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位卑不敢忘忧国
灵台仙酿？
众人的反应让叶宁觉得很迷惑，他们都是一副被吓到了模样。“太后所说的灵台仙酿，莫非是仙酒？”
有人站起，颤声说道。
“正是。”
太后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淡淡说道。
“这灵台仙酿，本是哀家当年陪嫁之物，先帝不喜饮酒，于是便一直留在宫中。”
“这等好酒，若是就那么平白无故的放着，未免暴殄天物。”
“今日高兴，索性拿出来分给诸位共饮。”
咝！
叶宁注意到，许多人倒吸一口冷气，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灵台仙酿可是仙人喝的酒啊！”
“是啊，据说仙门弟子想要品尝，都不是那么容易。”
“我等竟然有幸能喝到此酒？”
众人交头接耳，热情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即便是不怎么爱喝酒的人，此刻也是食指大动。
这可是灵台仙酿啊。
世间少有的喝酒。
太后居然能够舍得拿出来给他们喝，这让他们感觉到荣幸而又羞愧。
早知道太后居然是这么一个大方的人，当初选礼物的时候，就稍微郑重些了。
光是这灵台仙酿，就不是他们送的那些礼物的价值能够比拟的。
“太后厚恩，臣等感激涕零，但这灵台仙酿极为珍贵，就这么拿出来，是不是太奢侈了些。”
有人起身说道。
他一开口，不少人心中都在暗骂。
太后好不容易大方一次，怎么还有人不识好歹呢？
但太后此次似乎是铁了心，微笑着说道。
“酒唯一的价值，就是被人喝进肚子里，这灵台仙酿放在哀家，实在是浪费了些……再者说诸位都是大周柱国之臣，自然是有资格喝此酒的，话不必多说，哀家已经决定了。”
闻言，众人狂喜。
一时之间，纷纷谢恩。
“多谢太后恩德！”
“太后隆恩，臣等无以为报！”
“臣感激涕零！”
他们真情实意的道谢，这一刻才真的有了给太后祝寿的真心。
废话，毕竟他们得了这么大的好处，能不真心吗？
叶宁没有动弹。
他眼里露出思索之色。
“灵台仙酿？”
怎么看怎么刻意。
太后终于要对他动手了吗？
他心中隐隐有些激动。
来了来了！
……
随着太后的一声令下，外面立即忙碌了起来。
一群太监，两两一组，抬着数十个坛子，自石子小路上走来。
他们抬着的，正是灵台仙酿。
虽然是密封状态，但仍然能露出丝丝缕缕的酒香。
就是这些酒香，就让那些抬着坛子的太监们醉了。
一个个脚步虚浮，脸颊泛红。
王德海见了，怒骂一声。
“废物！”
却是一挥手，一群太监上去，把他们换了下来，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足足换了三次班，才终于把灵台仙酿抬到了门口。
醉倒了一群太监。
这就是此酒的厉害之处，酒香可醉人，但酒喝进肚子里，反而灵台澄澈，越来越清醒。
“抬进去，给各位大人享用々「。”
王德海吩咐道。
但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却是忽然之间响起。
正是刘瑾。
他望着这数十坛灵台仙酿，眼中满是狐疑之色。
“怎么？刘公公又有想法？”
王德海抱着手臂，冷冷的看着他。
许多人也都看了过来，眼中满是冷色。
刘瑾很虚，很没有底气。
他胆子本来就很小。
可是他却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一些什么。
今天这个场面，这个阵势，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他一直在想，会不会是太后要害叶宁？
这个念头有些大逆不道，但却是在他心底越来越根深蒂固。
如果不是有阴谋，太后何必要插手御膳房的事情？
如果不是想害人，王德海又怎么会亲自出山？
如果不是怕被人发现，又怎么会不让他进来？
不对劲。
绝对不对劲！
如果太后真的要害叶宁……
那么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
虽然叶宁从来都把他当朋友，但他没有。
不是看不上叶宁，而是心里自卑。
他身体有残缺，只是个阉人，有什么资做叶宁的朋友呢？
有这么一个朋友，传扬出去，会是叶宁的污点。
所以他认得清自己，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我胆子很小，我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但我觉得，叶大人这样的人，不该英年早逝。”
这是埋藏在他心中最深处的念头。
所以这么久以来，每次叶宁闹事，他总是会记挂叶宁的安危。
过去很多事情他帮不上忙，当然也不需要他帮忙。
因为叶宁有监察院，有许多站在他同一阵营的人。
可现在是在宫里。
宫里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在宫里叶宁还能依靠谁？
刘瑾很难想象，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成为别人的依靠，但他觉得，自己必须要站出来。
