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禾洗完澡,坐在沙发上擦头发,视线不经意扫到茶几旁有一个箱子。
她随意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大盒乐高积木,当下纳闷,褚淮生那样日理万机的人居然也有时间玩这个?
她揶揄的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过去:这什么?
自己看。
你的?
你的。
我的?她诧异:为什么是我的?
虽然让你出院了,但不代表你就可以到处乱跑,在身体没有完全康复之前,还是要留在家里静养,这套积木就是给你打发时间用的,除夕前能拼好就好,拼不好也不必强求。
除夕?
钟禾算了下时间,还有一个多月。
你这怕不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吧?
褚淮生打了个问号过来。
就这区区一盒6300片的积木,我需要一个多月才能完成?
那你要多久?
钟禾扫了眼盒子右侧底部标注的难度指数,骨灰级。嘚瑟地哼了声,褚总,敢不敢赌一包辣条,我在两个小时内就能完成?
辣条?
褚淮生正在应酬,酒喝的有点多,脑子昏沉沉的:什么鬼?
钟禾盯着什么鬼三个字扑哧一声笑了,褚总,辣条是人间美味,有钱人几乎没吃过。
买不起吗?
别人买不起,您还能买不起?怎么样,敢不敢赌?
褚淮生意兴阑珊的回了她两个字:可以。
他很快就忘了这茬事,吃完饭几个德国来的合约商又要去唱歌,等他再看手机时,钟禾在二十八分钟前给他连发了七条信息。
第一条是一张图片,他手指随意一点,一幢闪耀着灯光的泰姬陵展现在眼前。
怎么样,一个小时五十八分钟。
我不但完整的拼了出来,还把里面搭配的小灯泡也给点亮了。
是不是美的闪瞎了你的眼?
是不是对我很惊叹?
是不是对我很崇拜?
是不是想跟我重新认识一下?
最后一条:记得买辣条。
褚淮生又重新点开那张泰姬陵,深邃的目光染起一抹兴味,居然还真拼起来了?
有点意思。
寒风凛冽,灯火辉煌。
褚淮生坐在车里,单手抵着额头,将窗户开了一半,任冷风吹在身上醒酒。
叮的一声,口袋里的手机动了一下。
他半阖眼拿出来扫了一眼,又塞了回去。
在一条红绿灯路口,钱进刚要起步,就听到车后座上的人淡淡说了句:到前面停一下,给我买包辣条。
嘎吱一声,钱进一个急刹车,不敢置信的回过头,褚总,买什么?
辣条。
钱进惊魂未定的发动车子,脸上分明是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的愕然神情。
说实话他跟了老板十年,这还是第一次被雷劈。
钱进将车子停在一家便利店门口,片刻后,他提着一只塑料袋回来,褚总,因为不知道你想要吃哪种,所以我每样买了一份。
褚淮生随意拎出来一袋,这什么?
钱进一愣:辣条啊。
钟禾倚在沙发上等辣条,等着等着就等睡着了。
直到褚淮生推门又关门,她被惊醒,才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招呼了声:回来了啊?
褚淮生啪叽一下将塑料袋扔到她面前:这就是你说的人间美味?
她恍惚了一下。
你是故意想看我出丑吧?让助理替我买这个,我现在在他眼里估计就是个幼稚鬼。
噗——
钟禾捂着嘴倒在沙发上笑。
笑了好一阵子,她才喘着气儿说:欸,愿赌服输好不好?
她压根就是随口一说,倒是没料到褚淮生还真的会信守承诺。
喜滋滋的撕开一包辣条,她在褚淮生恶寒的目光下,将那油乎乎的东西塞进了嘴里。
好吃。
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吃到褚总替我买的辣条,我嚼出了幸福的滋味。
褚淮生刚要走,她从沙发上跳起来,拽着他的胳膊往沙发上拖,过来坐。
干什么?
我们聊聊。
她抽出一根辣条递过去:尝尝?
褚淮生立刻嫌恶的用手挡住:一堆防腐剂浸泡出来的垃圾食品,离我远点。
就尝一口?
他起身要走。
她又把他拽回来:那要不这样,你尝一口我就让你亲一下,有可能你尝出了美味就停不下来了。
这话说的一语双关,挑逗之意分外明显。
褚淮生睨着她,撩人的话你还真是能张口就来。
你可能理解有误,我的意思,你尝过这人间美味有可能就停不下来了,不是说你亲我亲的停不下来了。
我就好奇你说这话不会觉得脸红吗?
钟禾顿了一下,本来脸不红,被他这突兀一问,耳根还真烫起来。
不吃就不吃。
她又要塞到自己嘴里,褚淮生伸手一夺:垃圾食品,你也要少吃。
她抢回来:拆都拆了,我就吃这一包,浪费可耻。
褚淮生干脆就由着她了,后背往沙发上一靠,闭眼假寐起来。
今晚喝了不少酒啊?
她斜眼望过去。
见他不说话,她又缓缓说:本来我挺恨你妈的,但是现在突然就不恨了。
为什么?
褚淮生慵懒问,眼睛没睁开。
我觉得如果不是经历了她伤害我这件事,可能你还是会对我冷冰冰的,现在你虽然也没有对我热情多少,但是态度好了很多。
别给你一把梯子就上天。
我哪里上天了?我只是在说出自己的感受好吗?你自己难道不觉得你现在对我好了很多?
有吗?
褚淮生偏过头,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
当然有了,其实你就是外冷内热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冷血无情,内心还是很善良的。
善良…
褚淮生讥诮的笑了声:这话要是被我的对手听到,估计要笑死了。
你别不承认好吗?我都已经把你看透了,你只是对坏人更坏,但对于好的人你也会有友善的一面,就比如你总说我死皮赖脸,赶也赶不走,但真的我遭遇到不公时,你也会可怜我,会同情我,甚至还会保护我。
那是因为你也曾有恩于我。
钟禾愣了下,又反应过来:没所谓,反正我知道现在我是你最亲近的人就行了。
还说不上天?
我没上天,不过说起天,今晚的月色好像不错,我们要不要到天台上坐坐?
她一张脸邪恶地凑到他面前。
褚淮生盯着她那张因为吃了辣条而微微有些红肿的嘴唇,跟那晚的似乎很像,他喉咙一阵干涩,别过头大掌按到她脸上,将她推到一边去:睡觉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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