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聿挑眉“哦?有何不同”
舒萦柔柔笑着,可能连她自己都未发现,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发自内心地笑过了“上一次您吹这首曲子,我觉得您是孤独的,但是却并不在意是否有人陪伴,反而是在寻找着什么。而刚才,我觉得您是高兴的,心是暖的”
她的这番话引起了宣聿的侧目,他不是喜怒形于色之人,内心却是感到惊讶和欣喜的,惊讶的是她单从一首曲子就能听出来他的内心所想,欣喜的是他乡遇知音。他在音律方面颇有造诣,偏好笛曲,人人都道此曲只应天上有,却从未有人与他说过,笛声背后表达的是什么。
“额,丞相,小女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舒萦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他不笑也不说话,难道自己说错话了?还是说这样权侵朝野的大官真的很忌讳别人揣摩他的心思?
也不怪舒萦会这样想,从小看人眼色长大,不知道这算不算读心术,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天赋。
“没有,我只是从未遇到过别人这样解读我的笛声,三小姐说的没错,我在寻一个人……”宣聿的神情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悲伤。
舒萦自是看见了,很识相地没有继续问下去,寻人?大概是心上人吧,丞相大人要风姿有风姿,要容貌有容貌,有心上人也很正常。不过她怎么觉得自己怪怪的,心情感觉又不好了……
到了尚书府门口,舒萦与宣聿分别之时,再次道谢“谢谢你”
宣聿笑了笑“应该的”
今天大概是他最多笑容的一天了吧,只是他自己从未发觉,对舒萦来说,他是温润如玉的,可是对他人来说,哪怕是与他最亲近的风麒和风恪,都是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别说帮忙了,平常就是有人抹脖子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多看两眼。
舒萦欲转身之时,宣聿再次叫住了她“三小姐”
不知为何,他叫住她的那一刹那,她心里莫名的欣喜,所以看向他的眼神都是亮晶晶的。
宣聿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上面雕刻着洛神花的图样,递给她“三小姐,日后若有困难,可拿着这玉佩,到丞相府找我”
舒萦难掩欣喜之意,接过他手中的玉佩,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他的手很冷,行医之人本就异常觉敏,但还是压下了心中疑惑,今日虽然与他拉进了一些距离,却也不好再多过问。
“丞相大人对小女的庇佑,小女没齿难忘”
宣聿也无意间触到了她手的温度,却也动了心弦,这种异样之感被他强迫压下,笑容也随之消失,只是淡淡地摇头“三小姐,你于我,算是知音,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虽不知他的态度为何突然冷淡下来,但舒萦还是开心的“好,朋友,你是我从小到大第一个朋友”
此时已是夜幕,宣聿看着舒萦进了尚书府大门才离去,但他不知道的是,舒萦却躲在大门里侧,看着他重新上了马车,她才往自己的阁楼而去。
路过叶兰溪的院子时,里面倒是热闹得很,不用猜也知道,肯定好几个大夫在看诊呢,商量着怎么补救叶兰溪那亏空得厉害的身子。
舒萦也没打算进去凑热闹,闹了一日了,她也累了,明日叶兰溪姐妹俩缓过神来,定会怀疑到自己头上,肯定又要闹一场,所以现在还是早点回去睡吧,明天可能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不过回到倚仙阁里时,那两个所谓的侍女凶巴巴地看着她“三小姐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如此晚归,这也就罢了,大小姐出了事,三小姐身为妹妹也不去陪护,当真是在外面长大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舒萦冷了脸,还真是个奴才就欺负她啊,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红香是吧,本小姐没有教养,我那个大姐就有教养了?还没出阁孩子都有了,真不愧是第一才女啊,本小姐可没脸往她身边凑”
反正迟早都要撕破脸又何必再演戏,她累得慌。
“你……”红香涨红了脸,这个三小姐为何被接回府的缘由,她们是知道的,她们原本就是夫人的心腹,在这府里也是高人一等,自是看不起这个从外面回来的野丫头。
刚想要上前动手打舒萦,另一个丫鬟橙沁拉住了红香,嘲讽道“三小姐该知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污蔑长姐,更是罪加一等,待我二人禀明夫人,夫人自会好好教导三小姐”
“教导”两个字咬得极重,舒萦笑了“一言不合就告状是吧,去啊,哦,对了,说起尊卑有别,我乃原配夫人所生,名正言顺的嫡女,若真要论起尊卑来,别说我那两个姐姐,就算是你们那个夫人,也要恭恭敬敬唤我一声嫡小姐”
自古以来,嫡庶之分是都是最重要的一条,一个区区填房夫人生的女儿,也配嫡出?不过嘴巴上说得好听而已,叶尚书宠妾灭妻,他人都心照不宣罢了,就是叶氏一族的族长也不好管呐。若是原配夫人还在世,族长定不会放任这种事,可偏偏红颜薄命,所以也就不管叶晋续弦之事了。
舒萦还补了一句“本小姐心大,从不在这些事上计较,表面上功夫我也做得够多了,你们偏偏沉不住气,要来撕破脸,我也不怕你们,你们不就是奉命来监视我的嘛,平日里怕是连我蹲茅房蹲了几刻钟都如实汇报了吧,可有什么异常啊?”
两个丫鬟被舒萦说得哑口无言,气得脸红脖子粗,最后只说了一句“三小姐等着挨罚吧”便出去了。
她们走后,舒萦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心里舒坦极了,打发走了这两个,以后这里就清静了,她也不需要人贴身伺候。不过以后,日子肯定更难过也就是了,能想法子离开这里就好了。
躺在床上时,她忽然又有些睡不着了,因为还有一事,这里毕竟不是叶家别庄,在叶家别庄,虽然那帮人不管她吃穿,但有师父帮助,生活倒也还能自理。
如今这尚书府,也没有人把她当人看,她对这府里也不熟,如今马上也要撕破脸了,她这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
舒萦摩擦着手里的玉佩,温润的触感让她本来烦躁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又仔细地看了看这玉佩,那图腾花样,她也不认识,不禁有些好奇“这到底是什么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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