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如有实质的视线毫不避讳,叫她看着研究的苏轻墨有点绷不住了,扭头恶狠狠瞪了眼:;你这女子好生无理,这般看人当真是不知廉耻。
计安初莫名,这俩主仆都是奇怪:;我一个大活人出来,你当没看见,却也不许我看?眼睛看东西便是不知廉耻,这种逻辑和强盗理论有什么区别吗?
;你!苏轻墨抖了抖唇,想说又实在说不出,心中骂了千百遍此女难听的话,却也做不出大院子里指着女流之辈破口大骂的事来。
何况刚才眼见这女人跟自家主子亲密,他判断不出这位究竟在主子跟前什么地位,只是一开始她作为大家闺秀,竟然在上京就作出勾搭主子的下贱事来,当真是让他瞧不上。
可是主子也奇怪,便是换了个芯子,人还不是这个人嘛,行事比原来更放浪,他不好评判主子对错,总之是瞧不上这个女人。
他的心思计安初是不知道,不过她也不关心,只是道:;大人要你带我去牢房看赵安,咱们走吧。
一路无话,苏轻墨显然是得了教训,也许是不屑再跟眼前女子嘴仗,闷头前行到了牢前。
门子显然认得苏轻墨,自然也不敢阻拦,殷勤开了门,这当口,一旁看着有人领着赵家大娘也行了过来。
两路人对上,那头的忙对这边拱手作揖:;宪帅大人吩咐,领赵家大娘进去探望儿子。
计安初略有些意外,她这头刚想说顺道把赵家大娘带进来,这边已经有人办了,显然秦肇昱早已经吩咐把人领来,却又跟她纠缠交换条件。
念头一闪而过,赵安娘已经朝着她纳头就跪:;多谢姑娘美言,多谢姑娘美言,老婆子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姑娘。
计安初不太习惯有人这般,忙将她拉起来:;大娘,我们进去吧。
前脚刚踏进里头,后脚便见一群人匆匆忙忙的扛着抬着,在大雨里头过去,领头的朝这边看过来,见着赵家大娘顿了下,跟其他人耳语几句,折返上来。
走近了才见是宋缭,这会儿大约是在倾盆大雨里头淋了半日,虽说披着蓑衣,却也挡不住脸面被淋得苍白,他抹了把脸皮,先是朝着苏轻墨拱了拱手:;苏侍禁,小可来复命,四路人马在各街都有寻着四肢,只差了躯干,小可怕淋久了不方便勘察,先将送来衙门。
苏轻墨在此地对外的值守乃是上京侍卫军飞龙军卫的八品校尉,御前侍禁,借调来护卫上京遣调的提刑司宪帅,故而宋缭这般称呼苏轻墨。
苏轻墨嗯了声,倒是对这位白衣文书颇有好感,道了声辛苦。
宋缭客套了下,又看旁边站着赵安娘,他也是聪明,自然是看出来这是领了人进去探监,不由露出笑意来:;大娘您可算是了了心愿。
赵安娘缩着背,难得露出些许笑容,满脸苍老中有了一丝丝的欣慰:;也得亏了宋小哥儿您日日送来饭食,我老婆子才能撑着今日,小哥儿恩情,老婆子记着呢。
说罢一阵咳嗽,歪歪斜斜的站不稳身子,宋缭忙上前扶着:;大娘慢些。
苏轻墨略皱了下眉,想了想:;宋文书既然来了,你扶着大娘进去吧,那头复命由在下去,也好叫大人安心。
又瞧了眼计安初,;尸体已经寻到,你是先勘验还是先看人?
计安初道:;等躯干到了再说吧,既然已经在这了,先看人。作为法医人类学家,通常她跟同样是法医病理学的好友合作的时候,一般都是她垫底,最后出手,因为病理学需要看血肉,而她更专长于骨骼。
等验过所有的皮肉器官之后,才轮得到她出手。
现在这里虽然没有那么细致的分类,但是有屠老头在,她便也不急着去看一具还附着新鲜肌肉皮肤的尸体。
苏轻墨也不多问,吩咐了里头的人几句,便离开了。
一行人继续往里头走,牢房阴森,加上这些日子外头也不见阳光,支着火把的牢内凭添一股子湿气。
这大牢里头人倒是并不多,三三两两的,里头的狱卒带领进过几间房,在其中一间前停了,因着有苏轻墨的嘱咐,狱卒倒也算客气:;人就在此,几位慢聊。说着便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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