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对这位南安侯的了解还是挺多的,一则是她这些年在外行走,在南方呆的时间比较多,二来,南安侯潘昌勇是那份名单上赫然在前的人,又不是荣家奉命培养的那些人,是属于姬沉心腹的存在,当年姬沉起兵夺位,他便是誓死追随的人。
此人对姬沉是绝对忠诚的,虽说南边说的军政不是他的一言堂,而是三方制衡,但是仍是以他为首,也是他帮忙才能稳住制衡的局面,若非他一心忠君,南边也不会牢牢掌握在那两位帝王手中。
便是之前荣随之安排了那一批死士伏击送葬队伍,皆是出自南方他所辖领的军方区域,叶欢颜也没有怀疑过他,就是知道他不敢做这种大逆之事。
但是诚如景王妃所言的,以他那耿介刚直的脾性,又身在局外许多都不知道,会对她这个有双重身份的掌政公主不满也是正常。
何况,他是一心忠于大启的,可他所忠于的前后两位主子都不在了,如今新帝是这样的身世,又有胤国太子沾染朝政,大启又因为他们这一家人几经动荡,他岂能不忧心?
叶欢颜斟酌许久,问景王妃:“此事王婶想必是在来见我之前也和王叔说过了,王叔可有示意?”
景王妃道:“确实是说了,可王爷仍精神不济需要静养,没办法思虑这些事情,便让我告知公主,乱局刚过去,不宜再横生事端,让公主压下这些风波,安抚好那些人。”
“南安侯便是不满,也并无恶意,更无不臣之心,只是忧虑大启,若真的查出与南安侯有关,千万不要贸然行事,等南安侯回来,他自会亲自和南安侯面见详谈,稳住南安侯。”
既然景王这么说了,叶欢颜倒也没什么意见,颔首道:“既然王叔有了想法,我便依他,只能等他好了再行劳累了,不过如今尚且不能肯定,想弄清楚究竟是任家还是潘家,若是潘家便依王叔的意思,可若是任家……”
她看着景王妃,神色迟疑。
景王妃深吸了口气,虽然神色挣扎,可还是一咬牙道:“若真的是任家刻意泄露此事,王爷不会干涉,我也不会,景王府避嫌,公主按罪处置便是。”
虽然心中不忍,可她素识大体,知道自己的身份该做什么,不会因私罔顾大局。
何况若是任家的人当真如此,又何曾想过她?何曾想过偌大的家族,明知道这样是自寻死路,却还不知死活,她也是没有办法了。
叶欢颜微叹,道:“且先看着吧,结果出来了再说。”
景王妃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我也是要问一件事,听说姬赟抓到了?”
“嗯,在宫中秘牢。”
景王妃怅惘唏嘘:“王爷问过此事,看样子是极其生气,说是等抓到了,必定要打死他才对得起大启和列祖列宗,可也痛心不已,自我谴责教子无方。”
“王爷是真的疼这个儿子,虽说不会为他僭越礼法罔顾嫡庶尊卑,可也尽力给他铺路,在不影响到康儿的前提下能给他的都给了,他却得陇望蜀。”
看样子,不只是景王痛心,景王妃也是。
景王妃是个极其和善尽心的嫡母,对景王的那些儿女都是尽心对待的,不会苛责,若说当自己的孩子对待肯定是不会,这种事情没几个人做得到,但是她绝对是很好的嫡母。
据说,姬赟的夫人都是她尽心挑选,出身名门,且对姬赟的前途大有助益的,可见从未有过压制姬赟的心思,如今姬赟却如此罔顾她和景王的苦心,焉能不失望痛心?
叶欢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景王妃思虑片刻,犹豫着道:“公主,要不姬赟你替王爷处置了吧。”
“王婶的意思?”
景王妃看着叶欢颜,道:“王爷虽说想打死他,可是到底是他的儿子,他又如何真的狠得下心,可姬赟此次勾结逆臣是真,决不可姑息,王爷定是要为难,既不舍,又不能不给陛下和公主交代。”
“不如公主看着处置了,怎么都好,留着他性命就行,哪怕从今往后,没有姬赟这个人了。”
叶欢颜明白景王妃的意思了。
姬赟的罪过确实是不好处置,既不能明言他所犯何事,可也不能不了了之,又涉及景王府,其实不管是她还是景王,对此都极其为难。
可若是如景王妃所言,倒是最好的法子了,人活着,景王便无异议,而姬氏皇族再没有姬赟这个人,他只能改名换姓远离故土,再也不能回到这座都城,也是对他最狠的处置。
叶欢颜道:“我知道了该怎么做了,多谢王婶提点。”
景王妃忙道:“公主这话让我汗颜,该是我替王爷多谢公主宽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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