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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不给看的伤口
    夜间大风撞着铁马、兵器、鼓架等物,哐哐声不断,若远若近。士兵和将士们得胜欢呼声、行酒令声、醉熏后的胡话,全都清晰传了过来。而营帐其他地方,被抢救伤员的喧嚣、巡察兵来回走动巡检、路峰营帐进进出出众人声动划破着。战马的马鞍被粗心的士兵丢在了地上,偶尔过路行人稍微不注意,就会踩到,引起骂声不断。

    远处灯火辉煌的地方,浓烈酒香四处飘散,夜宴庆战,厨房准备多时的各色菜肴上桌。红灯区不能出来的妓人,被特许化浓妆、着华服,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将士面前载歌载舞。庆祝此战胜利的欢乐气氛被推至顶峰。

    所有光线和声音,渐渐的,都在远去。落在眼前的,只有苏牧野垂目安和的面容。他用自己无形之中长出的温软尾巴裹缠住叶凤泠,将她亲的一瞬失神、手颤颤地揪着他肩上的衣。苏牧野模模糊糊用沙哑声音道:“有一刻,我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叶凤泠眸子一缩,心一下子被击中,击得她六神涣散,心神剧痛——

    原来,他也会怕。总是一副沉着冷静尽在掌握的样子叫人常常忽略苏牧野也不过二十余岁,也有恐惧、忧愁、绝望和悲苦的情绪。他的神情太具欺骗性,或者说他故意要让所有人被自己骗过。

    以为孤高的灵魂,不需要羁绊,却道然,寂寞的心灵,向往着栖息。

    内心深处,他也害怕着,担心回不到她身边。

    ……叶凤泠眼圈热了,心皱巴巴搓成一团。她又一次被苏牧野的“套路”给套上了,骤然搂紧他的脖子,身体热情地迎上去亲昵,整个人埋于他怀中不算,还将他向后推去。

    谁还管会不会有人看见,谁还在乎旁边那匹贪嘴的高头大马充满疑惑的用马蹄碰地上滚成一团的两人!

    这个迫不及待的充满昂扬生气的熊扑,震了苏牧野。他挑下眉,继而闷闷笑出声,有些好笑、有些宠爱地揉上翘飞冲天毛头。

    两人倒在草垛里,腰间衣带不知不觉被扯乱,大胆而热情的拥吻,变得愈发不受控制,当叶凤泠试图亲住苏牧野喉结,轻轻喷出一口湿热气息时,便觉身下的人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为沙哑的闷哼。

    苏牧野喘气不止,撩叶凤泠勾魂摄魄一眼:“阿泠在玩火。”虽然不想说,但天天晚上睡在一个营帐里,苏牧野已经觉得是对自己的莫大考验了,他时常宽慰自己,都是因为养伤才如此。但还是被江湖名医和洗砚看透他的自我矛盾和自我折磨,明里暗里泄露不少猥琐笑容。

    不知想到了什么,苏牧野脖颈一下仰高,其下血管顿现,细小珠液浸出。修长的颈、细白肤理、优美喉结,掐住她腰的手蓦然用力……苏牧野身体滚烫,手不受控制移动着……接着他却重重吭出一声。

    叶凤泠被这声吭惊醒,脸被他弄得大燥……他们两人……真真是……有辱圣贤。

    推搡拉扯间,衣衫凌乱,叶凤泠窘迫。两人身体相挨时,她竟难捱得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配合他。她后怕之下又觉凌乱,心里小人早已原地猝晕过去,脸上冒出热腾腾烟儿。然忽然间,叶凤泠不知摸到了哪里,感觉手下的身体一颤一僵,那人身体本能的向后躲了下。

    不是那种兴奋的。

    而是逃避的、心虚的。

    不对劲!

    苏牧野手不动声色握住叶凤泠双手,不让她再有机会乱摸,用唇印住她大敞领口里的清透锁骨,一脸残念低低笑:“阿泠容我缓两日,此刻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叶凤泠没有预料般羞愤起身,冷冷清清盯着他,“不用糊弄我,你放手。你身上还有别的伤!”

    那样的躲闪不是别的,只可能是伤口。

    她推开他混淆视线的双手,瞪大眼睛望一眼他额头虚汗,潮红面庞上,透着不正常的青白。叶凤泠手在他腰间、腿上摸索:“苏牧野你又骗我!你明明受伤了!哪里伤了,快告诉我!不行,我还是先去叫名医来。”

    苏牧野脸色难看地拉住叶凤泠惶惶不可终安的手脚,维持着笑容,将她勾回怀里,“小伤而已,气氛正好,你别扫兴。”

    叶凤泠抬头看他一眼,这一眼中有繁花落地万红哭泣的隐悲,妩媚却充斥着对寒来暑往的控诉。

    苏牧野:“……”她控诉他不按答应她的话做,眼里那层“你这么不爱惜自己不知道我会心疼吗”的意思过于明显,任郎心似铁的苏牧野,都不能忽略过去,他很有些狼狈——实在是他不想叫她看到他的新伤。

    然叶凤泠是什么人,摸着苏牧野心里的石头过河都过了好几遭了,她颤巍巍、柔柔弱,搂着他脖颈贴靠着嘤嘤嘤、嘤嘤嘤。

    苏牧野:“……”他服了她了。

    他只得无奈笑道:“阿泠快别哭了。你的委屈快要把我淹了。回营帐吧,哎——”他是真心想延长一下此番情谊深厚的交流。回到营帐那种地方,他更怕自己控制不住,所以决不敢像刚才一般随心所欲。

    路上,叶凤泠追问苏牧野,“你到底伤到了哪里?”

