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何不食肉糜
“你……你……”
吏部尚书嘴里满是血沫，手指着叶宁，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叶宁喷他喷错了吗？
当然不！
但站在他的角度上来说，却并不完全对。
他是吏部尚书不假，可是他真有这么大的权力吗？
大周的官吏任免，当真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现在皇权都被限制的够呛，更何况他区区一个吏部尚书。
执掌天下权柄的是仙门！
是仙门想要这个世界变成这个样子的。
这是他区区一个吏部尚书就能改变的吗？
当然不。
所以他有点委屈，但他却无法反驳。
因为他不敢指出真正的罪魁祸首。
所以，他就只能憋着。
众人看着吏部尚书，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岂有此理！”
又站出来一个大臣，他生的一副好模样，虽然人到中年，但还是温润如玉，书卷气十足。
放在现代，妥妥的一个帅大叔的形象。
但他说出的话，却是让人齿冷。
“无论你有什么理由，你身为区区四品御史，都没有资格如此羞辱堂堂尚书，你身为读书人，难道不知道礼节吗？”
叶宁瞥了他一眼，问道。
“阁下何“四四七”人？”
他淡淡说道。
“礼部尚书。”
“哦豁，又来个尚书。”叶宁看着他，问道：“你问我知不知道礼节，巧了，我也想问问你，知道礼节吗？”
礼部尚书皱眉。
“你休要胡搅蛮缠，我乃礼部尚书，怎么可能不知道礼节？”
如果他能想，他能把相关礼仪倒背如流。
这可是的专业。
他没有必要怂叶宁。
“很好，那我问你一个问题，那一日，六王逼宫，让陛下册封晋阳李氏为晋王的时候，你在现场吗？”
叶宁灵魂发问。
“这……”
吏部尚书面色微变。
他意识到叶宁要说什么了。
“怎么，不敢承认？”
叶宁冷笑。
“我在。”
吏部尚书咬牙说道。
这东西实在是没法抵赖。
叶宁冷笑连连，继续说道。
“很好，我再问你，六王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哪一点符合为臣之道？哪一点符合臣子见君王的礼仪？当时你在现场，为何不发声？”
吏部尚书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水。
这让他怎么回答。
那可是六王啊。
他敢制止他们？嫌自己命长？不想活了？
“……六位殿下毕竟是王爵，不可拘泥于常礼。”
他勉强找了个理由。
“好个王爵！”
叶宁眼中爆出冷光，再度问道。
“那我再问你，大周祖制，异姓可封王否！？”
一言出，满堂皆惊。
这叶宁，实在是太敢说了。
没人敢接这个话。
原因很简单，大周太祖当初定下规矩，异姓不可封王！
王爵，就要有封国。
一旦有了封地，掌握一地之军政，将来就有可能成为祸乱的根源。
前朝便是如此。
本是大一统王朝，结果就因为几个王爷造反，使得天下大乱。
之后太祖于草莽之中崛起，定鼎天下，吸取前朝教训，定下这个规矩。
“这，这，这……”
礼部尚书后悔了。
他就不该站出来的。
叶宁这一番质问，他不是回答不上来，而是根本不敢回答。
龙椅上的姬明月，见叶宁气势汹汹，连续压制两位尚书，内心也是澎湃了起来。
“好个灵魂质问！”
她也感觉到痛快。
异姓当然是不可封王的！
之所以冒出来个六国，还不是仙门的杰作？
步步紧逼，逼的几代天子，不得不一步步打破底线。
“异姓虽然不可封王……但王爵是天子册封的，我身为臣子，又能说什么呢？”
吏部尚书终于找到了说辞。
他选择了甩锅。
天子都愿意封王了，我还说
：”
个屁。
闻言，姬明月大怒。
天子难道想要册封王爵吗？
还不是没有办法。
此人竟然想把锅甩到天子身上，这没有任何为臣之道可言。
但这其实是吏部尚书深思熟虑的结果。
仙门得罪不起，六王也惹不起，倒是天子，看起来比较好欺负。
似乎得罪了，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只要抱紧前面两根大腿，自己的位置就稳如泰山。
“大人的名字应该是叫礼义廉吧？”
叶宁大笑一声，问道。
“李义莲？”吏部尚书皱眉：“胡言乱语，本官怎么可能叫这个名字。”
“是吗？”
叶宁冷喝，眼中迸出鄙夷之色来。
“可我看你，却是无耻之尤！”
无耻？
礼义廉耻，缺了个耻，可不就是无耻吗？
吏部尚书一下子反应过来，顿时气急败坏。
可叶宁却还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接着说道。
“那我最后再问你，既然六王是王爵，可以不用讲究臣子礼仪，那么羽化门的真人呢？他那一日威逼天子，你难道没有看到吗？”
吏部尚书脸色大变。
“那可是仙人，怎能讲究凡俗礼仪！”
