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裴宁素来是个不肯拖累别人的人,文庆伯与南阳王家勉强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但自小体弱的自己到底配不配得上魏秋水,还真是另一说。
他原以为事情会有转机,直到老南阳王暴亡,世子魏迦陵袭爵。
已是南阳王的魏迦陵一向喜欢掌控他人,他喜欢的别人也要喜欢,他不喜欢的别人也不能喜欢。
他喜欢翡翠玉石,不爱金银。
若说金银等死物,每个人都可以假装不喜欢。
但魏迦陵不喜欢裴宁。
人间有情,面对青梅竹马的他,每次见到他眼睛都会发光,魏秋水要如何装作不喜欢?
父亲已死,魏秋水的婚事便就此搁下。兄长出于个人喜好,决定替她退亲。
魏秋水不是没有抗争过,可每次入了魏迦陵的住所,看到的总是空空荡荡的寝殿和打扫着一地血腥的哑奴。
她害怕了,于是单枪匹马去了光州。
“秋水和公主殿下在一起,主公需要你去光州找她。”魏迦陵的人挟持了文庆伯和夫人,这样带话给裴宁。
于是他来了。
“就这?”明月有些不敢置信,“什么都没让你做?就让你来找秋水?”
裴宁呆滞地点了点头。
明月仍是不相信,她伸手在空中比划了比划:“没有让你拿根绳子将我绑走?或者说拿个麻袋之类的?”
裴宁摇摇头:“没有,就让我来,别的什么也没让我干。”
这下公主殿下完全懵逼了。
她和萧潋千防万防,知道果然是裴宁这里出了岔子的时候别提有多兴奋,便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就提防着他在大婚这日使坏。
结果呢?
人家不仅没使坏,还随了不少的份子,这叫她多尴尬?
“我知道了…”明月有些头痛,“你…你随便坐吧。”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月的心底有些不安,她现在只期盼萧潋那边没有事。
楼下的哄闹声还在继续,不过也是走个过场罢了。别说一丈高的门,就是十丈高的寝楼都挡不住萧潋夜夜留宿的野心。
很快,肃王殿下带人直接破门而入。
望着摔得四仰八叉的公主殿下的娘家人,萧潋命人将他们一一扶起来,自己则走到楼外,一手举起一张诏书递给旁边站着的萧让,另一手撩起前襟跪了下去。
这是一个标准的五体投地的姿势,跪的是楼上的永嘉公主。
六年前,他带着太清帝密诏退守光州。
六年后,他奉诏前来求娶。
“殿下,臣来了。”
无需多言,只消看我如何做。
你陷于险境之中,我永远会第一个去救你。
萧潋愿望不大,只希望永生守护你。
明月的脑袋从楼上探了出来,看着跪在地上的萧潋,果然吃了一惊。
“起来吧!”她甜甜地笑,红口白牙,对比之下异常鲜艳醒目。
萧潋闻声抬起头,赤色婚服将他英挺的面目衬得格外白皙俊秀。
他穿玄甲时,五官总带着一股年轻又残忍的暴戾;他不穿玄甲,那种年轻的暴戾会变成青年人特有的秀气,弱化他过于强势的气场来。
“快上来啊。”明月摆了摆小手招呼他。
萧潋心神一动,起身大步走进了寝楼。
明月站在屋内,静静地等待着萧潋的到来。
步伐声渐近,带着他平素特有的铿锵有力的节奏,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她的心上。
“他是个不错的人。”明月笑着对裴宁道,“秋水也一直期盼着有这一天,既然魏迦陵没有对你怎么样,你们两家还是早早地想法儿把事儿办了吧。”
裴宁咬了咬嘴唇,缓缓颔首。
萧潋大步走进来,见裴宁站在一侧,心下不禁一紧。再看旁边明月仍旧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心头又是一送。
他走过去上下仔细地检查:“没事儿吧?”
明月摇摇头:“没事儿,可以走啦。”
萧潋确认她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他牵着她的手慢慢向外走。
“先上辇绕城一圈儿,然后咱们就可以回来了。”萧潋的手心有些发汗,能感觉出来他的确有些紧张。
公主殿下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对于她的婚礼,她只当它是一场规模较小的祭天仪式。
她宽慰他道:“你不要紧张,放轻松。”
萧潋:……
他将她领出了寝楼,抱着她上了八人抬的辇。
二人同坐一处,要从西门而出,一起去游街,最后从正门回来。这也有说法,叫不走回头路。
此次游街声势浩大,萧潋明里暗里调来两万精兵,分散派于城中各处,若魏迦陵动手,他就直接瓮中捉鳖,就地斩杀此人。
众人缓缓地跟在步辇之后,看着辇中相依相偎的两人,心下不禁一阵感慨。
如意蹙眉道:“怎么光州兴游街的?我们元京可不兴这个,只有浸猪笼的才要游街。”
“慎言!让主公听到扒了你的皮。”魏秋水吓得捂住了她的嘴。
她见今日裴宁并没有做出异常举动,心中的一颗石头也落下,还有些懊悔自己错怪了他。
陆迢迢和蔡玄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因陆迢迢告知过蔡玄南阳王觊觎永嘉公主亦是,他此次来也带了不少人。年纪大的人心思重,他一直都在观察周遭动态。
然而游街路程过半,都没有看到有异常之处。
蔡玄有些奇怪,魏迦陵的性子天下人皆知,莫非他真的对永嘉公主不感兴趣了?
萧让策马跟在大部队后面,一直未曾说话。
哪里不对…
魏迦陵性情的确阴晴不定,但他极其骄傲,绝对不是一个肯轻易放弃的人。
他抬头望向天空——赤征一直在光州城上方盘旋,人的眼睛不比鹰隼,它可以将整座城池纳入眼中。
然而赤征也一直没有表现出有危险可疑人士出没的举动。
萧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兴许魏迦陵是真的改了性了,觉得明月成亲以后成了人妇,价值降低了?
步辇内的萧潋一直未曾放松,他坐在明月身旁,多半个身子笼罩住她,给予她极大的安全感。
游街即将抵达终点,他远远地看到王府大门,心底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的胳膊被明月紧紧地攥住。
明月上了胭脂的面上变得煞白,她嘴唇抖动着,问出一句话——
“李非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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