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我要给他一个公道
这不是入眼不入眼的问题。是你很让我失望。
当然，这是心里话。
表面上，叶宁自然不能这么说。
“好酒确实是好酒，只是臣心中烦闷，无意饮酒。”
能不烦闷吗？
本来指望着你能来点作用送我归西。
结果就这？
“心中烦闷，才应该借酒浇愁。”
太后说道。
“举杯消愁愁更愁。”
叶宁随口回答。
却没想到，众人都被这句诗惊到了。
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不愧是诗词双绝叶镇国，随口一吟，便是千古绝句。”
太后目光一闪，赞叹道。
有人起来提议，说道。
“今日美酒佳肴，再加上良辰美景，正是该作诗一首，直抒胸臆的时候，叶大人不妨再作诗一首？”
这个提议使得许多人眼前一亮，连忙起身举杯。
“请叶大人赋诗一首！”
“昨夜一首《行路难》传天下，今日不如在做一首，成就千古佳话！”
“恳请叶大人作诗！”
众人连连举杯。
倒是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纯粹的想让叶宁作诗而已。
毕竟像是这种场合，文人本就喜欢吟诗作赋。
但有叶宁在此，他们哪里还敢作诗？
叶宁在诗坛的地位，至少也是前三了。
之所以不是第一，差的可能就是时间的沉淀。
但若是再做二三首，那么地位也就奠定了，将来称之为大周诗圣，也不为过。
“没有灵感，还是不做诗了。”
叶宁直接拒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到了他如今这个层次，已经不需要再做诗词来博取名声了。
犯不着为了取悦这帮人，专门去作诗。
不是做不出来，而是没必要。
昨夜之所以作诗，一方面是为了气太后，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满足蔡向高的心愿。
毕竟这个家伙是真477正热爱诗词的人，一直念叨着想要全篇。
“看来还是酒不够好，以至于让叶大人都没有灵感。”
太后目光闪烁，说道。
“来啊，去把哀家宫里珍藏的千年百花酿取来，赐予叶大人独饮。”
千年百花酿？
众人的目光立即热切起来。
杯子里的灵台仙酿一下子都不香了。
百花酿本来没有什么了不起，虽然是好久，但肯定是不如灵台仙酿的。
但千年百花酿却不一样。
到了千年这个层次，就不是凡酒了，而是用仙人手段留存下来的美酒。
这种美酒，堪称无价之宝，多少钱财都换不来。
要想购买，那得花费灵石。
但对于众人而言，灵石本就是奢侈品，花费大量灵石买一坛酒，实在是有些过于奢侈了。
“叶大人好福气！”
“有此美酒，叶大人定然能够得到作诗的灵感。”
“太后厚恩，叶大人当铭记在心。”
众人艳羡不已。
如果可以，他们当然也想掺和一手。
但他们心里知道，自己不配。
叶宁是什么人，他们又是什么人？
差距太大了。
一个独饮千年陈，听起来是莫大的殊荣，但叶宁配得上。
唯一让众人疑惑的是，昨日太后明明和叶宁剑拔弩张，看起来很不对付，今日怎么就突然开始厚赐了？
莫非是太后想要跟叶宁和好？
叶宁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看着太后看似温和，但实际上冷漠的眼神，心中一动。
“那就多谢太后恩赐了。”
太后淡淡说道。
“不必言谢，叶大人配得上……来人，上酒！”
……
当太后的命令传出去后。
王德海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他首先看了一眼醉倒在花丛之中，犹如一滩烂泥的刘瑾。
然后收回目光，轻声说道。
“把酒取来。”
这一次，来的只有一个太监。
因为酒坛子不大，一个人轻松抱住。
由此也可以看出，此酒的珍稀程度，确实是在灵台仙酿之上。
“老祖宗，酒取来了。”
王德海凝视着酒坛子。
眼神几次变幻。
最终露出冷厉之色。
“送进去吧。”
太监点头，就要动身。
但就在这个时候，自花丛之中，传来了一个含糊的声音。
“慢着！”
是刘瑾！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
可以看出来，他的目光是涣散的，整个人都是懵的，身上散发着刺鼻的酒气。
现在的他，完全已醉的很了。
“刘公公，又有什么指教？”
王德海皱眉。
“这酒……可曾验过？”
刘瑾打了个酒嗝，试图站起，但是又一屁股倒了下去。
他如此狼狈，但却让王德海眉头皱的更紧了。
“刘公公，你都这副模样了，你还想验？”
刘瑾终于爬了起来。
这个简单的动作，消耗了他许多体力，他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走一步，打一个酒嗝。
他走近了。
强烈的酒气扑鼻而来，让王德海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
“要验！”
刘瑾醉醺醺的，但是却非常肯定的说道。
“只要我还在，我就一定要验！”
说完，他一个踉跄，险些再次摔到。
