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净净的钱？”章菲菲喃喃自语道，“他们还觉得我赚的钱干净吗？”

    “你自己认为呢？”姜月华反问。

    章菲菲的头摇得更厉害了，“我不知道，连我妈都不相信我，觉得我丢她的脸，让我以后别回家了。我无家可归了，你知道吗？”

    姜月华在她面前蹲下，轻声道，“那你现在有没有轻松一点？”

    “……”章菲菲一脸疑惑地抬头。

    “金贵儿不该是你的责任，你要学会放手，不然他怎么长大，”姜月华扶起章菲菲，拍掉她身上的干草，“还有，放下你的胜负心，不要和我比较了，说句难听的话，你和我比不了。”

    “你……”章菲菲闻言，眉头就皱了起来，又生气得不行。

    “我说的比不了是因为我们走的是两条路，怎么比？”姜月华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不过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给老方当人体模特，吃的是青春饭，有时间去学一门手艺，将来肯定饿不死。”

    章菲菲不满地咕哝了一声，听得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姜月华拖着她去姥姥家，她半推半就就过去了。

    “姥，之前掉地上还能吃的菜呢？”姜月华一到家就朝厨房喊道，“我把菲菲给你带回来了，那些东西给她吃，可不能这么浪费食物。”

    “江月华，你成心羞辱我，是不是？”章菲菲想抽走胳膊离开，但是被姜月华紧紧拽住。

    王春娥听说张彩丽对章菲菲下手了

    ，看到人过来，之前那点埋怨就不见了，劝着道，“都中秋节了，留下来吃饭了。”

    章菲菲红红的眼眶又蓄满了眼泪。

    她是回来过中秋节的，还以为能得到家里热情而温暖的招待，谁知道吃了顿笤帚。

    王春娥拉着章菲菲去屋里说话，姜月华没凑过去。

    后来好在是劝住了。

    晚上，章菲菲是睡在王春娥家里头的，经过了一天，沉默得像个隐形人。

    姜月华洗完脚，端着洗脚水往门外泼，银白色的月光下，她一眼便捕捉到了想要躲开却又来不及隐藏的身影。

    她站着没动，心却是犹如要跳出胸膛。

    一晚上心不在焉，想得都是粱枫会不会过来，或者，她要不要去找他。

    片刻后，她关上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墙边，粱枫探头出来，没想到和姜月华对了个正着。

    “我……”他想解释点什么，又说不出来。

    “今天谢谢你，”姜月华大大方方地道谢，又问道，“你的腿怎么样了？我后来去医院问你的情况，医生说你因为想好好康复，所以去了更好的医院？”

    “对，”姜月华的坦然让粱枫少了几分窘迫，“医生说我的情况比想象中要好，加上我身体本来就好，所以康复起来比较快。”

    “那白天你……”姜月华的目光往下挪，“会不会影响到你……？”

    当时是千钧一发，粱枫如果慢半拍，她的脑袋可能就要开花了。

    粱枫拉起裤腿，上头夹着

    两块形似木头的固定板，轻笑道，“没事，里头加了钢钉，基本没什么其他不好的反应。”

    “那就好。”

    两人稍微聊了下，忽然没了后话，气氛微微有些怪异。

    “我送你回家吧？”姜月华想多待一会儿，经过以前的经验，她觉得粱枫是个慢热的人。

    分开时间一久，他又像回到了生疏而礼貌的样子。

    “不，不用了，”粱枫断然拒绝，“我可以自己回去，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拄着拐杖快步离开。

    那身形快得和常人没什么区别。

    姜月华相信他恢复得很好，可正因为如此，她就更加想把话说清楚了。

    她本身就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什么矜持，什么羞涩，对她来说，都不如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来得重要。

    心下一横，她追了过去，站在粱枫面前，缓缓稳下急促的呼吸。

    粱枫微微笑道，“还有什么事情么？”

    “你说呢，”姜月华朝他逼近了一步。

    她看到了他起伏更快的胸膛，还有不匀的呼吸，“你怕我？”

    她觉着这呼吸不寻常。

    “没有，”粱枫急于否认。

    “那你躲什么？”姜月华追问道。

    “没有，”粱枫发现身后是别人家的围墙，他没得地儿可退了。

    又是没有？

    姜月华懊恼得一巴掌拍在他耳边的墙上，“三两个月不联系我，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吻了我是需要对我负责任的。”

    前后两次，他都没了下文。

    而她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

    地耗着。

    “就只是个吻而已，”粱枫撇开头，不敢正视她的脸。

    “那是我初吻。”

    “我也是。”

    “你是唯一吻过我的男人。”

    “你也……”

    ‘是’字还没出口，粱枫怔住，缓缓正过脸来，“那个在车站扶你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姜月华想不起来了，“扶我的男人？”

    靠，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姜月华完全想不起来了，“说清楚点儿。”

    粱枫每回想起那个画面，都有种难以呼吸的痛，那男人看起来事业有成，风度翩翩，让他这个残障人士自惭形秽，连出现都需要好一番心理建设。

    “粱枫，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就告诉整个杨柳庄的人，我江月华是你的女人，不管你接不接受得了，你都必须接受我。”

    姜月华真是火冒大了，他这两三个月没音信，原因竟然是……

    车站扶她的男人？

    “月华，你别冲动，”粱枫连忙道，“事关你名声，不是开玩笑的。”

    “你也知道事关我名声啊？”姜月华翻了个白眼儿，“你倒是给我说明白了，何年何月何日何地，有男人扶我了？我是不会走路还是怎么的，干啥需要人扶啊？”

    “一个半月前，”粱枫轻声道，“省城车站……你还记得吗？”

    那是七月底，她去过一趟省城，也是因为那次知道了章菲菲的事情，回来时在车站差点被三轮车撞到，还是方成儒拉了她一把。

    是这次？

    她想起来了，当时就

    觉得奇怪，有人盯着她看，她还以为自己太土了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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