合,其实没什么后,心立刻放下的同时,又气又想笑。等到给他上完药,他开始不看她眼睛,她就觉得哇,太难得了,她竟然赶上一回苏牧野真正羞涩。
苏牧野伸手一指,打断叶凤泠内心绮丽乱飞的泡泡,示意叶凤泠喂他。
叶凤泠不动,继续望他。
苏牧野恼怒:“干嘛这样看我?你这个要笑不笑得眼神给我收一收。”
叶凤泠轻笑:“我又不曾说什么。”
苏牧野:“你是不曾说,你眼神里都写着呢。你把手里药给洗砚,以后我的伤……不用你上药了……你……唔!”
嘴里被不客气地塞进一个肉丸子,呛的他咳了一下,眼睛鼓出来。
叶凤泠莞尔温声:“你想多了,我心里全是对你的担心。上药这种小事怎么能麻烦洗砚,而且你不是有洁癖么,不是别人近你身都得沐浴更衣么,你就消停别给别人找事了啊,乖。”
又一个丸子递到了苏牧野嘴边,叶凤泠语气诱哄:“我特意为你做的牛肉丸呦,光剁肉馅都剁的我手酸,你瞧嘛。”她抬起另一只手,露出发红手腕展示。
苏牧野沉默了一下,张嘴老实吃了,只不过他还是不肯看叶凤泠,到底没有继续坚持让洗砚给上药了。
吃过饭,便到了隆重又别扭的上药时刻。
胸口伤好说,轻车熟路。轮到处理下一处伤时,苏牧野的做作难受劲出来了,他立在塌前半天都不动。叶凤泠见状,用手指戳戳他,又戳戳他,见还不行,干脆绕去他面前,背着手踮起脚凑近苏牧野的脸,慢吞吞道:“你不会害羞了吧。沐浴你都不害羞,这个你怎么害羞了?还是说你觉得这个位置留疤会影响你的完美?”
苏牧野脸上的肉痉挛地跳动,抬起眼凶巴巴瞪着叶凤泠。
叶凤泠恍然大悟,甜甜笑了起来:“噢,看来说中了。你别怕,反正别人看不见,只要我不说,将来你的夫人不会知道……你……”
苏牧野眸子紧缩,神情停顿一刹,脸上挛动跳跃的情绪化为乌有,他垂下眼皮,谐谑启唇,“我的夫人?还未来的?”
叶凤泠不怕死地伸手勾住他发丝,在指尖缠了几圈,垂下眼帘微微笑:“嗯,你早晚都会娶亲,咱们……”
她嘴里的那里“咱们迟早分道扬镳”还未说完,整个人就被压去了榻上。
叶凤泠挣扎。苏牧野眼眸幽暗、温柔下去,魅惑一笑:“阿泠最好别逗我,不然到底谁吃亏、谁看谁的笑话真说不准。我就是在这里把你真的怎么了,也没什么。回到京都我有一百种方法帮你在我家人面前做障眼法。倒是你,一旦我开了荤,只怕这一路你都不得休息了。嗯?”
他修长的手指搓着她的发丝,半掩不掩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克制而冷静,眸色黑得透亮,隐隐闪耀水光。见叶凤泠双颊褪色,温热的双唇蜻蜓点水吻了下她脸颊,安抚她的紧张。
“你别说你不知道这种抽身事外的语气会刺激我。还说我未来的夫人……你说我要是不管不顾让你下不了塌,我未来的夫人会不会现在就不开心了?”苏牧野手指不消停折磨,滚烫双唇又咬了上去,在她耳边语中带笑道:“我忍得辛苦你不体谅,还来自己拱火,阿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啊。我告诉你,我不想要未来的夫人,就想吃阿泠。”
他明面上还控着那个度,身子却已经热了起来。
叶凤泠惊恐的睁大了双眼,她承认自己是存了两分意小心试探的,她以为苏牧野可能愤怒、可能冷嘲热讽,唯独没想到他会猛扑上来。与此同时,她还意识到他……身体真的……十分动容。
这个玩笑闹大了。
“要不别等回京都了,咱们就在这里把人生大事解决了吧。”苏牧野根本不给叶凤泠退缩的机会,将人抱的紧紧的,明明白白一字一句的说完,伸手拂开叶凤泠颊边的头发,侧脸从她耳垂柔柔亲到嘴角,带出几朵浅浅的绯色,又继续一路向下……
叶凤泠扭曲一张脸,挤出一句“家国大事在前,你身为参军,却耽于儿女情长、床第之私,是不是不太好?”
苏牧野愣了一下,笑不可支,对上她那双湿漉漉眼睛耐心回答:“耽误就耽误好了,家国不姓苏。我要是在这儿不务正业,正顺了不知多少人的意呢。阿泠如此为我考虑,我更不能辜负你的一腔深情了。”
他不能失去她,绝不能叫她跑掉。
苏牧野先是恼羞成怒,后来干脆假戏真做。她这么想塞别人给他,恨不得立即同他撇清关系,实在叫他忍耐不下去。
……苏牧野几多焦躁、几多绞怒。
而叶凤泠被压在床榻间,感受到他那不安、如火山被压一样的情绪,彻底清楚自己捅了多大一个篓子。别看他还好好跟自己说话呢,若不尽快将他心头火气安抚下去,真把他理智烧尽,她也得跟着陪葬。
真要成了事,她敢肯定,苏牧野一定不会给她机会拿到避孕汤药,她的那些离开他的想法更是想都别想了。再多想想,以苏牧野的不要脸劲儿,叶凤泠都怀疑苏牧野敢把这种见不得光的私事透给外祖父……越想越可怕,越怕越抖,越抖身上的人喘息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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