但是这一回没有人笑他了。
因为众人看到了他的左手手背。
早已鲜血淋漓。
而他右手之中，还捏着一块尖锐的石头。
这是他从草丛里寻摸来的。
他担心自己醉的不省人事，于是就用尖锐的石头，一遍又一遍的划破自己的手背。
痛苦，让他保持着一定的清醒。
这是怎样的毅力和决心？
王德海沉默了。
他看着刘瑾，语气软化了下来，说道。
“刘公公，你是好样的，咱家在这宫中待了这么多年，能瞧得上的人很少，你算是一个……你还有光明的未来，将来你甚至有可能接替咱家的位置，你没有必要这样，听咱家一句，别验了，回去睡吧。”
他的性格，其实很少会说这种话。
现在他开口说了，便代表着他是真的瞧得上刘瑾了。
刘瑾痴痴一笑，说道。
“我！要！验！”
他通红的面庞发热发烫，酒意冲击着他的理(bfdh)智。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跟王德海虚与委蛇。
他的眼里，心里，只有这坛酒。
他非常明确，自己必须要验。
无论如何，都要验！
“刘公公，别验了！”
王德海的声音之中透着一股子警告的意味。
几个强壮的太监凑了过来。
朝着他逼近。
刘瑾咧嘴一笑，他从怀中摸出一枚玉坠，说道。
“知道这个吧。”
王德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陛下居然把这枚玉坠交给了你！”
玉坠并不值钱，但它却是一个信物。
一个能够示警的信物。
一旦将其捏碎，便会立即示警，宫中各部，能够迅速反应过来。
此物本来是天子所用之物。
这是以防万一，天子遇到危险，只要捏碎玉坠，宫中所有的力量，都会在最短时间内到来，保护住他。
可天子却将这枚玉坠交给了刘瑾。
这让王德海做梦也没有想到。
一下子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陛下把它交给我，就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刘瑾说道。
姬明月对于太后是非常不放心的。
从她的角度去看，太后忽然之间要办寿宴这事，本身就充满了蹊跷。
所以她做出了防备。
玉坠只是其中之一。
她派遣刘瑾来这里盯着，让他带上玉坠，只是随手而为。
她不会想到玉坠真的能用到。
刘瑾也没有想到。
王德海和太后，更不会想到。
“陛下居然这么在乎叶宁的命！”
王德海发现整件事情出乎了他的预料。
小小的一枚玉坠，所代表的意义却非同一般。
这足以说明，叶宁在天子心中有着多么高的地位。
太监只是家奴，虽然他过去混得很好，堪称太监里面混的最好的人，但他仍然只是个家奴。
家奴的眼界是有限的。
他不会想到，也很难理解，叶宁这样的一个人，对于一个国家是多么的重要。
那么问题来了。
即便是今日杀了叶宁，当陛下知道此事有他参与之后，他还能活吗？
太后虽然保证过，他一定会没事。
但他现在看来，却觉得这个保证，有些不靠谱了。
可是，他没有退路。
他的家人，还在太后手中。
“我不过是残缺之身，死了也就死了，但我的家人不该死……”
王德海做出了最终决定，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疯狂了起来。
“刘瑾，你当真要验！”
刘瑾重重的点头。
“验！”
王德海咬牙，直接将酒坛子抓来，一巴掌打飞封泥。
“好，那你验！”
他眼中满是歇斯底里的味道。
我给过你机会。
是你不识抬举！
好，你想死，那你就去死吧！
刘瑾颤颤巍巍的举着杯子，他看着杯子里澄澈的酒水。
眼中闪过了一抹挣扎之色。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王德海捕捉到了这一丝挣扎，见缝插针的说道。
然而刘瑾没有理会他。
刘瑾脑海之中闪过无数画面，最终定格在自己和叶宁的初识。
自己见六王逼宫，心中不忿，可只敢在后面骂几句不痛不痒的乱臣贼子。
当时叶宁问他。
“公公何不上去怒斥他们？”
刘瑾打了个哆嗦，一秒怂了。
“这那能行，我人微言轻……”
他有些尴尬。
但更多的是害怕。
这就是当初的画面。
现在想想，真是怀念啊。
“其实我，一直都是一个小人物……”
刘瑾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小人物的命是不值钱的。
但叶宁不一样。
没有了他，这个国家该怎么办？陛下该怎么办。
位卑不敢忘忧国。
我可以死，叶大人不能死。
是的，叶大人不能死。
他依稀间听到了叶宁拍着他的肩膀，喊着他“老刘”的声音。
“也只有你，不把我当成一个残缺之人看待。”
叶宁不会想到，自己无意之间的一点点善意，居然会改变一个人的人生。
刘瑾一口将酒水倒入了口中。
王德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刘瑾仰面栽倒了下去。
锥心的痛楚，使得他面容狰狞扭曲，他用尽自己所有的气力发出一声怒吼。
“酒里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