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下，略整理了下意思，道：人体头颅骨骼是所有骨骼中最坚硬的，只以自重力量磕碰断不会破裂，只有外力大力击打才能造成这样的结果，这个结论不对。

    屠老头看着递到跟前的单子，一双细长半闭的眼却不去看，只把计安初重新打量了一番，嘿了一声：你这女娃娃如何竟能看得懂这玩意？莫不成你会验尸？

    计安初做事从来认真，尤其对本职工作向来不糊弄，这会儿也是本能的看这写的东西不符合常理，便实话实说，叫屠老头这么一问，才醒悟过来自己此刻不是法医计安初，是一个打杂活的小丫头。

    她如何解释眼前这个事情，倒是让她为难。

    她不擅长说谎，但是如果要解释来历，无论是她现在本身的身世，还是匪夷所思的穿越，都不是一两句能解释的。

    她沉默下来，那屠老头砸吧了下嘴，居然也没追问，只道：你先把这份搁置了，把旁的先誊抄。

    正说话间，离开了的陈捕头又回转来：屠老头，来活了，宋家村的宋大能来告举，说邻家的宋富贵杀了他家弟弟，村民们在他家后院真挖出条人腿，老爷叫您老先去验看验看。

    屠老头面对陈捕头着急的语调却很不以为然，只是嗯了声，却又回头招呼计安初：丫头把那边放着的箱子给背上，一会你跟紧了，可别丢路上没人找你。

    陈捕头略诧异：您老要带她一起检尸？

    屠老头斜睨一眼：咋地？不行？她不就是你给老儿找来干活的？

    陈捕头看了看计安初十分听话的背上屠老头的家伙事，乖巧的随在屠老头身边，神情仿佛倒是和屠老头一般理所当然的，不由哑然，挠挠头正觉得哪不得劲，屠老头开始催促：赶紧滴，走哇。

    因为屠老头腿脚不便，所以陈捕头去套了辆公廨里的驴车，拉着两个人一路赶到报案的宋家村东边宋富贵家。

    本朝有律令，但凡有报人命案子的，递送到当地官府，官差两个时辰内必到现场，衙差仵作皆躬亲检验旨地头。

    因着屠老头坐得是驴车，等他们到了，只看到乌拉拉半村的人都在，交头接耳的，叫一干衙差拦在屋外。

    宋富贵家柴瓦房里文书等人正守着宋富贵同宋大能两个一左一右两边坐着，另外一处围了个小小的白布围栏，只等屠老头来验查的人腿就放在里头。

    早先一步来的本县主簿文书宋智跟他咬耳朵：屠老头，大过年的出这事晦气，你早早儿把事验了，我看挺明了的，刚问过四邻，宋大能他弟宋小能半月前跟这宋富贵打架都见了血过，第二天这人就没踪影了，很多人都听到宋富贵说要他小命的，只是当时没找着人，今儿个算是找到半截了，你填了尸格，我叫人把宋富贵押了，看他两天里头还不招！

    屠老头摸了摸尖瘦下巴上稀疏的山羊胡，朝着身边的计安初一挥手：你去验看，我来填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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