蔡向高忍不住踏出一步，说道。
“可是太祖时期，仙人觐见，哪个不讲礼仪？”
太祖时期，是对仙门压制最狠的时候。
修行者的礼仪甚至比普通大臣还要多。
这也是一种压制，证明了皇权高于一切。
礼部尚书顿时无言以对了。
他能怎么说？
说当初太祖牛逼，所以仙门必须服软。
说现在大周已经完蛋了，所以仙门可以嚣张？
这话心里能说，要是真说出来，姬明月肯定直接把他推出去砍了。
所以礼部尚书无话可说。
他觉得监察院的人都是疯子，口口声声拿仙门说事，真是不怕死。
连续解决两个尚书，朝堂之上竟然鸦雀无声。
一时之间，没人开口了。
这是不想找喷。
毕竟他们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叶宁真要抓住说，他们也没办法。
但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不露头，叶宁居然还点名了。
“刑部尚书给我出来！”
一个中年男子走出，又怒又怕。
“叶宁，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都没说话，你居然主动开我？
今天还真是反了天了。
明明是群嘲叶宁，结果变成叶宁舌战群儒。
“我可没有欺负你，我只是想问问你懂不懂法！”
叶宁淡淡说道。
“有什么话直说。”
刑部尚书学聪明了，不敢乱接茬。
叶宁使了个眼色。
蔡向高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说道。
“第一条，伤化虐民，威武候于……”
“第二条，强抢民女，威武候于……”
“第三条……”
……
蔡向高同样过目不忘，抑扬顿挫的念了起来......
足足念了一百多条。
众人哪里听不出来，这都是威武候的罪状啊！
时间地点，人证物证全都在。
基本上都是不容抵赖的那种。
他们丝毫不怀疑真实性，威武候干出这些事情很正常。
“这些都是监察院两天之内调查出来的结果。”
叶宁冷冷说道。
“但已经有了一百多条！”
“如果继续查下去，我想还能更多一倍！”
“但我认为已经没必要查了，光是这些罪过，都足以让威武候死十次了！”
“我想问问刑部尚书，刑部是瞎子吗？这么一个罪大恶极之人，就在京城之中，你就全然无视？”
叶宁咄咄逼人的眼神横扫全场。
不知道多少人心虚，下意识的低头。
“你本该是管司法的，为百姓主持公道的，可你做了什么？”
叶宁的质问让刑部尚书身子颤抖。
但他闭上了眼睛，保持沉默。
不说话，不反驳。
当然，也没办法反驳。
他用这种方式来对抗叶宁，因为他知道，自己越开口，越是会给叶宁话柄。
但他说不说其实对叶宁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这些文武百官在叶宁眼里，都是废物！
是的。
都是废物！
威武候都算是个人物，毕竟他不爽了，是真的敢杀叶宁。
但这些文武百官不敢。
他们害怕仙门，害怕六王，忌惮这个，忌惮那个。
看似风光，实则可怜，只是在夹缝之中生存的可怜虫罢了。
他们连杀叶宁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叶宁名声不小，手底下的人也不弱，他们同样也忌惮叶宁。
这就是大周的官。
骨头已经软了。
谨小慎微这四个字，已经融入到了他们的本能之中。
你们连杀我都不敢，那不是废物是什么呢？
但这群废物并不消停，他们准备了杀招。
只见百官行列之中，跳出来了一个人。3.7
此人瘦瘦高高，模样倒也端正。
但这并不离奇。
离奇的是，这个人穿的居然是一身黑色的官服！
这是监察院的官服。
“你是……御史中丞！”
魏文通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监察院从高往下排列，老大是监正，老二是御史中丞，老三则是御史。
数千年之前，监正前往不可知之地寻找太祖，一去不回。
监正的位置就空了下来。
倒不是说没有想当监正，而是要坐这个位置需要满足某些条件，一直都没有符合。
但御史中丞和御史，以及通判等位置，却是一直都有人坐的。
就比如说现在，众人知道叶宁是御史。
也知道在他之上，还有一个御史中丞。
只不过这个御史中丞却奇葩的很。
压根就没有来过监察院的衙门！
自得了官位以来，这大兄弟就消失了，一天班都没上，整天在家里吟诗作对，过的好不快活。
众人几乎都忘记了监察院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没成想，居然在这个时候蹦出来了。
叶宁都吃惊了，他瞅着御史中丞，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中丞大人，你居然还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