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渊两三口抽完了一支烟,烟头按在已然生锈的方形铁栏杆上用力摩擦,直到最后一点烟蒂上的灰也被磨灭。
他的视线朝南方望去,在楼宇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临州的边界,绵延起伏的丘陵。
他对这些山太熟悉了,它们虽然连在一起,却有不同的名字。
龙山、虎山、金蟾山,和中国许多地方的山一样,临州的先民用山的形状给它们取了不同的名字。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临州人,陈学渊对这些地方太熟悉了,它们或多或少有些游览的景点,是他儿时随父母近郊游玩的必选之地。而在这些临州人热衷的风景之地中,唯独烛山是鲜有人提及的地方,也没人踏足。
包括他在内,所有人仿佛都忘记了这个地方存在似的,尽管它就在那里。
她怎么会去这么个地方?陈学渊嘀咕着,精准地把烟头丢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内。
此时,在烛山,有两个人也同样北望着临州人民医院。
也许,一开始我们就找错了方向,时雨。男人对着长发及腰的女孩说。
女孩回头,还是那张精致如瓷娃娃的脸庞: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难道还要用迂回的办法吗?
不,相反,用更激进的方式。
可是还有比直接找到他本人更好的办法吗?
男人没有回答,硕大的黑色帽兜下,嘴角一撇,露出白森森的牙,如深夜捕猎的野兽。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三桥的车祸之后,临州的天气就没有好过,阴云密布,偶尔下雨。
这雨还不是瓢泼大雨,是细雨,在玻璃上形成一层怎么擦都不清爽水雾。
啊呀,这个江景房快变成审讯室了,啥也看不着。晖子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惆怅感慨着,原本此时,呼云江应该映入他的眼帘。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啪,他一回头,是陈学渊把一份报告重重甩在了桌面上。妈的他咬着牙嘀咕了一句。
咋啦?
线索又断了。陈学渊把报告如扑克牌一样飞甩向晖子。
晖子接过一看,是袁亮和施丽的亲子鉴定:咦?袁亮不是施丽的儿子?!
哼!陈学渊脾气上来了,又掏出了烟。
这,咱们走访了那么多中介,基本可以确定,施丽一来临州就是直接找了袁亮租住的小区,加上包租婆也说她一直关注袁亮的住处,说明她是有意的。晖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那小子动过施丽的尸体。陈学渊咬着牙说,那天在停尸房我就发现了,他绝对知道什么!
可咱们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和施丽的死有关。而且咱们这案子还没有立案,如果袁亮投诉咱们,我怕晖子一面说着一面小心翼翼观察着陈学渊的脸,生怕他一下子发飙。
但陈学渊却没有说话,他深吸了一口气,窗外的雨忽然大了,打在玻璃上,啪嗒啪嗒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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