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了？那应该报公安啊？”梁枫疑惑道，“如果被打得浑身是伤，都还不报公安的话，她应该是有难言的苦衷，或者，报公安之后，她会得罪什么人，更或者会丢掉这份工作。”

    “是工作，”姜月华足可以肯定地回答道，“大舅妈她们一向就看不上菲菲姐赚的这点钱，觉得她脏，如果连这个工作都没的话，菲菲姐估计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还是要在年轻的时候多学点技术，”梁枫拿出教书育人的派头出来，“有文化了，干啥都行，能明辨是非，分清好赖，你说是不是？”

    姜月华朝他摆手，去浴室洗漱去了。

    第二天，姜月华一早便醒过来了，发现梁枫已经出门上班，便起床吃早饭。

    那张广告单还在，她越想越不对劲儿，去店里时，和章芸芸商量道，“我想去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

    “要真能说，菲菲还不告诉咱们？”章芸芸问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姜月华没有办法把自己从这件事情之中完全剔除，“别忘记了，我们还在和方成儒合作，要是他干方法的事情，连累到我们，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章芸芸无言以对。

    “那店里的事情，就麻烦姐了，”姜月华拿起那张纸，顺便问了本地人小徐，这个地方怎么走。

    问清楚了地址，又去了酒店蹲守章菲菲。

    快中午的时候，她才从酒店出门，叫了辆人力三轮车，朝西边

    而去。

    小徐说的那地方就是西边。

    姜月华也叫了辆三轮车跟过去，距离那工厂稍微远一点的位置下车。

    这厂子是以前的纺织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应征纺织工人的。

    姜月华凑近了才知道门口是有人把守的，这要是想进去的话，估计没那么容易。

    但是不进去，肯定发现不了这其中的秘密。

    等了一会儿，姜月华看到了有女孩子结伴而来，其中还有穿着校服的。

    看来梁枫和郑老师家访得来的蛛丝马迹是没错了的。

    “什么人啊？”姜月华的探头探脑，很快被发现了。

    她连忙举着广告纸道，“我是来应聘的。”

    “你？”守门的两人打量了姜月华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大姐，你也太老了点吧？我们可不要这么老的小……姑娘。”

    “我老？”姜月华还是头一回被人说成老的，当下有种逞强的气势猛然出来，“大哥，我才二十岁，怎么会老呢？你这里招人，先面试了再说么。”

    “去去去，还面试呢，捣什么乱啊，走走走。”

    姜月华当即被轰离了几步。

    如果就这么走了，那等于前功尽弃。

    “菲菲姐，你在里头吗？”姜月华高声大喊，试图引起章菲菲的注意，然后又对守门的说道，“我认识刚才进去的女人，她是我姐。”

    “你姐？想疯了吧你？她可是我们这儿的头牌。”

    头牌？什么鬼？

    姜月华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发现章菲菲已经来到自己跟前了。

    此时，章菲菲满脸怒意。

    姜月华对上她满是怒火的双眼，说道，“我想进去看看。”

    “为什么这么执着？”章菲菲声音强硬冰冷。

    “因为这件事情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姜月华并不畏惧她的愤怒，“如果你隐瞒的事情对我们的店有影响，那我更要查清楚是。”

    章菲菲强忍着怒意，“好，你要看就让你看个够，看完之后，你别后悔。”

    姜月华有心理准备自己即将会看到什么场景。

    她以为自己够淡定，但是真的看过之后，她没有办法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情。

    那些女孩子被脱了精光，让那些猥琐的男人看他们的身体。

    条件好的，会给一件内衣，让他们学着走一步，如果气质出众，那就会被选上。

    条件不好的，除了被看光，还有可能会被猥亵。

    姜月华听到了喊声，求饶声，哭声。

    “菲菲姐……”

    “你想看，是吗？那我就让你看个清楚，”章菲菲大步进去，一脚踢开一个屋子，里头的女孩子正被检查身体。

    如果反抗，那将会被掐要害，尤其是大腿内侧的肉，那是疼得会让人头皮发麻的地方。

    “为什么？”姜月华感觉自己心态已崩，“这哪里是在招模特，简直就是给这些臭男人吃豆腐。

    “这是生存之道，”章菲菲好像完全不为之所动，“想当初，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只是那个男人的手段更温和

    些，没回想到夜夜被灯光照着不能睡觉，她很崩溃。

    “她们还是孩子，”姜月华道，“你为什么不阻止？”

    “有用吗？”章菲菲反问道，“你太天真了，花花，不是所有人都能经得起诱惑的，这些罪是她们自己愿意受的。”

    “你们简直是……”姜月华无力吐槽，她以为章菲菲变好了，可现在……

    章菲菲苦笑，“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路的权利，我不能阻止。”

    “你有私心，对不对？”姜月华忽然想到她的用意，“你想着方老板有了新人就会忘记你这个旧人，到时候你好解脱出来，是不是？”

    “你胡说！”章菲菲的手高高地扬了起来，可到底还是没掴下去。

    之前的一切矛盾的心情在这一刻瓦解，她颤抖着唇瓣，侧过身去。

    呼吸声带着一丝水汽，姜月华听出她哭了。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姜月华是见过世面的，有听到更坏消息的心理准备了。

    “别问了，”章菲菲深吸了一口气，“被选上的女孩子都是心甘情愿的，你说再多，做再多，只会坏了她们的财路，会有更多的人恨你。花花，不要多事，等我抽身开来，姐姐跟着你过，好不好？”

    “菲菲姐，我脱不了干系，”姜月华道，“方成儒和我有合作关系，你是知道的。”

    章菲菲抱歉地扯了下嘴角，“花花，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情的。”

    “说得容易，你到时候自身难保，

    ”姜月华转身面向门外，看着天边的浮云，说道，“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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