    苏牧野避而不答,只侧过脸,“一点小伤,不严重。你莫担心。”

    他说不严重,叶凤泠一个字儿都不信,非拽着他,要看个明白。怎料出战前还使唤她顺手无比的人,一反常态,说什么都不同意给她看。两人拉拉扯扯,拉扯到江湖名医进营帐,洗砚想笑不敢笑跟在后面,脸上表情灵动的堪比戏台上大戏。

    名医到,叶凤泠迫不及待要脱苏牧野衣服。苏牧野身形奇怪地闪去一旁,斜乜她:“没你事儿了,你出去。”

    叶凤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可害羞的!快点!”

    她一本正经、心急火燎,苏牧野低头揉额角,比石头还顽固,就是她不走,他不脱衣服。

    洗砚憋笑憋的肚子疼,名医则气呼呼大叫。

    最后,还是洗砚劝叶凤泠赶紧去给苏牧野弄盆清水来,不然再这么双方僵持下去,伤势该更严重了。

    叶凤泠狐疑地看一眼神情怪异的主仆,咬咬唇,摔门而去。

    等她端水回来,苏牧野桃花目流波,嗔扫她一眼,身上衣衫已经换好,江湖名医和洗砚全都不见了。苏牧野在叶凤泠诡异的目光下,慢条斯理洗手洗脸,然后闲庭信步、夜兰幽绽般踱步出帐,直奔路峰主营帐。

    叶凤泠想了想,没有跟上,她绕去找江湖名医。

    江湖名医正要给一位伤员缝合大腿上的伤口,一见叶凤泠,就叫她赶紧帮忙。叶凤泠不推脱,洗手穿戴蒸洗过的麻布衣,跪坐下来,认真仔细为江湖名医打下手。

    这一忙就忙到了后半夜,中途洗砚来过一次,见叶凤泠无暇顾他,也不打扰他们,回去复命。

    终于把着急的伤员解决完,叶凤泠浑身是汗,她硬撑着挨到所有人都走后,凑到江湖名医耳边。

    数点萤火飘摇,夜风入帐。叶凤泠一身清寒回到点着孤烛的营帐,瞥一眼主塌上裹在被子里的人,再扫桌上碗碟空空如也,心里哼哼数声。

    移步到主塌前,一手掀开被子,同时以雷光之速扒下苏牧野亵裤,叶凤泠呵呵冷笑。苏牧野嘴里的小伤,可真小,屁股蛋上斗大的血洞,她都想不通他怎么在屁股上有洞的情况下还起那种反应的。这人,真是海水不可斗量!

    苏牧野直接傻了,他常年稳定如常、清傲悠哉的脸扭曲攒花,接着涨红。

    叶凤泠却不理睬,掏出江湖名医给她的药,恨声道:“你休想瞒我。枪头有毒,就算剜出来也不行。唯一有用的药膏就在我手里,你要是不想明早全军营的人都知道苏大人、苏世子屁股中枪,最好乖乖给我趴好喽!”

    风水轮流转,昔日苦命小丫鬟一朝骑上马头,当家作主。

    苏牧野银牙咬碎,恨不得抽秃头大夫筋、喝秃头大夫血,奈何他不敢也懒得跟叶凤泠打太极了。他实在太累,若不是为强撑等她回来,迷迷糊糊的,又怎么会叫她突袭成功?

    叶凤泠伸手指,按照江湖名医所教,细细给他臀上的血窟窿抹药。

    苏牧野只穿着亵裤,上身**包裹药带,亵裤却被叶凤泠强扒开不少……苏牧野把头埋进被褥里,一声不吭,身体却使劲贴向主塌。

    清瘦又遒劲的身躯,蕴着刀剑劈山的强力,肌肉嶙峋、骨骼线条流畅,皮肤如绸缎覆盖虬龙,在巍峨起伏中徘徊……叶凤泠手按在上面,脸上渐渐热了起来。

    主要是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刚刚扒亵裤的举动有多不考虑后果,手劲儿过大……扒的有点多了……

    重新抹过药后,叶凤泠刷地一下用被子盖上苏牧野,她自己刺溜儿逃开主塌,飞速洗过手,就倒上自己的小塌。慢慢用被子捂住脸,她方轻轻呵出了一口气。

    完全黑暗之中,叶凤泠用手揪了自己脸蛋一下,呲牙咧嘴笑了起来。

    翌日清晨,两人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苏牧野仍然像没手没脚的娃娃,坐等叶凤泠喂他喝药、吃饭,叶凤泠也如往常给他穿衣、擦脸,但两人谁也没看谁,眼睛互相逃避着。看的洗砚略有失望。

    把药给叶凤泠,是洗砚给江湖名医出的损招儿。洗砚当然不敢让苏牧野知道,他就偷偷教江湖名医,先给苏牧野上一种药,留下最管用的药膏等着叶三小姐亲自登门求。这样一来,就算自家公子秋后算账,只要叶三小姐到时候给江湖名医求情,江湖名医就不会有事。

    洗砚全程看戏、全程猛笑,他还将此事同墨盏分享,换来墨盏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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