所以他顶着压力，硬着头皮说道。
“这些酒，可曾验过？”
一句话说出，众人沉默。
片刻之后，王德海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
“这是太后宫里的酒，你的意思是，你怀疑酒里有毒？”
众人的眼神，让他如芒刺在背。
他额头甚至都沁出了汗水。
他很想退缩。
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叶大人拿你当朋友，你是现在唯一能救他的人。
刘瑾咬了咬牙，说道。
“我不是怀疑太后，我只是觉得，里面坐着的，都是大周的栋梁之臣，按照宫里的规矩，所有酒水，膳食，应当在验过后，确认无毒，这才给贵人享用……我不敢怀疑太后，我只是强调规矩！”
刘瑾很清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所以他这一番话，倒也说得过去。
“很好，既然刘公公觉得不放心，那么就由你亲自来验吧，如何？”
王德海促狭的看着他。
刘瑾面色发白。
“我来验？”
王德海冷笑。
“你提出来的，你不验谁验？”
刘瑾顿时犹豫了。
若是酒里有毒，那该怎么办？
“怎么，你不敢验？若是你不敢，那就上酒了。”
王德海说道。
“好，我验！”
天知道刘瑾是用了多大的勇气说出这句话，他走上前去。
脚步哆嗦，面色如土。
这副模样，让不少人嗤笑。
胆子这么小，居然还出来逞英雄。
打开了一坛酒，他按照规矩，接了一小杯。
就在打开的瞬间，酒香立刻飘散了出去。
刘瑾拿着酒杯，再次犹豫。
“还等什么呢？”
有人不耐烦的催促。
他闭上了眼睛，心一横，举杯直接倒入嘴里。
如此美酒，根本没有品出任何味道。
他太紧张了，闭着眼睛，出了一身汗。
“接下来还要再验吗？”
王德海问道。
“验！”
刘瑾深吸口气，握住酒杯的手在颤抖。
但意志却依然坚定。
他很害怕，但他必须要对叶宁负责。
这里是皇宫，我是唯一能帮叶大人的人。
这是他唯一的念头。
数十坛酒，哪怕只是没一坛只接很小的一杯，加起来也不是少量了。
但庆幸的是，这灵台仙酿和普通的酒不一样。
闻着酒香，让人沉醉。
可是喝进嘴里，却反而会清醒。
灵台澄澈，理智清晰，但酒意却很浓郁。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受。
在绝对清醒状态之下，品尝着美酒的滋味。
这也正是此酒的妙处。
不然也不会叫灵台仙酿。
刘瑾此刻就体验了这种感觉。
明明酒意很上头，但是自己却很清醒，正是因为清醒，才能把数十坛都验过一遍。
“．〃好了吗？”
王德海看着刘瑾。
“好了。”
刘瑾一屁股坐倒在地。
酒坛子被抬了进去。
刘瑾呆呆的坐着，这一停下来，酒意立刻就翻涌了起来，开始吞没他的理智。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会喝酒的人，一下子就醉了。
面红耳赤，双腿发软，思绪更是乱成了一团。
就这么坐倒在花丛里，宛如一滩烂泥。
这一幕，再次引人发笑。
“就这点酒量，也敢说验酒？”
“仙酒他也敢验，我看他这次至少醉三天！”
“活该。”
不少人指着刘瑾嘲笑。
这些嘲笑的声音传进了王德海的耳朵里，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愉悦。
他看着刘瑾，心中却是一叹。
他从刘瑾身上，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
这让他有些触动。
这个年轻的太监身上，有着可贵的品质。
他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刘瑾胆子很小，心里没底，但(吗赵好)他仍然做着自以为危险的事情。
没有什么比生死更能考验一个人的品格。
“可惜了。”
他闭上了眼睛。
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愿意做这种事情。
他只想安然退休，以后做个富家翁。
可是他的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太后手中捏着。
他没的选。
灵台仙酿送了进去，果然获得了众人的欢迎。
“好酒啊！”
“真是绝世美酒！”
“今日能饮此酒，不枉此生！”
众人狂饮，然后大喜。
他们品尝着美酒的滋味，渐渐的有些放浪形骸了。
唯独叶宁，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面前放着一壶酒。
但他没有动。
因为青鳞蛇并没有给出预警。
也就是说，壶里的酒是安全的，无毒的。
这让他觉得很是失望。
“不会吧，太后难道没有杀我之心？”
叶宁很难受。
他都做好心理准备了，结果就这？
倒是青鳞蛇嗅到了酒香，探头探脑的钻了出来，吐着蛇信子。
它似乎很想喝酒关。
但叶宁心情不愉快，哪有心思搭理它，直接把它塞进袖子里。
而就在此时，一直关注着叶宁的太后，眼中却是露出一抹玩味之色，他看向叶宁，说道。
“怎么？这灵台仙酿莫非入不了叶大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